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跟她有联系,是下午下班的时候,我正开着车,一个座机号码打了进来,以为是推销的广告,直接挂断了,但是没想到又打了进来,这年头做广告也这么坚持不懈吗?
“是许辰毅吗?”一个女的,但是听不出来是谁。
“你哪位?”
“我是程诺,那个,昨晚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
本来打算直接说没有的,但是仔细想想,昨天带着她离开的时候好像真的有见到,果然往车上找了找,一支白色的女式手机正躺在副驾驶座上。
“嗯。”
“许总,你什么时候方便,把手机还我下成么?”这话听起来让我可为难了,想想“日理万机”的。
“我自己去取也行,你告诉我个地点。”
这才像她该说的话,于是我就把要去的ktv地点告诉了她。今晚是跟他们约了去唱歌的,也不知道谁提议的,去的人都要带一个女的,女人我倒是不愁,到了之后随便拽一个都行,不过,既然有人送上门了,我干嘛还要费力呢?
到了目的地,走下来,我等了一会儿,才看到程诺站在KTV门口张望着。我继续坐在车内看着她,想急一下她,反正周围没有公用电话也没有报刊亭,我倒想看看她怎么联系我。
然而,我为她多虑了,她在那儿等了没多久,就跟路过的男的借了个手机,打了电话给我。
继续玩下去没意思了,拿着她的手机下去,走近她的时候,她似乎遇到了点什么问题,被借手机的男人缠上了。
不知道在女人眼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天黑以后,女的独自一人站在这种营业性场所门口的,在我看来都不是良家妇女,想来这老兄也跟我有共同见解。
程诺:“呵呵,我等人。”
男的:“要不我陪你一块等?”
程诺:“我要等的人来了,谢谢你的手机,拜拜。”
男的觉得没戏了,掉头走了,她朝我跑过来,伸手就问我要手机。我看了看跟我摊开的手,干干净净的,甚至带带些茧,没有留长指甲,果然跟她的人一样不注重保养,这女人过的太糙了。
带她进去的话,会被别人笑死吧?
没多大兴趣了,直接把手机放她手里,她拿了扔下句谢谢就走。
我站那儿看着她干脆的背影,这我从头到尾没讲一句话,她就这么拿了手机,扔下句谢谢就走了,这也太……
“站住!”
“还有什么事吗?”
她转过身来,却不朝我靠近,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我。我忽然觉得她这个人很孤僻,也许是错觉吧,但是在那种喧闹的场景下,她远远地看着我,眼神里的确被我读出一种叫疏离的感觉,好像昨晚餐桌上跟我喝酒的人不是她?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好心送你去酒店,还被你弄脏了衣服,这事就这么算了?”
“那你想怎么办?”她眼睛里的疏离没有散去,反而还多了肆无忌惮,倒搞的好像我欠了她似的。
“跟我进去。”
“你想干嘛?”她下意识地往后躲,我操,这我还没干嘛呢。
“来KTV能干嘛?”
她却还是跟炸着刺的刺猬一样,防备地看着我。不过哄女人,哥有经验。“哥是正人君子好吗?想干什么,昨晚就都干了,还用得着等今天吗?”
这样一讲,她才松懈了。嗯,跟比的女人一样傻,竟然不知道这是捕获一个难搞的女人惯用的手腕儿,守着食物不吃,等着她自己跳进来。
往里面走去,想起刚刚她防备地对着个男的,却罗里吧嗦找不到借口的样子,我忍不住嘲笑她。“刚直接跟那男的讲一句,你在等自己男朋友不就屁事没有了,讲一堆废话!”
“我乐意,关你屁事啊!”
“不关我的事,我就是嘲笑你笨而已。”
“我找个男朋友要是经常出入这样的场所,我甩他十八条街!”
“说的好像有男人给你甩一样。”
我呵呵地笑着,她却忽然不走了,站在原地凶狠地瞪着我,眼里射出孤独又冷漠的光,一瞬间让我想到了,狼。
踩到雷区了?
看她那么认真,我正想讲点什么逗她一下,还没开口,她就迈开了步子,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狠狠地撞了我一下。不过,这女人傻是真的,瘦弱的身材,还就那点力气,也敢往我身上撞,结果怎么样,自己摔了个趔趄,差点栽个狗吃屎。
为什么她没栽了,那是哥好心拉住了她。哎,傻啦吧唧的,还这么犟,以后谁娶了她那可真是有福了!
她甩开了我的手,扔了句谢谢又不屌我了。
“这边!”
带她进了包厢,我就没理她了,这脾气又臭又硬的,还是怀里又白又嫩的软妹子搂着舒服。她在边上安静地坐着,但因为是我带来的人,有几个兄弟上去逗她。
耗子靠过来,瞥了她一眼问我。“毅哥,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我瞅了瞅她,带她来怎么不行,女的,活的,又没规定要带什么样的,哥为什么不能带她来。“我还想问你,你今天怎么敢出来玩?”
“我老婆出差了。”
耗子滚到一边,搂着杯子玩手机去了。
知道怕老婆的真正境界吗?就是老婆出差了,难得出来玩,一大票美女在他跟前晃,他都不敢玩。
我一直觉得耗子脑残,脑袋要是不残的话,怎么会年纪轻轻就跳进坟墓里,想想家里有个母老虎吼着,什么都不能玩,他竟然还支撑了这么久,好好地活着,不可思议!
