此刻的李宗康面前的这个男人,面带微笑,看起来人畜无害,可李宗康却并不这么这么觉得,这个男人血红色的双瞳,让他相信,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人类。
“你究竟是什么?”李宗康往后退了几步。
“我是什么不重要,先生,问题是,”路瞳孔中的血色褪去,微笑地说,“您想要的是什么。”
“我可能让您很没安全感,如果一定要给我下个定义的话,我觉得我是个商人。您和我,等价交换。”路说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李宗康。
“你,是魔鬼吗?”李宗康忌惮的看了路一眼,这一刻他想到的,只有地狱里的魔鬼,和人类达成满足愿望的契约,然后夺走他们的灵魂。
“这和我们的交易无关,我无权回答您。”路耸了耸肩。
“我可以让雨晴回来吗?”李宗康问道,眼神略显哀伤,他觉得,他已经不配得到雨晴的原谅了。
“我不能强迫她喜欢你,这是她的自由意志,但是我可以让你再次回到她的身边,你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追回你失去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路这次并没有用敬称,“一个爱你的姑娘,值得,不是吗?”
这时候,那个李宗康之前见过的身着洛丽塔日式长裙的女孩子透过了墙壁,飘了出来。没错,是透过了墙壁,而且是飘着的。
这一刻,李宗康整个人都有点懵,这究竟是一家什么店,这是什么,鬼怪吗?幽灵吗?
“你才是鬼怪才是幽灵呢。你这样讨厌,等把你做成布娃娃。”女孩似乎能看透李宗康的思想,朝他吐了吐舌头。
“莫迪,别闹。”路用责怪的语气说道。
“我叫莫迪斯,你再叫错我的名字我不理你了,我要罢工。”女孩嘴巴一嘟,生气了。
“你去后台给这位先生泡一杯维也纳咖啡,记住要用热的咖啡,还要用巧克力糖浆。”路指了指后台,“干完活,我请你吃冰淇淋。”
“说话算数不许反悔!”女孩听到“冰淇淋”三个字整个眼睛都亮了。
“去吧”
女孩开心的在空中打了个转,然后去后台泡咖啡去了。
李宗康还在愣神,路打断了他:“咖啡就用维也纳咖啡可以吧,我已经知道您的答案了。祝您找到爱情。”
李宗康点点头,此时的他想到了浮士德与魔鬼菲斯特的交易。魔鬼菲斯特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上帝是错的,与浮士德立下契约,想要借此让浮士德堕落,取走他的灵魂。此时此刻,李宗康感觉自己就是浮士德,路就是魔鬼。
可是,如果,如果可以让雨晴原谅我,和魔鬼定下契约,又如何呢。
“可以,但是你要保证,我们之间的约定,不会伤害到雨晴。我的灵魂,我的生命,我都可以给你,反正我是烂命一条。”李宗康瞪着路,生怕路会做出什么伤害雨晴的事情。
“您放心,不会的。您的生命,我给您打个折,之取走一半。”路进了后台,取出了一杯咖啡,带着香甜的气息。
“希望您喜欢甜食,维也纳咖啡,慢用。”路把咖啡放到李宗康面前的桌子上,便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维也纳咖啡是奥地利最有名的咖啡,是一个叫爱因.舒伯特的马车夫发明的,所以这种咖啡也被称为‘单头马车’。是用浓鲜奶油和巧克力糖浆做出来的,它的甜味非常迷人,源于奥地利的欧风咖啡,有三段式变化的口味,适合喜欢甜食的人饮用。”路微笑着给李宗康介绍维也纳咖啡。可李宗康并没听进去,因为在他眼里,这杯咖啡的意义已经不是饮品了。
喝了咖啡我就可以找到你,回到过去。喝了咖啡我就可以重新来过。雨晴,你等我。
李宗康把咖啡一饮而尽,像是猪八戒吃人参果,没有细细品味。路的眼神中流露出了美味无人欣赏的悲哀之色,可是依旧微笑着对李宗康说:“谢谢光临。”
李宗康眼前一片漆黑,黑暗像潮水一样包围了他。他感觉自己在向下沉,一直下沉,下沉,永无休止。四周虽然一片黑暗,可是却非常温馨,像是在母体中的胎儿被母体保护着一样,温暖,幸福。
“希望你能成功。”路看了看沉沉睡去的李宗康,站起来转身去了后台,让莫迪斯把他送去该去的地方。莫迪斯抱怨大块头撒哪去了,为什么不干活,这些脏活累活以前都是他干的。然后抱怨自己高贵脆弱的身躯哪经得起这样的使唤啊。路也只是笑了笑,一言不发。
今夜的子不语,依旧灯火通明。
莫迪斯走后,路一个人坐在咖啡厅的一个小圆桌旁。这个小圆桌平时是接待客人的,此刻路坐在这里,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桌上摆了一杯蓝山咖啡。
路很喜欢这种生产于牙买加蓝山海拔2500尺以上的咖啡豆,微酸、柔顺、带甘、风味细腻。这种咖啡豆的香味虽然较淡,但是口味很香醇,被誉为有贵族的品味的咖啡。
金色的水晶吊灯忽然一闪一闪的。整间屋子也开始明暗交替变换。
“老熟人来了,不坐一坐吗,一来就装神弄鬼。”路头也没抬,左手拿着报纸,右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路,好久不见啊。”
不知什么什么时候,十八层的旋转阶梯旁,出现了一个身影,他身穿西装,打着领带,带着方框眼镜。
“好久不见啊,玛门。”路依旧没有抬起头,喝着咖啡和玛门交谈着。
“真过分啊,真名都被说出来了。”玛门听到自己的名字,不是很高兴,但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对于客人和朋友,我这里很欢迎,但是对于你,”路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和咖啡,抬起头,”我这里没什么欢迎的你东西,我也没时间欢迎你。”
下一秒,玛门已经坐在了路的对面。玛门环视了咖啡馆四周。
“咖啡厅?你的情趣可真高雅啊。”
“彼此彼此,玛门医生。”
“两千年不见了,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一说吗?”
“没有。”
路的眼神冷酷,像是在看一只动物园里关在笼子里的小动物。玛门满脸戏谑,问道:“可以给我来杯咖啡吗?”
“可以,代价是给我做工一万年,你要喝吗?”
“不了不了,怕了。”
“你有话快说,没话快滚。”
路对着玛门下达了最后通牒。刚刚说完,路的双瞳变成了血红色,颜色宛若玛瑙。仿佛如果玛门再不走,下一秒可能就会被撕成两瓣。
“我最近治疗了一个患者,他身上有你的印记,我就顺着印记找到了你,想跟你打个招呼,仅此而已。”
“是吗,如果你再不把你的印记从我的咖啡厅抹去,我就把你抹去你信吗?”
“这都被你发现了,难怪你被你爸抛弃。”
玛门刚刚说完,他们身前的桌子连着地板直接断裂,裂痕直奔玛门而去。玛门坐的椅子被直接劈开,可玛门从座位上消失了。
空中传来了玛门的声音:”印记我删除了,消消火,撒去取的东西,你欠我一份,我会来拿的,还有就是,阿芙洛狄忒之泪这种东西,不要随随便便给人,给我们这些心理医生会带来很大困扰的。告辞了。”
玛门走了,留下路一个人在咖啡厅伫立。地板上的裂缝早已闭合,可是桌椅却已经报废不能用了。
路很少失态,玛门也很清楚路最在乎的是什么。
“看来,明天要去订制一套新的桌椅了。”
今夜的子不语,有些不太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