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船上的姑娘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她们大多数人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银子。
只有那白花花的颜色,才能够给她们带来安全感,而不是那群臭男人的怀抱,至于长得好不好看这件事情,那最多只是加分项而已,改变不了她们对客人的想法。
赌桌上的事情,大多数都是庄家赢,闲家输,其中涉及到概率问题,这种事情说多了也没用,反正赌鬼们也不会听。
因为人心是贪婪的。
客人们如果赢了,姑娘们能够拿到赏银,如果客人们输了,那更好,她们也有银子拿。
花船名义上是船,但更像是一个封闭的赌场,里面的人没有时间这种概念,陷入吃喝玩乐这个怪循环圈子中。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那是因为这背后有人在操控。
一青年男子双手紧攥着一本账本,弯腰走在走廊通道中,沿途遇见客人笑着打了个招呼,没有太多的存在感,直到他来到了一扇门前。
两名护卫守在门口,目光同时看向他。
青年笑了笑,举起手中账本,然后推门而入,两名护卫没有阻拦他的意思。
推开门,青年环视一圈,房间并不大,一眼就可以看见所有,房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最多就是多了几盆盆栽,绿了一些。
一名身穿棕衣的老者盘腿而坐,双目紧闭,似乎在打坐?
而在他的不远处,有一个盒子,正有一缕缕白烟从里面升腾而出,围绕在房间之内,久久不散。
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青年有些不适应,咳嗽了两下。
安静的房间里因为这突然出现的两声咳嗽,显得有些诡异,棕衣老者也同时睁开了眼,长袖一甩,盒中白烟顿时戛然而止。
仅剩下的白烟也很快消失不见。
“拿过来吧。”
苍老的声音响起,待在屋内的青年因为刚才的那一幕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很快把手中账本递上。
于是在老者翻看账本的时候,青年也开始讲话了,说的都是花船内发生的事情。
比如有哪位认识的富商今天上了船,带了几个人,现在玩什么。
哪家姑娘又傍上了有钱人,得到了一笔丰厚的赏银。
有不长眼的在赌桌上动手脚,被他们的人直接扔进了河里。
还有一位姓许的公子,长得挺好看。
“长得挺好看?”
这些琐碎的事情老者经常听,只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他听到了一句比较奇怪的话。
一个男人竟然夸赞另一个男人长得好看?
同性之间除非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不然另一个人很少会说出夸赞对方的话,特别是在长相这种事情上。
青年二十来岁,因为常年混迹女人堆里,阳刚气就比较弱,面对老者的时候更是表现得很紧张,给人很胆小的感觉。
所以就有点让人怀疑他的性取向了。
不过青年觉得自己的性取向还是很正常的,所以他稍微解释了那么一下:
“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确实长得挺好看,有许多姑娘都看上了他,只不过被小樱提前抢走了。”
小樱指的就是许宁身边的那位姑娘,在花船姑娘中,她也是排的上号的,当然指的是她心计这方面。
一个有心计的女人,勾引一个男人,听起来事情似乎也变得简单了许多?
棕衣老者闻言一笑,随后便不再理会这件事情,像往日一样同青年交代了几句,命他退下,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继续看他的账本。
……
大厅,骰子桌。
“什么啊,哪里有钱?”
“我也没找到,谁在那说瞎话。”
“不知道啊。”
赌客们一个个骂骂咧咧的,大都是一些有点小钱的船客,真正的有钱老爷一个个坐在位置上,并不说话,在他们身边同样有漂亮的姑娘作陪,手里端着一盘紫色的葡萄,就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颗颗的喂。
真是羡煞周围的单身狗啊!
许宁目光扫视一圈,内心吐槽了一句,能在这里赌的都是一些男人,而带着妻儿的船客在大厅的另一边吃饭,并没有在这里。
“公子不坐吗?”
小樱转头问了一句。
许宁笑笑,说了一句你坐下吧,我站着,后者无言,沉默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
这一切,都是在不引起其他人注意的情况下发生的。
不过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那个人就是林员外。
许宁也看到了,点头朝他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目光漂移,落到了站在他旁边的邓平身上。
邓平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
在这里讨了个没趣的许宁便不再看他。
刚好庄家开筛。
“一四六十一点大。”
有少部分的人的唉声叹气声响起,但更多人却早已习以为常,因为上一把开的是小,赌桌上有输有赢,所以挺正常。
林员外就是其中之一,虽然输了钱,但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继续下注,当然这一次的赌注比上把大了点,五百两,是轻飘飘的银票。
五百两在外面普通老百姓的眼里,这无疑是一笔巨款,如果是他们绝对不敢这么赌,但在这里的人却一点也不惊讶,因为他们见多了。
赌桌上的银子和银票越来越多,最低的下注额都在百两以上,摇筛子的庄家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问了一句:
“还有人下注吗?”
场面无人答应。
小樱回头看了一眼许宁,仰着洁白的脖子,问了一句公子你不玩吗?
许宁淡淡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两之重,交到她的手里,说了一句押大。
小樱看着手里的银子,又回头看了一眼赌桌上的最低下注额,尴尬一笑,刚想说公子是不是太少了一点。
许宁便抓住了她的手,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道:
“你不相信我吗?”
炽热的温度包着她有些冰冷的小手,她抬头看去,同时心里想着:
“流氓!居然敢吃老娘的豆腐!”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双清澈的眼睛,同样看着他,她忽然又失神了。
“押大。”
许宁再次重复了这句话,语气很轻,像是在商量,却又无比肯定。
于是没多久,一位女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锭十两的银子压在了大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