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平文正坐在军务处的办公室里悠哉悠哉地看着报纸,他已经经过长途跋涉来到26路军总指挥部一段时间,虽然西北军生活比较苦,但是总算有了个落脚之地,今天是12月5日,距离九一八过去不到三个月。
“姚参谋!赵参谋长在吗?”通讯班班长这个时候走到门口问道。
“什么事情?”姚平文瞟了这个连长一眼,脚一下子架在桌子上翘起来晃了晃.
“十万火急急电,委员长电报!”那个班长比姚平文矮很多级,有点拘束脸上满是大汗。
“委员长的?我来送。”姚平文这下终于吃了一惊,他一下子站起来接过电报向里间走去。推开门,里面坐着一个埋头办公的军官,一看姚平文进来了便停下手中的笔。
这个军官就是26路军军赵参谋长,现在总指挥孙连仲在上海养病,他常常和73旅旅长董振堂以及一些有革命思想的军官在一起秘密讨论。姚平文之前凭记忆知道他们似乎后来都参加了我党,但是现在他还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行事还是比较低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赵参谋长,这里有一封委员长的急电!”姚平文前世在网上经常对“常凯申”运输大队长极尽嬉笑怒骂之能,但是身处这个时代还是有点紧张的,对赵参谋长说道。
“唔?”赵参谋长接过电报,看了看,因为其他几个参谋刚好出去不在,房间就他们两个人,所以他就点头示意姚平文在他面前坐下来等他一下。
看完之后,那张被编译好的电文被摊开放在姚平文面前:“令26陆军总指挥部严缉刘振亚、袁汉澄、王铭伍三明共产党员,星夜宋南昌行营惩处。”
一溜冷汗从姚平文脑门上就冒出来了,这三个人他也认识,因为经常来军参谋部,所以他和这几个人关系都还不错,他们看姚平文是从北大营部队来的也愿意聊聊,因为“九.一八”事变后全国抗日风潮汹涌,所以几个人常常私下里常常有一些抗日反蒋的言论。
这些人平时在西北军内部大老粗习惯了,什么“打倒阻止我26路军背上抗日的老蒋!”“红军也是我们的兄弟”喝了之后都是张口就来,赵参谋长有时候听到还劝几句。
姚平文喝多了那就没话说了,“红军不怕远征难”都唱出来,听得这几个人一愣一愣的,直到喊“万岁!”之后那几个人才捂住他的嘴,不过从那时起他们对姚平文的态度有了转变。
这几个人如果被抓被杀了,那么和他们走得很近的姚平文,受到牵连影响也不会小。
现在26路军2万军队就驻扎在距离江西革命根据地不远的宁都,距离红军很近啊,姚平文现在第一个念头是自己弃暗投明去参加红军去。
赵参谋长这个时候忽然看了看姚平文:“你觉得老蒋是什么意思?”
姚平文听出赵参谋长口气有异,斟酌顺着他的口气回答道:“老蒋看来是觉察到我党在军内的活动,现在是看谁行动快了!”
赵博生点点头道:“那好,你去把刘振亚、袁汉澄、王铭伍他们喊来,说我有急事找他们。”
......几个人在里屋讨论,姚平文就在外屋一边值班放哨一边思考下一步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赵参谋长走了出来对姚平文说:“我们去给南昌发电报。”
“现在去发电报?”姚平文还是起来整整军服跟着赵博生去了电报室,发了一封“遵令即办”的电报之后,回来又马上安排袁汉澄前往瑞金与红军接洽起义。
其他的时间里,赵参谋长又安排姚平文去联系办理其他事务,总体来说他很满意,可是就在12月9日早上,一架飞机从南昌飞来,一个军官将一封“机密手令”交给主持军务的赵博生。
赵参谋长拿到手令后带着姚平文回来一看,上面的命令是要尽快将26路军内有“嫌疑”通共的人全部抓起来。
赵参谋长看完之后,觉得事情不能再拖,于是要其他人尽快做好起义准备,同时决定派姚平文去瑞金请示。
“你们,你们怎么派我去瑞金?”姚平文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党员,这么光荣的任务我怕完成不好。”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知道赵博生其实才是26路军党组织的负责人,没有想到老蒋这回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姚平文同志,我们能感觉得出来你对革命事业的热忱和忠诚,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你之前不是提我党这个词吗?你难道不是党员?”赵博生这个时候摊牌了,他在和姚平文聊天的时候,偶尔也能聊到一些诸如“辩证唯物主义理论”,看来明显是受过革命熏陶。
“惭、惭愧,我,我还不是党员。”姚平文的脸红的像苹果一样,“我,我还没有资格,我之前只是共青团员。”
姚平文小学是六年级才最后一批戴上红领巾,初中是到了会考前学校“阳光普照”突击入团,到了大学大四才上了预备党校,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入党,这是他一直很惭愧的一件事。
“那也是组织的人!我们相信你能很好的完成这个光荣的历史任务。”赵参谋长严肃地看着他。
在这个历史时期能公开自己的身份,还能说出这种话,“姚平文同志,我们相信你是能够很好地完成这个历史任务和使命,其实我和董振堂他们都是地下党员,你只要继续努力,是可以向组织上靠拢的。”
虽然这句话一直是大学教导员对姚平文说的,但是他还是被感动起来,万一真的有希望呢,既然参谋长都当面承认身份了,那么他也就只有豁出去了,不过他想起要去瑞金见心目中的革命领袖,总是有些腿肚子发软。
不过担心归担心,事情还是要去做,他在赵博生的安排下出发,带着最新的消息,一路前往革命根据地。
出发前,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差点把赵参谋长噎住:“赵参谋长,鸡毛信呢?”
“鸡,鸡毛信?”
在姚平文的脑海中,这种机要信息是一定要用鸡毛信来送的。
许多年之后,姚平文看到过赵博生写的一首诗:
《革命精神歌》
先锋!先锋!
热血沸腾,
先烈为平等牺牲,
做人类解放救星。
侧耳远听,
宇宙充满饥饿声,
警醒先锋,
个人自由全牺牲。
我死国生,
我死国荣,
身虽死精神长生,
成功同仁,
实现大同。
看完之后,他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