正打算搂着美女做点什么的时候,程诺走过来,站我跟前问我。“KTV我也来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我操,她能不能别这么让人堵心,怎么让她干点什么就那么难,她家里是有孩子嗷嗷待哺,还是有男人躺床上等着跟她干。
“唱一首歌,你爱干嘛干嘛去!”
扔下这句话,她也毫不含糊地去点歌,结果谁知道她一有动作,耗子在边上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叫唤起来。“咱毅哥的女人要唱歌了,大家安静!”
“傻逼!”
冲着耗子骂了句,我重重地往沙发上靠去,她要是老子的女人,老子这辈子就不活了!操,本来好好的一晚上,就这样被他们给毁了!
把怀里的女人推开,我闭上眼睛躺着,你麻痹,头疼!因为耗子闹得,包厢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打碎爱情的人是我,
罪魁祸首是我,
不要再比是谁更不快乐,
那些没必要的失落,已经变透明了,
谁先痛过这比赛我输了。
已经得到自由,
已经都放开了手,
……”
揉着额头,干净伤感又温柔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是谁的声音?
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坐在点唱机前面的小凳子上蜷缩着的背影,是程诺!
她唱歌竟然能这么好听,还能这么温柔!
我震撼在那里,完全看不清这个女人了,前一秒还跟狼一样跟我瞪着幽怨的眼睛,下一秒能坐在点唱机前唱这么煽情的歌。
你麻痹,这歌听得我心里也不舒服。“这谁的歌啊?”
吼了一嗓子,哥几个没人吭声,就边上有个女的跟我讲。“是孙子涵的《隐身守候》”
我听着在心里那叫十万个编排那个什么涵,没事儿泡泡妞喝喝酒睡睡觉不就好了,煽你麻痹的情干嘛,这女人就容易被那些无病呻吟的歌手骗。我操,但是我为嘛听着不舒服啊?都是这调子害的!
“喝酒喝酒!”
倒着酒,我忍不住往点唱机那边看去,她清冷的身影被点唱机照亮了,但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背对着我们,谁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满了满了!”
有人跟我吼了一嗓子,我一低头,杯子里的啤酒不断溢出来,流到桌上,往地板上掉。
我他妈是不是魔怔了!
一口气干完了杯子里的酒,因为喝的急,嘴角上还沾着些,流到下巴上,我不在意这些,但是我边上的美女已经抽了纸巾,红着小脸儿跟我递纸巾。我仰着下巴,让她给我擦,瞧见没,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
“毅哥,酒可不是你那样喝的!”
老五讲着话,阴险地冲我笑了笑,一字摆开几个杯子,啤酒、红酒、白酒跟洋酒摆着几个瓶子,挨个往杯子里倒。每种就都倒完了,老五挑了个最多的给我,这孙子真不干人事儿!
我在考虑要不要接的时候,一只手突然端起了杯子,亮着嗓门讲了句。“我替他喝!”
被她这么一句话讲出来,我愣住了,可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端起了杯子咕嘟咕嘟地喝起来。随着几口吞咽的动作,她被呛到,咳嗽了几声,脸上都带着泪。
自然会被呛到了,也不想想老五往杯子里倒得都是些什么酒。看她那么难受,我觉得后面半杯完全没必要了,站起来去夺她的杯子,她却固执地躲开。
“毅哥,人家姑娘都没说啥,你这着什么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有兄弟在边上起哄,我也被这话激到了,我看上她,开什么玩笑?后来我就真没管她,任由她几次把一杯酒喝完,最后几口能看出来,她是强逼着自己咽下去的,我们在边上看着都难受。
“许总,昨晚灌你那么多酒,不好意思,还给你了。咱俩,两不相欠了。”她讲这句话的时候,身子摇摇晃晃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了,讲完就往后倒,我鬼使神差地站起来接住了她。
话说被一个女人替自己挡酒是什么感觉,还是个明明不会喝酒一杯倒的女的。
扶着她,她身上的酒气比昨天重的多,几乎完全没意识了,还在打酒嗝,眼角处还挂着泪,是被呛到的吧?
我无法形容自己当时震撼的心情,也许这世上真有这么一种人,固执起来让人震撼,让人心疼。
搂着怀里的她,我也不知道这一刻是什么心情,很乱,心突突地乱跳,跟个屁都不懂的愣头青一样,竟然有些犯傻。
我扔下一票人,抱着她离开了包厢。
路边,她吐得昏天暗地,整个人都躺地上爬不起来。所幸,没跟昨天一样抱着我大哭,要不然在这路边,别人还以为我怎么着她了。
程诺在我看来,是真的傻,但你们认为她替我挡酒这就是最傻的事儿吗?最傻的事儿,是第二天早上,她在酒店床上捂着肚子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知道的,她麻痹来那事儿了,还敢管灌自己满满一杯混合酒!
第二天,我在医院的病房,烦躁地看着床上打着点滴的人,忍不住咆哮。“程诺,你是不是傻!”
第一次觉得我这么亏欠一个女的,还你麻痹我被迫的,我啥都没干,她自己撞上来的,本来不关我的事儿!
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