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都是禁军,你把他留在这里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闻言,焚情瞪着眼睛摊了摊手,“你也知道门外都是禁军,就算你现在把他扔出去,我们也说不清了,倒不如把人藏起来等事情过去了再说。”
话音落地,焚情缓缓走到那人的身边,蹲下身子拉开了他脸上的面巾。
“如今我们看见了他的长相,也不怕他醒来之后会对我们不利,若是他执意要与我动手我将计就计让他刺我一剑,还能趁机洗脱世子府的嫌疑。”
焚情正说着话,突然见到茶罗一脸惊骇的盯着地上的人。
“你那是什么眼神,再丑也不至于吓成……沈瑜?”
话还没说完,焚情回眸看见那人的面容之后顿时明白了茶罗为什么会惊讶。
之前她还纳闷,沈瑜向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怎么突然想起来护送青璃来大燕了,平日也不见他们关系有多好。
后来有了去南夷找药引的事,焚情便以为沈瑜是为了那个珠子而来。
如今看来,他是为了九王府,剩下的都只是顺便罢了。
焚情扯起嘴角无奈笑道:“这回真的只能救他了。”
前些日子沈瑜跟着青璃进京都,很多人都知道,燕帝恐怕也早就有所耳闻,若是此刻沈瑜除了什么岔子,世子府算是彻底搭进去了。
茶罗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焚情的意思。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十分轻盈的脚步声,茶罗心中一惊,匆忙将面巾拉回原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蹲在一旁卖力擦地。
“娘娘,这是水和金疮药。”
白螺站在门口,嘴唇还在微微颤抖着,即使说话也不敢往她们那边看。
见状,焚情轻笑了一声,不敢看正好。
“瞧你吓得,这人不是我杀的,你若实在害怕就先去休息吧,这里留着我和茶罗两个人就行了。”
白螺一听能走连忙点头,生怕晚了一会儿焚情就反悔了。
“唉!等等,记得明日一早若我房门还没开千万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
话音落地白螺转过身拔腿就跑。
焚情站在门口看着她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哑然失笑。
“金疮药已经上好了,接下来怎么办?”
焚情闻声回头,之间茶罗已经把沈瑜手臂上的衣袖扯了下来,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上头还沾着些药粉。
“他只有手臂受伤了?”
“主要都是内伤,没有大夫我也没法子。”
“算了,还是先把他扶到床上去吧,我去叫青璃过来。”
焚情说着悄声走出了房间。
昏暗的内室只剩下茶罗一个人费力的搬动着沈瑜的身体。
瞧着弱不禁风的一个人,如今真要把他弄到床上去倒没想到会这么费力,直到焚情带着青璃过来她才把沈瑜的上半身挪到床沿边上。
“我来吧。”
青璃放下手中的盲杖悄声走了上来,一直半眯着的双眼此刻也睁开了。
“你……你不是……。”
说话的功夫,青璃已经弯下腰将沈瑜抱在了怀中,随后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
“把药箱给我。”
焚情闻言连忙将药箱递到青璃手边,随后拉着茶罗出去了。
“他不是瞎子吗?”
茶罗的目光始终都在青璃身上没有离开过。
在司南阁这么多年,青璃一直以瞎子的姿态示人,如今茶罗见到他突然放下盲杖还能行动自如,那双睁开的双眼除了颜色与常人不同没有任何异常。
这分明就不是瞎子……。
闻言,焚情勾起唇角微微笑道:“你可听见他亲口承认自己是个瞎子?”
茶罗被她问的一愣。
“他从不睁开双眼,出门行走必然带着盲杖,甚至艳阳天还要蒙眼才能出门,这不是瞎子是什么,还用问吗?”
“既然你没问过又怎么能确定他就是瞎子呢?”
“阁中弟子都知道他是瞎子……。”
“那阁中弟子还都说我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女,我是吗?”
几句话的功夫,茶罗就已经被焚情说的哑口无言了,她说的没错,大家都说的事情也未必就是真的。
就如同当年,大家都说她是司南阁的叛徒一样。
那个时候又有谁知道她为了维护墨羽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也曾奋力的求证过,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给过她申辩的机会。
甚至到最后,连她最信任的言祭都不曾问过她到底为什么。
茶罗低着头面上多了几分痛哭的神色,焚情见状顿时明白她是想起了自己的事。
随即,焚情拍了拍茶罗的肩膀轻声说道:“都过去了,你也别想太多。”
两人正低声说这话,青璃抱着药箱从内室走了出来,见到焚情张口便问:“深更半夜的,什么人能把他打成这样?”
听了这话焚情挑了挑眉,心中有些意外,回眸问道:“你为什么不怀疑是我的打的?”
“如此严重内伤,即便你内力全盛时期也打不出来,就更别说你内力失常的时候了。”
青璃说的有理有据,焚情听着却觉得这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贬低的意思。
“不过那胳膊上的伤倒像是你的手臂,啧啧啧,都见骨头了。”
焚情还没来得及说话,青璃又补了一句。
“你这话是夸我还是损我?”
青璃耸了耸肩,面上一派悠闲,坐在桌边轻声说道:“看你怎么想。”
要论甩锅还是青璃更胜一筹,焚情磨了磨后槽牙把口中还没说出来的话咽了下去。
“今晚这事要保密,往后你可能要照看两个病号了。”
“他不需要照看,我已经给他服了益气补血的丹药,待他醒来自会找个地方疗伤的,不用别人管。”
对青璃这说辞焚情没有半分异议,司南阁向来如此。
品级越高的人越不愿受伤之时身边有人照看,一般都会自己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待伤养好了才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焚情点了点头,又想到如今城里的形势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一次,沈瑜想走恐怕是难了。
世子府外的禁军他能躲过,但不保证他也能躲过满城的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