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芹这才真得觉得害怕了,她一边往屋子角落里跑,一边大声尖叫:“杀人啦,组织有人不分青红皂白杀人啦,我冤枉啊——”
两个民兵跟在她身后,突然觉得有些棘手。
眼前是个不到二十的姑娘,他们抓到现在都是犯了事的男人,还没动手抓过姑娘家,显然行动有些束手束脚。
民兵没抓到张晓芹,门口却聚集了很多村民。
“咋回事啊,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家?”
“别瞎说,那两个是民兵,不会无缘无故抓人的,肯定是犯了事的!”
“嘿,那姑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么泼辣,想来不是个好东西!”
“这可说不定,谁知道发生了啥事了!”
高主任气得嘴巴都歪了,只差没亲手上去抓人了,连连让两个民兵赶紧抓人。
张晓芹却看形势不对,自己爷爷不在,张有粮那个大队长又在角落里扮死人,她只有靠自己。
想到这里,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胡乱扯开衣衫领子上的两颗扣子,大喊大叫,“你们谁敢过来,我去省里告你们欺负妇女,你们才会挨枪子!滚开、滚开!”
两民兵踟蹰不前,张晓芹更加得意,接着大喊,“我没瞎说,你们给我定罪要拿出证据,否则,我不服!”
高主任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女无赖,刚要暴喝一声“抓人”,却听见有个慢吞吞的男声突然出现。
“你要证据,是吗?给你就是!”
张晓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撒泼,被这突然声音打断,仰脖子看去,突然愣怔了。
眼前一双深绿色帆布鞋,笔直修长的大。腿,一件被汗水湿透的白色衬衫整齐地扎在腰带里。浓眉大眼,一双眼睛似乎还带着浅浅嘲笑,干练精神的板寸头却稍微显得有些严肃。
韩建新低头俯视,眼神带着嘲讽的笑意,再次开口,“你不就要证据吗,睁开眼睛看着,竖起耳朵听着!”
一张白纸出现在高主任他们面前,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写得满满当当。
韩建新瞧着地上的张晓芹,声音依旧不紧不慢。
“刘满翠今天一早在打扫学校厕所时,听见你和常细丫说话,大致内容就是说我和张见昀同志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行为有伤风化,道德品质恶劣。你还答应,如果她将此事散播出去,让大家都知道,你会送她一截人参须,给她弟弟治病,喏,这就是你送出去的人参须。”
张晓芹愣愣看了韩建新半晌,半天才从他明亮的眼睛里回过神来,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赶紧大声辩驳,“常细丫瞎说,她瞎说!”
“呵——”韩建新嗤笑,“你知道为什么常细丫愿意作证吗,因为,你给她的那截人参须,经过鉴别后,不过就是一截普通的萝卜根!”
韩建新把另外一张写着字的白纸和那截萝卜根交到了高主任手里。
张晓芹如雷轰顶。
她料想常细丫就靠着一个病弱的弟弟在她爹和奶奶面前讨口吃食,否则,后娘老早就把她碾死了,是绝对不可能叛变的。
谁知……
谁知啊!
这才完全瘫软在地上,如同一堆烂泥一样,嘴里还喃喃低语,“不可能的,那是爷爷交给我的,怎么可能是萝卜根,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