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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黑夜尽头的咖啡厅

“早安啊,亲爱的”李宗康在QQ上给一个头像是一个牵着绳子的小孩的女生打字。

他自己的头像是一只脖子上挂了一根绳子的小狗,他们俩是情侣头像,这个他正在发消息的女生,是他的女朋友。

“都中午了,早啥啊”女孩说道。

“我这不刚刚睡醒嘛”。

“你吃饭了没,赶快吃饭吧,别饿着”。

“好啊,拜拜”。

“拜拜”。

回复过了女孩的消息,李宗康面无表情。这对他来说像是一种任务,每天嘘寒问暖,为了维持感情。雨晴是他的女朋友,他们俩是网恋奔现,异地恋已经三年了。

异地恋这种东西,怎么说呢。两个人以爱为开始,期间要跨越种种困难,时间、空间、安全感......这些都是需要作为恋人的双方共同去克服的。毕竟连接异地恋恋人的,只有一个冷冰冰的屏幕。很多时候,你甚至连一个拥抱都做不到。

可是就是这样困难的恋爱,很多人坚持下来了,有的人终成眷属,有的人即使不得不被命运分开,也心安理得。

可是很显然,李宗康不是这种人。

“你好啊妹子,要不要交个朋友啊”李宗康刚刚回复完雨晴的消息,就开始在网上和别的小女生聊天了。

和女生聊天这种事,对李宗康来说,无非是增添自己的神秘感,强调一下自己有一个失败的恋情,自己为另一个人付出了很多很多缺一无所获,说一说自己的广泛兴趣,嘘寒问暖一下,这些对付许多没有情感经历的小姑娘,已经够用了。

海王与鱼塘,说的就是他这种人。所谓鱼塘和养鱼就是渣男渣女的备胎行为。所谓的海王就是鱼塘的升级版,纳米级别的渣。

“什么?你也喜欢旅游啊,我也喜欢啊,我经常出去旅游的。”

李宗康正在和一个妹子营造一个喜欢游山玩水的阳光男孩的形象。在这个网络时代,要说隔着个屏幕,很多东西真的难揣测,你喜欢的小萝莉可能是一个长得像老奶奶的坦克,你喜欢的小哥哥,可能比你爸爸岁数还要大。

可是谁又能说清楚,这是时代的错,还是人的错呢?

不知不觉已经傍晚了,李宗康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出去吃点东西。他已经和那个喜欢旅游的妹子聊开了。两人已经约好线下见面了。

打开手机屏幕,雨晴的未回复消息足足有二十多条,大概都是一些,有点想你、你吃饭了没、你在干嘛之类的话。李宗康粗略的看了一下,回复了一句“我今天出去健身了,我很累,今晚上早早睡了,你也要早早睡啊”。

太阳很快沉入地平线以下。星星挂满了天空。等李宗康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此刻的他,脑子里想刚刚在酒吧乐队里的漂亮女生,一边慢悠悠的往回走。

他的影子,在路灯下拉的很长。影子的尽头消失在了无尽的黑夜中。

泊油路,银杏树,灯火阑珊,李宗康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往公寓走,周围的非常熟悉,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走夜路了。

熟悉的景物在他身边擦肩而过,他毫不留心的往前走。夜深了,他想快点回去。

可是周围的一切慢慢的不再熟悉了,路灯的光芒渐渐消失,黑暗渐渐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人类的眼睛对于微弱的光线不敏感。黑暗总会让人恐惧。李宗康虽然喝了酒,但他也感觉到了,这不是他平时回去的路。

路的前方,有一点点光亮。李宗康健步如飞,冲向光源。是不是走错路了,找人问一问。他心想。

亮光的来自一家奇怪的咖啡厅,它的门外,有两根白石柱子。柱子上盘绕了两条栩栩如生的龙。咖啡厅的招牌也是复古式的,前面写着它的名字,三个大字:

“子不语”。

看来是真的走错路了,我今天晚上喝的也不多啊。李宗康心想,算了,进去问问路吧。

李宗康推门而入,在推门的一刹那,一丝不安感冒了出来。这玻璃门后的,仿佛有什么不稳定因素搅动着他的心弦。

这一种不安转瞬而逝,他推门而入,心里想的是,大晚上的,谁会来喝咖啡啊,这老板一点商业头脑都没有。

推开门,是一个盘旋向下的楼梯,一共十八级。李宗康顺着楼梯下来,来到了店里。

他有一点惊讶,这家咖啡厅兼容了古典与现代两种元素。装修以深色调为主,墙壁上和桌椅都有古朴的花纹,给人一种神秘感。柜台是木质的,上面雕刻着“子不语”三个大字,像是用了某种荧光材料。发着幽绿色的光。

咖啡厅里,一个不太高,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在擦着桌子,女孩穿着黑白色的洛丽塔长裙,脸蛋圆润,五官精致,像一个可爱的瓷娃娃。

