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宾馆的床上,挺大的一个套间,装潢很豪华。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穿的好好的,可我有些佩服许辰毅了,我晕倒之后他不是把我送医院,而是把我弄到了宾馆。
许辰毅从外面走进来,手上拿着快餐盒,他一进来,饭菜的香味就又勾的的犯馋了。“真佩服你,这年代还有饿晕的人。”
扶着床坐起来,右手才感觉到不舒服,看了看才发现手背上贴这个胶带。原来他找医生给我看过了,还打了吊针。
他过来把饭盒打开,递了双筷子给我。我不想接,可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头也是沉沉的,有些热。
捂着肚子瞪着他,权衡了一会儿,我还是接了过来,他看着我勾了勾唇,捧了一盒饭坐在边上跟我一块吃了。
大约他知道我不想听他解释吧,就没讲什么,我们两个相互沉默着,只有吃饭的声音在延续。
吃完饭,我起来打算走,他又堵住门口,瞄了眼床边的两个袋子,说我洗了澡换了衣服才能走。
我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可我也知道,我不按照他说的做,我今天是出不了这个门的。许辰毅聪明吗?那是毋庸置疑的,就好比我晕倒了他不送我去医院反而将我拽来了宾馆,医院是公关场所,可宾馆是半私人场所。
无所谓啊,就算真发生什么,最多也不过是当多被狗添了一次,而且我也不信,我不想做什么,他还能真的逼我。对于许辰毅不强人所难这点,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提了衣服走进浴室,锁好了门,好好地把身上洗了一遭,整个人果然舒服多了,但憋在充满热气的浴室里,时间久了,觉得脑袋更晕了。
不出我意料,我想出去的时候,他还是拦着我不让我走,最后我恼了,抓着他直接开咬了,可他却直接把我拎起来扔到了床上。沉重的身体压着我,我就再也反抗不了了。
乳胶床垫软软的,我被他按在床上弹了几个来回,觉得头更晕了。
他撩了撩我的头发,低头在我脖子间嗅了嗅。“这宾馆的沐浴露味道真难闻,还是家里的好闻些。”
讲完低头就要亲我,我一扭头,他扑了个空。我继续反抗着他,可也不知道是身体太弱了,还是床垫太软了,没几下就使不出力气了。
歪着头生着闷气,他才放开了我,坐在一边。“天都黑了,你现在回去遇到危险怎么办?”
“跟你无关。”
所谓怕我遇到危险,也不过是想把我留在这里的托词罢了。
然而,话虽这样说,晚上我还是躺在此刻躺着的这张床上,因为头越发的烧起来,身上越来越无力,昏昏沉沉的。
迷迷糊糊地我出着粗重的气喊着冷,无力感让我像泅溺在海底一般,我扑腾着手脚拼命想抓住什么,荒芜的水底没有阳光也没有附着物。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有双有力的臂膀搂住了我,拼命地拽着我往上游,可我还是觉得死亡离我那么近。
早晨醒来的时候,正被人搂在怀里,温暖感十足,但我知道,这个怀抱不该有。我蹭了蹭,我爬起来,却被苏醒的臂膀压回去,有什么抵到我的屁股上。
“别动!”
寒冷的早晨,有这样一个温暖十足的被窝,里面躺着一个疼你宠你的男人,在很多人眼中是温馨到爆的画面吧?但此时躺在许辰毅怀中的我,只感觉到了侮辱!
推开他的手想爬起来,却依旧使不上力气,昨晚的高烧几乎夺去了我所有的能量。抿了抿干涩的唇,从没想到这一场感冒反反复复折磨了我半个月还是不肯罢休。
挫败地躺回去,我很平静地跟他讲。“为什么你满脑子都是这种下流的念头,我们都到这地步了,你还在想如何把我拐上床,我在你心里只是个慰安妇吗?”
“你这样想我?”
“是。”
他抽了胳膊回去,声音里渗透出冷漠来。“程诺,你一定不知道我怎么对别人!”
呵,我就是太知道了!
“你跟向辉在一起那么多年都学到了什么?你……算了,就这样吧。”他先开被子穿着衣服,利落的动作很快收拾好自己。
凉凉的,涩涩的,像是有泪落下来,扭头在枕头上蹭了蹭,听到手机响了起来。
我大伯母打来的,问我什么情况,昨晚怎么没回去,我知道这一定是我妈的意思,她肯定在边上听着,应付了几句,给挂了。
“程诺,如果有选择,我一定不会喜欢你。”薄凉的一句话传来,我眼睛又有些热。哽了哽嗓子。“我也一样。”
他重重的除了几口气,豁然转身,眼睛变得阴郁起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你就不懂呢?”
我干干的笑笑。“你总说我是笨蛋,对,我就是笨蛋,怎么都看不懂你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究竟是哪点为我好!”
“于晴只是我的下属,我从来没跟她暧昧过,刘笑笑是我一个前女友,至于沈小姐,我跟她……是为了气你……”
我继续冷笑着,真想给他开个大型个人秀,都到这个份上了,他还在跟我狡辩!
“许辰毅,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时我为什么铁了心想跟你离婚吗?我在宾馆看到你跟于晴上床了,我也看到你跟那个女公关抱在一起了,我看到了!”
气焰一点一滴从他脸上被抽离掉,我继续讲着:“我还听到你跟王工说你跟我在一起都是为了刘笑笑,你跟刘笑笑在一块的画面都被人拍下来摆我面前了!”
然而我讲完,他却一脸疑惑地跟我讲了句。“我什么时候跟于晴上过床?”
“我亲眼在你的房门外看到的!”
“那你看到了为什么不进去?为什么当时不跟我对峙!”
