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小蜻蜓等朋友的不离不弃,前几天忙着活动动笔晚了,恕罪恕罪,继续码字努力。)
不知不觉到了后半夜,姚平文和秦廷道别之后就回到住处,一夜无言。
第二天很忙,过几天忙完一些琐事正要出门,姚平文想起前几夜的事,便前往法国巡捕房打听消息。
大门口的华人巡捕阿三正要出门巡逻,认得姚平文,一见面便巴结上前喊道:“文哥,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姚平文笑了笑说:“你小子真有眼力见。”从怀里掏出一根烟丢给他,问道:“昨晚《大美晚报》那里好像有人开枪打炮的,闹什么呢?”
那巡捕阿三接过烟卷,小心翼翼地四周看看,然后拉着姚平文到一边边走边说:“文哥,您不是外人,又是老爷子的朋友,我就跟您实话实说。”
姚平文会意,带着他找了个茶楼坐下,点了几个点心,有小笼包子等,就听那阿三说:“乖乖隆的隆,文哥,昨晚我也参与了行动,您猜怎么着,我一眼就人出他是76号的潘大队长,他们呢也不管死活搜出了日本宪兵队的证件。”
姚平文给他斟了一杯茶,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法国人侬晓得的,不敢和日本宪兵队过不去,后来我们侧面那么讲讲他们也知道怎么回事,美国人的面子要给,但是枪已经被他扔掉,巡捕房没有证据,就打算不了了之。”阿三喝了一口茶,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潘大队长也是个角色,愣是没有招,他就说他是恰巧路过,不小心被流弹打中,稀里糊涂被我们抓了进来,法国人一看好嘛,就让我们通知日本宪兵队来保释他出去。”
姚平文点点头,这时阿三低三下四地讨好道:“您老最近去不不去老爷子那里?”
阿三口中的老爷子其实就是上海青帮“天”字辈的老大黄金荣了,之前黄金荣就是法租界的华人总探长,是个在上海滩跺跺脚就地震的黑帮人物。
姚平文当初和黄金荣有点交集,说起来也是好笑。
当时黄金荣做法租界巡捕房的领班,靠着青帮的关系破了几件小安子,但是一直没有得到上级的重视。
不过后来出了一起大案子,当时法国驻上海总领事馆书记官凡尔蒂和夫人前往太湖游览,却没想到被当地土匪绑架。
当时法租界得到消息,就安排黄金荣前往救援。黄金荣知道这是一个升官发财的好机会,但是苦于没有门路,当时姚平文知道此时便上门去找黄金荣谈了一个小时,黄金荣亲自送姚平文出门。
没过两天,黄金荣让手下的喽啰去找太湖土匪的头领“太保阿四”,因为有姚平文的指点,于是没有花费多大功夫就把书记官和夫人保释了出来。
从那时起,黄金荣就和姚平文打上了交道,本来他是想拉拢姚平文参加青帮,但是姚平文却婉言谢绝,倒是对他的手下杜月笙很重视。
后来又遇到一件事,当时福建督理参谋长杨知候带了六箱古玩、字画到上海来,却在码头上被盗走。
当时松沪护军使何丰林怀疑是青帮所谓,于是找到姚平文请黄金荣协助追查,事有凑巧不到半天时间这些财务就被追回。
如此种种,在黄金荣的生涯中,无论是被法国人授予头等金质宝星,还是成为法租界唯一的华人探督察长,黄金荣的发迹之路上姚平文或多或少有一些作用。
当时黄金荣关系最好的就是杜月笙和张啸林,本来也曾想让姚平文来参与他们的青帮生意,但是还是被姚平文婉言谢绝。
黄金荣当时觉得姚平文不给他面子,就在他准备对姚平文有所猜疑时,他惹上了浙江督军、军阀卢永祥的大儿子卢筱嘉,被抓进大牢。
当时杜月笙和张啸林四处奔走,但是卢筱嘉和何丰林对黄金荣都心有不满,死活不松口,搞得整个法租界人心惶惶。
后来杜月笙找到姚平文,姚平文只是附耳说了几句话,过了大约一个月之后,黄家凑出足够的钱把黄金荣救了回去。
黄金荣知道姚平文帮了他不少忙,于是也就一直很尊敬他,一直称他为“贵客”,所以他在青帮和巡捕房地位还很高。
民国二十六年,11月,上海沦陷,整个上海的局面发生很大变化,租界也受到很大影响。当时黄金荣和杜月笙没有和日本人合作,但是张啸林却和日本上海派遣军司令松井石根开始了合作。
日本人占领上海之后,黄金荣闭门谢客不再过问事情,杜月笙去了香港,张啸林因为投靠日本人他是避而不见,只是到了重要日子还会请姚平文等寥寥几人上门喝茶聊天。
所以阿三现在问他,肯定是有求于他。
姚平文问道:“阿三,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阿三就点头说道:“我想拜在老爷子下面好的门子里头,这样能够捞个肥差多赚点钱。”
说着又压低声音说:“您对《大美晚报》这么在意,肯定是有朋友在里头,实话跟您说,现在76号那些特务,现在胆子变大了,他们现在明里面知道租界不是那么好进好闯,但是据说他们出了一个黑名单,要把报社的编辑给暗杀掉。”
姚平文点点头:“这个事情我倒是不知道,谢谢你的好意,你的事情,我有空时候会和老爷子那边打个招呼,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说完,他会了钞,又丢给阿三三毛钱洋钱,就和他分开坐上洋车。
半路上,有报童在大声卖报:“《大美晚报》副刊《夜光》刊登《汉奸史话》了,历代汉奸没有一个好下场,五个铜板一张份了。”
听到这里,姚平文的心里咯噔了一声,《夜光》的编辑朱惺光他之前认识,是一个坚持宣传爱国抗日的人,他心里想着这个人怎么硬要顶在枪口上招惹汉奸麻烦呢,于是就催促车夫快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侧面冲出一个人来,一把拉住了车夫的车把子,生生将车子给拉停了。
“文哥,怎么是你!”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姚平文定睛一看,原来是当初黄金荣结义兄弟之一的张啸林。
“这张啸林怎么看到自己的?”姚平文心中一惊,但是还是点点头道:“啸林大哥,很久不见,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