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白惊惧万分,却没有对樵夫的故事失去兴趣。“那樵夫到底犯下了什么错,能破坏封印呢?”墨少白继续问着。
李白知道不给他讲清楚,他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李白挪了挪身子,将樵夫的过错娓娓道来:
“其实也不是一个人的错,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当年战国时期,楚国樵夫一日路过扶桑树旁,看见这棵树十分奇特,就决定砍下来,看看究竟有什么秘密。樵夫没有想到的是,这棵树竟然坚硬无比,一生四十多年,斧子砍坏了几十把,却也只能伤其分毫。愚公移山,子孙万代。这一执念,竟然传承了二十一代人,他们每一代人,都是为了先祖的一份好奇,不断地砍伐这棵扶桑树。
二十五年前,这棵扶桑树竟然被樵夫的子孙王大贵所砍下,当时扶桑树倒下的一瞬间,只见寒潭不见,草木丛生,烈焰平息,树枝舒展,树中有九天玄天铁十八斤,王大贵未曾见过,以为金宝。于是尽拾去藏于家中,多次寻找商贾,商贾们都以为是平常铁而不愿花高价购买。山贼劫掠,恰巧我路过他家,我便顺手救下他一家四口性命。大恩难谢,可王大贵生活本就不易,于是将十八斤九天玄天铁赠送与我,我虽不知道这是九天玄天铁,却自觉非同寻常,就找了一个道长,才知道那是九天玄天铁,又听闻道长说了冥,以及那棵扶桑树背后的秘密:那扶桑树,便是上古时期黄帝封印蚩尤精魄的法阵。
樵夫一念起,不过千年子嗣不得安宁,可是一念终,就是万劫不复的弥天大罪啊!也许是天道如此,终究不能怪罪人与事态。”
墨少白听罢,望着高崖长叹数声。“那九天玄天铁后来去了哪里呢?”墨少白又追问道。
李白扶了几下胡须,随手御动真气,抽出了旁边插着的那把剑,握在手上看了一会儿。
刚才墨少白也没太注意这把剑,这时宝剑在少白面前闪着光芒,他才看得清清楚楚,这把剑极其精美:这把剑长三尺三寸,剑茎之上,几条深浅不一的纹波此起彼伏,相互交错,剑首是一朵含苞未放的冠状莲花,孔中无剑穗,却也格外精美,剑把长六寸,为单手剑把,而剑格处,两边对称着各自三片雀翎状锋利的长条,从内向外渐渐变细,左右三片雀翎状长条长短不一,极尽剑之灵巧。又有剑身更为绝妙,从剑格往出约二尺,有无锋九天玄天铁包裹剑锋,依次逐渐变薄变窄,至约二尺地方,就没了无锋玄天铁,剑身尾部不足一尺,与平常剑锋一样,宽一寸半,通直至尖锋处。距离剑格三寸的地方,有两片羽毛交叠的痕迹。
墨少白盯着这把剑,幻想着自己拿着这把剑踏入江湖的大侠风范。“太白哥哥,那九天玄天铁是铸成了这把剑是吧?”回过神来,墨少白问道。
“嗯,当我得知这是九天玄天铁这种极为稀有的东西的时候,暮秋我便去了洛阳,找到了当时大唐第一铸剑师:赵景仪,花了十万两白银请他铸剑,终于十三年后,赵景仪传信给我说宝剑将成,故地交付,我便日夜赶路,提前抵达洛阳。那赵景仪铸剑之处,是洛阳城外郊野的一间草房,草房十分简陋,但是铸剑所用的器具,都是最好的。草房旁边有几百年的梧桐树,古木参天,繁密茂盛。”
“约期已至,我便去了草房,他亲手将宝剑交付于我。当他问我这把剑叫什么名字好的时候,我大声说:云照。我当时也是你这般心境,极其开心,极其爱慕。忽然看见剑身有两片羽毛叠起的痕迹,我便问了赵景仪怎么回事,他说那日模具中凝固,忽然梧桐树上一只白凰和一只赤凤振翅飞起,恰巧白凰赤凤各落下一片羽毛,半空交叠,就落在此处。于是我突发灵觉,将此剑改名成了:羽凤鸣凰。”李白继续说道。
“羽凤鸣凰?自古剑名以两字为主,四字剑名更是极其稀缺,却唯独这一把剑的剑名,能配得上四字剑名。好,好名字呀!太白哥哥真是绝才!”墨少白激动地说。
李白大笑了几声。又聊了些家常,就回到草庐去了。