这应该是老板的女儿或者亲戚吧,这么小。李宗康心想。

“欢迎光临,等您很长时间了。”小女孩看到李宗康来了,抬起头,露出了微笑,两个小虎牙显得格外可爱。

“你好小妹妹,请问店长在吗?”李宗康问道。

“您先坐这儿吧,等一会,老板马上就来。”女孩放下手头的活儿,往屋内走去。

屋里除了李宗康,没有一个客人。也是,大晚上的,谁来喝咖啡啊。心里想着,李宗康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就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白色衬衣,打着黑色蝴蝶结的男人从屋内走了出来。男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只能用俊美二字形容。

“您就是老板吧,您好我想和您打听一下路”李宗康也不想多留,只想早早回去。毕竟看着屋子的装置,他感觉这里的东西应该很贵,不是他能消费的起的。

“先生,我知道您从何处来,也知道您的故事,今天能在这里见面,也算一种缘分,鄙人不才,可以满足您一个愿望,您稍做休息,适合您的饮品马上就来。”老板温儒尔雅的笑道。

啥玩意儿,满足我的愿望,你是也不像从长的像茶壶的灯里出来的蓝色精灵啊。可能是这家店的运营特色吧,唉,来都来了,啥都不买显得我喝不起一样,喝一杯再走吧。李宗康心想。

“您这有啥咖啡啊?给我介绍介绍呗”李宗康问道。

“您什么都不用说,我们已经给您准备好了,请您静静品尝”老板说完,屋内一个身材魁梧的服务生把一杯香浓的咖啡端了上来,放在在李宗康的面前。这个端咖啡的服务生,如果不是穿着一身工作服,倒很像个健身教练。

那杯咖啡是一杯拿铁。拿铁咖啡是意大利浓缩咖啡与牛奶的混合。意大利人很喜欢把拿铁咖啡作为早餐的饮料。意大利人早餐的厨房里,照的到阳光的炉子上通常会同时煮着咖啡和牛奶。喝拿铁的意大利人,与其说他们喜欢意大利浓缩咖啡,不如说他们喜欢牛奶,也只有拿铁才能给普普通通的牛奶带来难以忘怀的味道。

香醇的咖啡顺着食道进入了李宗康的胃,就在喝完的之后,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他打开一看,是酒吧乐队的性感女郎加了他。

“看样子是桃花运啊”,老板说“我们这里,第一杯咖啡免费,可以满足您近阶段最想实现的愿望。第二杯正常付款”。

李宗康半信半疑,“你是说,这个人加我是因为我喝了这杯咖啡?”

老板点点头。可能是知道他不相信的缘故。老板轻松的说出了许多只有李宗康自己知道的秘密,包括他喜欢的女孩和他对每一个女孩不同的情感。甚至有些他自己偷偷做的事。

李宗康服了,如果这个人说的是真的的话,如果是真的的话,那我岂不是即将摆脱这悲惨的人生,过上更好的生活?

“您想要的愿望我们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在子不语咖啡厅,您不需要说太多,语言在我们这里没有太多价值,我们想要的,仅仅是您再次光临。”老板微笑地说,”我们的协议是有附加条件的。”

“什么附加条件?”李宗康问道,“我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实现呢。”

“第一,不能让除了您之外的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咖啡厅。第二,第二杯咖啡需要正常付款。第三,您不能喝超过三杯咖啡。”

“至于实现问题,人生本不易,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万一,”老板把第二杯咖啡放在了李宗康面前,“真的实现了呢?”

老板的轻语似乎有某种魔力,望着那杯咖啡,此时李宗康的心里,充满了贪婪和欲望。

一杯咖啡,一个愿望。

“多少钱啊老板”李宗康问道。

“不要您任何的钱,只需要让您付出一点点小小的,对您来说微不足道的代价。”

“什么?”

“您的灵魂。”

灵魂?这东西存在吗?我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现在居然要用灵魂消费?不过实现愿望这种事,确实可以和灵魂挂钩,因为二者都像是天方夜谭。

“哈哈哈哈老板,您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我们从不开玩笑,一个灵魂,一杯咖啡,一个愿望。如果您不想要的话,原路返回,我们不收取您任何费用”老板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身材魁梧的服务员也跟着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但是您将永远失去实现愿望的机会,”

实现愿望,真的假的。灵魂,没了灵魂我会怎么样?赌一赌吧。

“哈哈哈哈老板真会开玩笑,这么严肃干什么,这咖啡我要了钱我放在桌子上了,我走了。”李宗康把咖啡一饮而尽,像是在喝药,没有仔细品味。朝门外走去。

“欢迎下次光临。”背后传来了子不语咖啡厅工作人员的声音。

刚刚走出门的李宗康,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咖啡厅内,刚刚的洛丽塔少女从屋内出来了,只是和刚刚不同的是,她现在漂浮在空中。

“老板,您说他会回来吗”身材魁梧的大块头问道

老板什么都没说,微微一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漂浮在空中的女孩飘到了大块头的头顶,坐在了他的肩膀上,说:“他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是人类啊。”

子不语咖啡厅门前的石柱,两条盘在柱子上的龙,眼睛泛着光,活了过来,在柱子上盘旋。

整个咖啡厅,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已经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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