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深红色的,像是在自己眼前,确切的说是在自己的脑袋里,像记忆中的某个事物,但其真实程度绝对不只是片面的回忆起来了,而是现在就被眼睛捕捉到了脑袋里。
Lv1,后面有一个进度条,已经到了三分之一的位置,假如说这个条满值是一百点,那么现在就已经到了大约三十到四十之间这个位置,也就是说如果这个读条满一百的话,前面的lv1或许会变成lv2。
这是什么!
挥之不去,如此真实!
阿呆的脑袋一片空白,面目呆滞,仿佛见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而丧失了行动的和思考的能力。
紧接着他重启的思绪如同一张在时间线上发生错乱了的磁带开始疯狂的倒带。
他想起了瓢瓢亲自己时的场景,想起了昨天自己吃了四碗很满的饭,在大街上捡到来福,妈妈第二次离家出走,小乐送给自己的第一块珍贵的橡皮。
和前天那个向自己推销系统的大叔!
系统!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一样刺进阿呆的脑袋,让一切的思绪重新清晰起来。
这个,不会真的是,系统吧!
他身体一个激灵,但现存的世界观很快就把他这个念头打压了下去。
一定是昨晚没有睡好,脑袋开始迷糊了,这可是科学的世界。即使这真的是系统,那么怎么没有那种世人皆知的‘叮咚’的声音。而且自己还完全没有察觉,这东西就像幽灵一样毫无预兆的突然出现在自己脑袋里,并且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东西,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发生变化,也没有像男子说的那样能让自己成为绝世高手,走向人生巅峰。
但这种像是自己脸上永远有异物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它就像自己脑袋里的一道屏障一样,虽然只有一个字母,一个数字,一个小长方形,但它却仿佛阻挡了自己所有的视力,听力,和思考的能力,让人浑身的不自在。
“喂,魔怔了啊!”
看着突然陷入莫名状态的阿呆,张叔有点摸不着头绪,不过他的话让阿呆从缥缈的幻想之中重新回归现实。
“啊张叔,对不起,我突然想到我有点急事,上班时间回来!”
说完,阿呆便拼了命的跑出工地,留下一脸懵的张叔独自坐在原地。
阿呆要去的地方,当然是哪个充满绿荫的小河边了。
“大师!大师!”
阿呆扯着公鸭嗓,用即使死了也要呐喊的气势激动的叫喊着。
他的情绪有时候比魔术师还善变,让人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随波逐流,像墙头草一样,任何一丁点异样都会改变他对事物的看法。
不过只要理解一点,这全都是因为没有知识和性格所支撑的主见和立场所带来的结果,那就很好懂了。
比如,在系统这个事情上,他能在两分钟之类改变三次立场和看法。
很显然,他现在的立场,从客观和主观两个方面来说,都更倾向于这是真的系统。
“大师,你在哪啊,我能不能再买一个啊!”
看来这个系统并不是他所期望的那种,不会和宿主吐槽,不会特殊技能,还不发布任务,也没有奖励,总结就是,毫无用处。
“或者给我换成起点孤儿院啊!”
不求能统治世界,只求一个能赚钱的系统,这是他现在内心最迫切的想法了。
可是无论他怎么呼唤,大师始终没有出现,如果是一个店铺还好,可是这种行走的推销员,能找到才有鬼呢。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阿呆似乎是放弃了,内心五味杂粮,脑袋里的画面真实又清晰,绝对不是脑子出了毛病,如果当初再信任别人那么一点点,或许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阿呆仰着头,留下了悔恨的泪水,他怎么也没想到,区区一根被啃过的辣条,竟然真的就是系统。
回到工地以后,阿呆明显心不在焉的,接下来的几天都是一个样子,连和来福的亲密互动都全部省去了。
进度条的数值没有再变化过,但它在脑袋里像个病毒一样一直挥之不去,让阿呆觉得自己一直顶着一顶奇怪的帽子,十分的别扭。
他几度的尝试让它消失掉,可一直都是失败,最终他发现,只有自己真正的接受了它的存在,然后让它慢慢的隐形,而不是令其彻底的消失掉,这个等级才会在自己脑袋的慢慢抹去,而当自己想看到它的时候,又可以把他叫出来。
唯有这点,让阿呆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宿主的样子。
抹去这道痕迹之后,他好像又回归正常了,没心眼之人的好处就是不会被一件事情困惑太久,烦恼来的快去的也快。
生活进入正轨,但这活儿累是真的累,也许对其他工友来说这算是轻松的了,可阿呆每次都是要死不活的。
所以,他学会了偷懒,只要张叔或者其他少数颜色帽子的人在的时候,他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往死里铲,当周围没有人的时候,整个人就萎了。
这天中午,刚好张叔在附近指挥塔吊。
阿呆又开始这种装模作样的卖力了,张叔看了他一样,吐了口痰,然后十分不情愿的走过来。
“哟,干的挺卖力啊,一百二亏待你不!”