过了几日,只见墨少白在腰间挎了一个小酒葫芦,一身穿着打扮,像是名扬天下那么回事!小小剑侠,倒也英俊潇洒,言辞谈吐,饮酒练剑,身形身影,都好似李白当年:清俊飘逸,风流儒雅。
墨少白每天拿着一把木剑,照着基础剑法一直反复练习。李白也经常一旁观看,有时候喝了几口酒,便提着羽凤鸣凰当着墨少白的面打一套剑法,墨少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每次李白打完,墨少白总能记住十之八九,然后照着练习。
“用剑之道,不在于用,而在于心。剑存于心中,忘于手上,然后凭心而动,形随意,式随念,正所谓一念动而八荒烟灭,一念静而四海难流。少白你要记住,天下用剑之人多如牛毛,剑法高超者不计其数,可是能悟得这剑意,懂得这剑道,学得这剑心之人,可谓是屈指可数。身为一名剑客,不是想着如何用剑去杀人夺命,而是应该想着如何去守护这天下苍生。人生在世,修功练剑,倒更像是修心练德。”看着墨少白极其用功练习,李白便背着双手,在一旁指指点点。
李白回了个头,墨少白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记住了吗?少白。”李白忽然问了一句。
墨少白忽然听到这句话,吓得急忙摆回刚才的姿势,“是,少白记住了。”墨少白本想偷个懒,这下一本正经的样子倒也好笑。
李白转过身来,伸着右手将无名指与小指蜷起来,剩下三指伸开指着少白说道:“平常练习,也许自己觉得擦擦汗没什么,招式记住了,可以归复回去,可是这不过是欺骗自己,骗不了别人。不要为了擦几滴汗水,将来用手去擦血。”
这下墨少白知道自己错了,就收了招式,双手抱剑,躬身给李白认错。
“好了好了,知错能改,为时未晚。谁都有第一次做错事,重要的不是错了,而是错了之后的做法。好好练习吧,大哥我有人相邀,喝酒去了。”李白便挥舞衣袖,双手背后,大笑几声离开了。
又过了数日,大弟子武谔回来了,那武谔,二十多岁小伙子,身材十分魁梧,虽说长相一般,却也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样貌,对墨少白极其要好,常常带着墨少白一起练剑,一起喝酒,有时候坐在夜空之下,也会数着星星,数着数着,就想家了,就心酸了,就想哭了。武谔对墨少白,就像是对自己亲兄弟一样,照顾又加,日常种种,自然不必多说。
话分两头,再说江南道的苏州街上,人来人往,却已经不是曾经的繁华。烟柳行风,画桥明月,却依旧停留在昨日的地方,好像在怀恋什么。
“大爷,行行好吧,我女儿危在旦夕,如果再没有钱治病,恐怕就要远离人世了,她才十五岁啊。二十两银子,就二十两银子,这口刀送你了…”不远处的桥头上趴着一个脏兮兮的中年男子,扯着一个达官贵人的衣角苦苦哀求。旁边放着一口宝刀。
那达官贵人一脚将男子踢开,“滚,谁要你的破刀。你女儿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中年男子苦苦哀求着路过的富人,却无非遭受冷漠与嘲讽。中年男子一脸无奈,脏兮兮的脸上放着两道绝望的目光。
这口刀,听中年人介绍是叫:苍龙祭虎,是先祖盗墓所得,此刀刀背嵌有黑龙,刀护手处又有虎爪,重达四十九斤,非平常人能拿得动。此刀能断石开树,灭兽诛妖。
绝望之际,眼前忽然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年大汉,虎背熊腰,上身穿得非常单薄,也不知道天冷,隐隐能看见身上条条斑纹。
“喂,这刀不错,让小爷我看看。”大汉狂言道。
卖刀人以为是买刀的主,就双手托着刀。大汉一把就把刀拿在手中,挥舞自如,又仔仔细细看来看去。
“不错不错,这刀我要了。”大汉说完就扭头要走。
卖刀人一把扯住大汉的脚,“好汉,二…二十两银子。”卖刀人声音十分微小,但还是能听得到。
