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高董大女儿高美也上洗手间,她就跟她聊了一会儿,打听那个奇怪的年轻男人。
“那是我弟弟!”高美淡淡地说。
罗莉更奇怪了,听说高董就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高美是个恬静的女人,她不愿多说,她也不好多问什么。看看手机,没有回信。他们一起回去了。
日子在飞速地逝去,转眼快到国庆了。团队中因为有了高雄的加入,一切似乎很顺利,证监会也受理了他们的申请材料。毕竟他是在国外学金融的,对资本运营一套很熟悉,罗莉也为此轻松了很多,偶尔周未也回回上海的家。
一个周末的晚上,罗莉突然很想回家,急急订了晚班飞机,因为想给爸爸妈妈一个惊喜,她事先没告诉他们。飞机上人不多,罗莉小睡一会儿便到浦东机场了。
沿着那长长的走廊,前面的人从背影上看很象温少平,虽然只见过很少几次面,可因为曾经有一段长长的时间共处一车,快走几步赶上侧面一看,果真是他。
“嗨!老叔!”她重重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温少平一回头,罗莉又象第一次见到的那样仿佛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站在他面前。她今天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将少女的优美体态勾勒得完美无暇,肩上只背着一只LV的大手袋,飘飘欲仙、疑脂的肌肤上一双杏眼带着些疑问、带着些兴奋、带着些探索,她笑起来果真美得不得了。
“丫头,你怎么在这儿?”
久别重逢,自然很高兴,彼此问了好。
从机场出来,温少平的那辆迈巴赫已静静地侯在门口。“搭我车,送你回去?”罗莉也就不推辞了,夜深浦东毕竟远。
一路上,彼此有很多疑问想说,可因为司机在场,都选择了沉默。经过金茂大厦,罗莉突然想去喝一杯,“知道金茂的九重天酒吧吗?那可是‘世界上最高的酒吧’”,被美国新闻周刊评为‘亚洲最佳休闲去处'。”温少平善解人意地提议去喝一杯。
九重天酒吧在金茂凯悦的87层,距离地面330多米,他们从停车场地下室乘电梯到一楼大堂,乘到54层金茂凯悦的大堂,再换乘客梯到85层,然后在85层转乘电梯至87层。罗莉其实是第一次来,头都晕了,在高速运行的电梯上换来乘去。
九重天占据了87层的整个楼面,刚好在88层观光厅下,这是一个环形酒吧,外环是金茂特有的大落地玻璃,内部装潢利用大厦内部独特的空间,立柱、斜撑钢梁和抛光镀铬镜面弧形连接,有种太空味。桌子是绿色的透明玻璃,坐在这儿喝酒的人有一种悬浮感。酒吧里放着些轻音乐,很安静。临窗而坐,整个外滩的景色一览无余。
他们要了两杯葡萄酒,要了越南的软春卷、泰国的炸鱼饼,罗莉还要了一客装在漂亮玻璃杯中的冰淇淋。她喜欢冰淇淋,因为吃冰淇淋又一种被疼爱的感觉。
“这真是个好地方!为这地方干杯!也为我们久别重逢干杯!”他们四目一对,微微一笑,轻轻碰了下杯。
“那么,老叔,这几个月,你好象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忙什么呢?是基金会的事。”
“我到美国去了。基金会的事已告一段落,我这段时间一直与美国的金融证券业进行了广泛地接触,希望在基金方面做些事。”
“哦,那可是大手笔了。”
“你知道,我当过老师,我特别喜欢制度,喜欢建立规则。你看过金庸小说了吗?江湖上要形成同盟,才有力量,才能强大,靠单挑独斗,不行?”
“你想当武林盟主?”
“丫头,江湖很深的,你老叔恐怕能力还有限。”
“可我觉得你象乔峰大哥。”
“哈哈哈,你是阿紫还是阿朱?”
他们就金庸小说探讨了一会,发现两人意见惊人地一致。他们还都喜欢摄影,罗莉将卡卡网站告诉他,他也将他的博客地址给她,他是个登山爱好者,珠峰已是登了好几次,还登过非洲的乞力马札罗山,拍了大量美不胜收的作品,写了很多美文,别人只知道他是知名的企业家,其实他的摄影水平比专业的人员还好,因为他现在不受金钱的制约。
“你觉得你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是朋友!也许你觉得我虚伪,在商场上只有利益,怎么会是朋友呢。其实说白了,是诚信!只要你有信用,有口碑,别人愿意与你象朋友一样做生意,这样生意才能做得久。还有就是要有眼光、有远见、永远比别人先走一步。”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谢谢你今晚请我喝葡萄酒!噢,对了,谢谢你送的兔子,一直没机会,今天也一并谢过。”
“不客气,喜欢吗?”
“喜欢,不知道为什么你会送我兔子。”
温少平沉默了一下,捧住了罗莉放在桌上的左手,“因为我觉得你象兔子,令人疼惜!”
罗莉脸色有些发白,“为什么叫‘卡卡'?”她急急地问。
温少平望着外面的夜空,一轮圆月在半空中,他脸部的肌肉有些抽搐,“它是表弟童年养过的一只兔子的名字。”
“他,他,他是——”罗莉已是风中的柳叶,浑身颤抖。
也许是她手上的戒指搁着他不舒服,他稍稍挪开了手,那钻戒在射灯下发出的光芒晃着他的眼,他瞄了一下,很眼熟,突然他呆了,把罗莉的手捧在灯下细细观望。
“你,你,你是——”罗莉已满脸是泪,泣不成声,他们谁也没有说出那位挚爱人的名字,心里却明白对方是谁了。
“大哥——”罗莉象见到了亲人,抓住他的手象抓住了救命稻草,把温少平的手都掐出了血。她早该猜到他是他的亲人,不然怎么会有这么象的眼睛。温少平怕她太失态,让服务员到金茂凯悦开了间房,扶她下去。
一进房门,她便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嘴里喃喃的说:“我早该猜到的,我早该猜到的。”
温少平紧紧的抱着她,自己也潸然泪下,家族中他最喜欢这个表弟,人品、性格、相貌都是上乘,那天他来西郊宾馆送材料,他刚好从南非回来,给他带了个非常别致、也很昂贵的钻戒,他很高兴,说可以派上用场了。他开玩笑的说,“有女朋友了?戒指别乱送哦。这是我送给未来弟妹的。”
“知道,知道。”他笑眯眯地走了。
没多久,他便出事了,那也是见到他的最后一面,想起他就是那笑眯眯、喜滋滋的快乐模样,心如刀割。那戒指后来也不知所踪。今天出现在罗莉的手上,原来她是他的挚爱。
难为了这姑娘,原来她经受的是这么样的打击!无论如何,她这么年轻,能挺得过去是不容易了。他把戒指的事告诉了她,她已是虚弱得几近昏迷,他叫了医护人员,给她打了枚镇静剂,一会儿,她便安静地睡着了。
温少平坐在她床边,望着她苍白的脸盘,那种无限爱怜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才明白她怎么会在温州过如此简朴的生活,他才明白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会是一个这样的工作狂。现在她就是他的亲人,他失去了一位,他不能再失去一位。他拉着她的手整夜地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