“啊?不不不张叔,我觉得够了!”
阿呆假装没有注意一样,擦了擦汗水。
张叔哼笑了一下,这次没有点烟。
“起勾起勾,二挡走!”
然后又看向阿呆。
“你不用做给我看,我虽然管你但你的作业成果不是我的,我也不用开你工资,你的快慢和我没有关系。”
阿呆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满脸都是被看破后的尴尬。
张叔看他这令人恶心的样子,竟然显得有点焦急。
“累吗?肯定累,但你装是装不了的,一看你扫了多少,就知道你有没有用心,小子你记住,没有那个老板会喜欢这样的员工。”
阿呆的尴尬笑容变成了一种无法面对的莞尔一笑,可是张叔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我不是在说你什么,你这么小又没干过,可以理解,但你相信我,你实在是累了,坐下来休息两三分钟,没人会说你。不过你这方法还挺管用的,许多人都会装模作样,我也会,但就是因为你小,我才不想你学会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做人做事,一定要踏实,才能走的更远。”
“对不起张叔…..”
能清楚的知道并勇于承认错误,这算是阿呆一个非常明显的优点了。
“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吗?”
“想让我脚踏实地的干事情…….”
阿呆一副愧对江东父老的模样,弱弱的答到。
“错!装你也要装得像一点啊!三小时就扫了尿布那么一大块,你骗鬼呢!是我招你进来的,你叫我怎么做人?”
阿呆一只手扶着铲子一只手摸着脑袋,傻咧咧的笑着。张叔看他那没出息又贱的样子,也露出一个‘我一脚踹死你’的地痞一笑。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来是有正经事要讲!”
每当张叔认真的述说某一件事情的时候,他都会点燃一支烟,这已经是一种无形的信号了,这次也不例外,所以阿呆张大了耳朵十分谨慎的倾听着。
“还是上次那个事!”
张叔扯了一口,然后吐了个烟圈。
“我得回去一趟,明天走,我找了个朋友来替我,所以我回来的时候,可能你已经上学了。虽说是替我,是为我做事,但那可真的是为我做事,如果看到你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他可是会骂人的,所以以后你自己注意一点。”
张叔看向呆立着的阿呆,依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阿呆似乎能感觉到,那是一个怔怔汉子所表达温柔的方式。
“...张…张叔,有这么严重吗?”
“谈不上严重,也算是严重,这种事情没法用刻度去衡量,也许我儿子明天就被关了,我也不会回去,有可能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我今天就走了,没有到了必做不可的程度,但也没轻松到能完全置之不理,家事这种事情,可不像合同数据那样,谈不清楚。”
阿呆不能完全明白张叔所说的意思,但他可以明确一点,那就是张叔,明天就要走了。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怎么做才好,他呆在原地,情绪十分低落。
“好了不说这个,来,给我指挥下塔吊,我去楼面指挥!”
说完张叔把对讲机不由分说的扔给了阿呆,发呆的阿呆蹦跶了几下之后才拿在手里。
“这要怎么指挥啊张叔!”
“打开频道,你说他做就行了啊!”
张叔挥了挥手,丢下简单的一句,便乘升降机上了顶楼。
阿呆看着这个电影里大哥大一样的玩意,仓促得无从下手。
“喂?你好?是塔吊吗?”
“喂你个球啊,天上人间来不来,串线了!”
一声粗暴的声音带着一丝沙沙的嘈杂从这个小东西里传出来,吓得阿呆赶紧换了个频道。
“喂!是二号塔吊吗?”
“……喂…….你帽子掉了。”
一声十分懒散的声音钻进阿呆的耳朵,吓得他一个激灵,他猛地抬起头,看着头顶上那个庞然大物,不敢相信,里面坐着的,竟然是一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