“什么?小爷我要你的刀,还敢要银子,那我要你的命,再给你银子可好?嗯?”大汉回头就将刀挥了过来,直指着卖刀人双目之间。
卖刀人吓得直打哆嗦。
忽然卖刀人心中一震,大声说道:“女儿没了,我也不活了。”说完便起身想要拼命。
大汉见这卖刀人是活够了,就猛地一刀劈了下去。卖刀人眼睛一闭,只听见血滴下的声音。
“大叔别怕,在下蜀中诸葛离,方才那虎妖被我射中小臂,已经跑了。”说着一个少年掺起了卖刀人,卖刀人又听说虎妖,差点又晕死过去。
少年也就二十岁的样子,手中提着一把弩,样貌英俊,一身道袍。
卖刀人四下寻找了一番,却不见了那把刀。他便大吼大叫:“这可怎么办呢?女儿的病已经耽搁不起了,刀也丢了,我不活了。”说完硬是要往桥下跳。幸亏诸葛离拉住,劝说了一番,才平静下来。
“对了,莫非你就是蜀中诸葛堂的人?”卖刀人又回神问道。
“是的,先祖诸葛亮,我正是诸葛堂少堂主诸葛离,来此办事,没想到遇上这个畜生,这才出手相助的。”诸葛离答道。
卖刀人突然喜笑颜开,“女儿有救了,我女儿有救了。你不知道,我女儿是被蛇妖咬伤,蛇毒入体,你们诸葛堂浣心丹,专解蛇毒。”卖刀人立刻双膝跪下猛地往地上磕头,“还望小兄弟救救我女儿。”一会儿功夫头破血流。
诸葛离又急忙掺起卖刀人,“不必如此,今日虽然没带浣心丹,但人命关天,还请大叔带路,我用内功为令爱去毒。”
于是卖刀人带路,匆匆忙忙赶回家中,诸葛离打坐运气,终究褪了蛇毒,便离开此处,赶回蜀中。
卖刀人无以言谢,只好任其离开。那女儿倒也长的十分清秀,当时蛇毒褪去,她还没有醒过来。
这卖刀人也是个命苦之人,两年前夫人离世,父母早亡,就丢下这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女儿上山采野果,不料惊动了刚开始修炼的蛇妖,被吸了血,等父亲寻来时候,已是满身乌黑。
卖刀人请来方士,方士先引血灌入,保住性命,又告诉卖刀人说:“我有秘法能褪去蛇毒,但要白银二十两,我也是体谅你不容易,这才只收个本钱的。”
卖刀人实在没有办法,就只好提着宝刀拿出去卖。
却说那虎妖,本是周边林中的妖,已经是淬魂级别,因为没有防备,便中了诸葛离一箭,也没敢回头看,以为是碰上了厉害人物,就提着刀跑回林中去了。
林中阵阵风迎面吹来,虎妖倒也高兴,虽说中了一箭,受了点儿小伤,可弄到这样一把好刀,也就值了。
“就你,也配用这把刀?”忽然前方一棵树后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虎妖望去,只见一个背影靠在树上,一缕黑发垂下,冬风吹过,裙摆飘飘。
虎妖使了一个饿虎扑食,飞速朝那人扑去,然后一掌将那棵树拍得粉碎。
“太慢了。”男子又从身后传来声音。
虎妖怒气冲天,回头就将刀抡了一圈,一下子震得地上炸雷阵阵。
“力道也不够。”男子又摇了摇头嘲讽了虎妖一番。
就这样虎妖又被戏弄了几个回合。虎妖无可奈何,只好用了一些绝招,才勉强占了一些优势。一不小心,男子就被击中一掌。虎妖没有得意,接着又举起祭虎刀就往下劈,男子飞速躲开。
“好了,不陪你玩儿了,把他们引来就麻烦了。”说完便几个瞬移,三下两下,虎妖就爆裂而亡。
“你不用说话,你不需要遗言。”男子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就提着刀离开了。
这男子,不是常人,而是九冥将之一的:严侯。妖在冥的眼里,根本就不会被当回事。也就只有纯阴级别的妖,才能跟冥将相提并论。
再说李白处,过了些许日子,一个神秘人的出现,使得李白的人生,从此走向动荡,也使得墨少白,从此之后,也走向了失去。
至于这个人是谁?至于他们又是什么组织?请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