我一时语塞,当时是刘笑笑跟我去抓奸,当时进去的时候她还说肚子疼要去厕所,让我一个人进去,可偏我不想见这种场景,所以堪堪从门缝里看了眼床上的两个人,他当时染满红晕的脸简直让我想吐,我帮他们关上门掉头就走!
仔细地瞄了瞄他,难道这其中有误会?
“那你跟刘笑笑见面为什么要目光闪躲,为什么要挑没人的地方,为什么要去宾馆!”
“那不是怕你看了生气,而且,我让她帮我看着你……”
“那你跟王工在楼道里讲的话呢?”
“我要不跟你撇清关系,他能放你离开那破公司吗?”
“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我跟许辰毅不欢而散,回去之后发现雨若在家里坐着,我妈碍于跟我冷战没问我身上衣服的事儿。头昏脑涨的还不舒服,就跟她寒暄了两句回自己屋里躺着了,又睡了一下午。
晚上的时候我妈跟我爸在一边唠叨着,说雨若怀孕了,讲这话的时候还瞄了瞄我。“雨若比某个人还小两岁呢!人家现在都怀上了,可某个人倒好,现在还光杆司令一个!”
饭吃到一半我就待不住了,雨若今天没走,我过去找她歇着去了。
然而,跟雨若闲聊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问题,她的胳膊上有伤。
虽然冬天衣服穿得厚,我没看到到底是什么伤,可我问她时,她闪躲的眼神也让我知道了一些什么。
靠在佳颖小碎花的床上,被子被她叠的整整齐齐的,雨若温婉地靠在那儿,我们两个就谁也不讲话了。
可我心里终究是过不去,一个男人怎么能跟女人动粗呢!更何况,她现在怀孕了。
“他能改吗?”
“你怎么样,不是说昨天去相亲了吗,晚上没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跟他离婚吧。”
雨若原本还矜持着的笑,在我讲出这句话的时候被剥离的一丝不剩,她窘然地看着我,反将了我一军。“姐,其实我一直弄不懂你为什么能跟姐夫离的那么快。”
许辰毅的事情我不想多说,也怕说漏了昨晚发生的事,可雨若搂着自己,靠在被子上抚着自己的肚子,心思飘的很远。
“一段婚姻不仅仅是一段感情那么简单,其中包含的东西太多了。想想你结婚的时候亲戚朋友送你的祝福,置办新房的时候选的每一件家具,铺的每一块地板,双方父母对自己的期望,夫妻两个人共同的财产,他为你做过什么,你对他做过什么,那些点点滴滴累积起来,你想抽身,谈何容易。何况我现在有了孩子,要思考的,更不能只是一个人。”
听着雨若的话我的心思也飘远了,当时我跟许辰毅结婚的时候用的是他的现房,他跟我求婚很仓促,我们结婚也很仓促,家具根本不用选,甚至于拍婚纱照为了赶时间也只拍了一张大照片,床头柜两边都是空的。
当时他说,先结婚,以后有的是时间补齐了别的。
为这段感情做过什么,因为向辉跟我的过去,结婚前一直都是他追的我,似乎我都没为他做过什么。作为一个女人,连饭都要许辰毅搞定,说起来我也挺丢脸的。他记得我好多喜好,偶尔会送个小礼物给我惊喜一下,可我却连他喜欢吃什么都不记得!
再看向雨若,她小心地抱着肚子的动作,仿佛一个温婉的母亲,这一瞬间我忽然理解了当时阮雪梅端着肚子的动作了,也许她不是针对我,不是对我摆谱,更多的是小心翼翼,是在乎。
“其实,我觉得姐夫挺好的。一个男人在外面应酬是免不了的,他还记得回家,就证明还爱着你,为什么你非要跟他离婚呢?”
张了张唇,我讲不出话来,我知道我性子直,做事莽撞,当初我跟许辰毅结婚的时候我跟自己讲,这些缺点一定要改。
所以我在发现许辰毅出轨的时候我忍了两次,我一遍遍地跟自己讲,婚姻不是感情,是两个家庭的事儿。事实上,婚宴上看到他调戏别的女人时,我忍了,后来他跟女公关搂搂抱抱时,我也忍了。
我一直觉得我做的够可以了,但听雨若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岂止做的不够,简直相差甚远!
但是,这些道理现在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呢?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还是忍不了他跟别的女人暧昧,我还是容不了我的婚姻插足别的女人。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跟雨若笑笑,正打算告辞,但又忽然想到了些什么。
“雨若,你觉得一个男人对你很好,为你做了很多事情,是真的爱你吗?”
“短时间的话我不确定,如果是长时间的话,那一定是爱了,男人很懒的,不是真的喜欢,谁会花心思去哄另一个人呢?”
“难道没有可能只是为了跟女的啪啪啪?”
“两个人关系确定了,本来性关系就是双方的一种义务,对方可以享受的一种权利,为什么还要花心思去取悦对方呢?”
“啊,你是这样想的?”
“姐,你有情况啊?”
雨若看我的反应,从床上坐起来,认真地看着我。我木然地发了一会儿呆,敷衍了她两句出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思绪被密密麻麻的往事占据着。
翻来覆去的,都是许辰毅以前的那些事,原本按捺下去的感情又像是被挑开了突破口,搅得我怎么也睡不着。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就是抽奖抽中的那只手机。平时我运气不怎么强的,就买那点东西能抽中苹果6s?
更何况,那天许辰毅的表现特别奇怪,好像故意的一样儿,本来他们做公关的更明白商场潜规则的,怎么可能会相信抽奖这事儿呢?
会不会是他买通了抽奖的人搞的飞机,但是这样一想我又觉得不可能,且不说请那么多群演多少钱,就是单纯一只手机都五六千呢,他丫连请我吃饭都请的自助餐,肯给我买手机?
而且,他还坑了我将近五百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