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初瑶闻言一怔,心中暗道一声麻烦。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三位才女本来就是江州城中的顶级流量,和后世唱跳rap的虚假流量艺人不同,见她们在一起,都慢慢聚了过来。
苏怜卿见她一副傲慢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道:“见什么见?上次上元诗会还没见识够?”
“怜卿!”洛芷轻呼一声,面色上有些焦急。
祝初瑶站在原地,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按照诗会的规矩,上一届的魁首要是再次参加诗会,必须拿出作品,一个多月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她已经习惯平淡的生活,早把这个规矩抛之脑后了。
邵胡丽眼睛死死盯着祝初瑶,笑着说道:“祝大才女的才情怎么能见识够?上次上元诗会夺得诗魁,令小女子心生神往,此时碰巧遇见,还请祝姑娘不吝指教,有什么佳作就拿出来让我们欣赏欣赏。”
她刚才可全都偷听到了,祝初瑶此次参加乞巧诗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做,赶紧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地让她丢一次脸。
洛芷和苏怜卿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眼中满是愁色,她们即是竞争对手也是互相欣赏的朋友,可这次,她们真的帮不了她。
苏怜卿站在二人身边,小声问道:“能不能即兴赋诗一首?”
洛姑娘摇摇头,祝初瑶心中也生出一丝无力感,邵胡丽既然敢来,就一定做了万全的准备,手中可能提前准备了好几首诗词。
即兴赋诗,是只有传说中诗圣诗仙等人才有的天赋,寻常才子参加诗会,都是在家中苦思冥想,足足想掉数缕青丝才能推敲出满意的作品,所以很多大学士中年之后,常常脑袋发冷。
这些天,她已经慢慢开始适应妻子的身份,拿铲子的次数不知比拿笔多出多少,哪里能有什么准备。
就说昨天,篝火那次肌肤相亲之后,羞的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多少时辰,几近天明才沉沉睡去......
见三人全部面露苦色,邵胡丽得意忘形:“祝大才女,要是一时写不出来,喊你家相公出来帮你也不是不可以,说不定就夺了魁首呢。”
她身后立即有人帮腔道。
“就是,你家那位伸手进油锅的相公呢?”
“我看呐,还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也有可能是被诗会上某位姑娘勾搭走了呢。”
“伸手下油锅,我看他哪里是什么书生,江湖骗子罢了。”
“嘘,你别戳穿他呀,你让祝大才女的脸往哪搁?”
较远处,众人听得不太清楚,只能问前面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前面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啧,问归问,你别顶我屁股啊!好像是祝姑娘与邵姑娘,听邵姑娘说,祝姑娘这次又有佳作,很有可能诗会夺魁。”
“那可要赶快过去看看,听二楼的人说,祝姑娘在上面一言不发,原来是胸有成竹,准备一鸣惊人,只可惜,今年的诗会魁首可能又要落入女子手中了。唉,借过借过。”
“兄台别走,我们要不要认识一下?”
“......”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邵胡丽越来越得意,她身后的女子也全露出看戏的表情。
洛芷看了看四周,眉头紧锁,作为东道主,有意喊洛家下人驱逐众人,虽然事后一定有人议论,但总比让祝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驳了面子好。
场间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她刚要开口,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林榛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走到祝初瑶身边,柔声问道:“怎么了?”
邵胡丽与身后的女子看了看来人,眼前一亮,好一个俊俏的书生,不过这书生是谁,怎么径直往对面走去。
她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警惕道:“你是谁?”
祝初瑶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轻缓一口气,走上前揽住他的胳膊。
“相公。”
邵胡丽本来不大的眼睛极其艰难的睁得滚圆,祝初瑶的举动证实了她心中的想法,手指着林榛半天说不出话来。
打听到的消息称,祝初瑶的相公是在后山捡到的一名书生,不仅失忆而且可能患有失心疯,她脑补出的形象,应该是个长相奇丑,气质差劲的落魄读书人。
要是随手捡来的书生都是他这幅模样,那天底下的女子还不全都疯了,一拥而上全部守在后山。
林榛的出现瞬间引来声声讨论,他不管众人的声音,再次出声问道:“怎么了?”
“你就是祝大才女的相公?”邵胡丽看到林榛的温润模样,不由得想到了窦华对待她的态度,心中邪火更甚,不给祝初瑶说话的机会,上前一步,咄咄逼人道:“来的正是时候,这么多人在此等着祝大才女的佳作,要是她写不出,你来也可以。”
夫妻本是一体,恰巧又是七夕诗会,二人合作一首诗,并没有违反诗会的规矩。
但林榛对此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写......,抄诗还要费脑子,又不给他银子,凭什么这贱人让他写他就得写?
对付这种贱人,直接骂她妈的,彼其娘之可能更简单粗暴,有效一些。
洛芷大致摸清楚了他的脾气,见他嘴角又勾起了一个弧度,便知道他要做什么,急忙小声制止道:“林公子不可以。”
林榛闻言心中一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不要乱说啊,他正牌娘子还在身边呢,你说这种话就不怕别人误会?
洛芷心中自然没有他想的这般龌龊,院中人数极多,要是放任他胡来,谁知道诗会最终会乱成什么样子。
更何况林公子作为一位男子,和这些公子佳人不甚熟悉,自然不用在意他们的看法,但祝初瑶毕竟是江州才女,相公如此胡来,多少会招来别人的非议。
林榛愣了一会,明白了洛芷的意思,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心中不由得感叹一句。
劳什子才子佳人,破事规矩就是多。
邵胡丽等的有些不耐烦,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是不是想不出来?没想到祝大才女也会有江郎才尽的一天,啧啧啧......”
话语中的嘲讽之意甚浓,洛芷眉眼流转,忽然有一个想法冒上心头。
她看着林榛,轻声道:“林公子,你可能对诗会的规矩有所不知,但凡在诗会上作出的诗词,都可以参加最后诗魁的评选。”
林榛不以为意,诗魁能干吗,能当饭吃吗,能当银子花吗,他才不稀罕。
“而且,夺得诗魁之人自然也有彩头。”
林榛耳朵顿时动了动,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问道:“多少?”
洛芷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笑容,轻声道:“诗会的彩头不多,仅仅是为了鼓励学子奋进罢了,只有......一百两银子。”
她话音未落,林榛立刻喊道:
“取纸笔来!”
说完这句话,他转头看向洛芷,脸上颇多责怪。
“洛姑娘,你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