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青眼睛歘歘地冒着绿光,只差把自己变成一头饿。狼,死死瞪着我手里的那只狍子腿;而龚知青确是直接动口,问我一包水果糖换不换;王知青你也知道,身板小动作慢,等他知道我拿了野味回来时,我已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住了;林知青直接拿着三张工业券威胁我,如果不换,我的二八杠直接泡汤;而马知青更绝,他说如果不分他一口狍子肉,直接把我们上次抓田鸡烤来吃的事情,揭发给知青办……”
“……呃——对,烤田鸡大队里不让,我昨晚那什么,也是快饿的眼冒金星了,才想起来抓田鸡吃的,这不后来你发现狍子了,也没去抓田鸡嘛——”
“……你看啊,我躲过了赵知青那头饿.狼,小心绕过了王知青那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放弃林知青的三张工业券,无视马知青的威胁,用那珍贵的野味,和龚知青交换了一包水果糖。”
“送给你,尝尝看!”
张见昀目瞪口呆!
她看着赵建新手里一小包最多只有十几块糖果的小纸包,似乎那纸包有些烫手,半天也不敢去接。
“拿着啊——”韩建新眼里带笑,手有往前递了递,“就当时你给王知青看病的钱了。”
张见昀慢慢伸手,将那包一个手就能握紧的小纸包,拿在手里。
她前世里吃过各种进口糖果,很多甚至只是尝一口不喜欢就送人了。
甚至,这两年里她也吃过,父亲和哥哥单位里只要有发下来点心券,都会给她留着,当然,虽然有了券拿了钱,也不一定每次都能在县城里排队买到,这小小的糖果,非常珍贵。
可现在她无比确信,手里的糖果比她吃到过的任何糖果,都要好吃一百倍。
那是经过多少“坎坷”的辗转,才能到她手里啊!
想着这里,张见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谢谢!”她大大方方道谢。
“不客气!”韩建新也大方接受。
两人慢慢往村子里走。
气氛终于没那么沉闷了。
“我一早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写了文章,给我们知青办主任看了,上午就上报到了县里,下午县里打了电话过来,说有县里报社会有人会来详细采访事情经过,我想到时候,一定会有人采访你,你做好准备!”
韩建新语气随意地说着这件事,张见昀却似乎听出了其中不寻常的意思。
她抬头看看韩建新,表情没什么异常,似乎连眼中的笑意都一如既往的温和友善,可她却一点也这么认为。
这个韩建新,看着随和,其实也是个不简单的人,头脑灵光心思缜密。
想了想,张见昀顿住步子,转身很认真地朝韩建新说,“谢谢你!”
韩建新愣怔了一下,这小姑娘不是一般的聪明啊!
他微微挑眉,笑容和煦,“谢我什么,我只是把事情经过上报给县里的报纸,其他可什么都没做。”
张见昀没回答他,转身继续往前走,突然自顾自说,“放心,我不浪费这次机会。”
两人到了张见昀家里,刘永芳看见韩建新,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韩建新喝了一碗张长念特制的凉茶,吃了一只刘永芳装在大碗里又放在洋铅桶湃在井水里的红烧狍子腿,看到刘永芳还要拿出一块香喷喷的茯苓红薯糕,饶是韩建新脸皮再厚,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脸色差点和红薯糕一样红了。
“婶子,够了,吃不了了!”韩建新连连推拒,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婶儿给你包了,带回去吃,”刘永芳笑眯眯看着韩建新,“还给你多包几个,让你们集体户的知青们都尝尝婶儿的手艺!”
出门的时候,韩建新看看自己的两只手。
来得时候一小包,回去的时候一个小包药膏贴再加一个大包好吃的。
好吧,继野味之后,还会有一场抢夺茯苓红薯糕的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