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河坝的控制室内,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辩论。因为有新的证据表明矿井事故可能是谋杀。巴里在一旁椅子上坐着,十分在意大家的言论,因为巴里正是见过老司令最后一面的人。老司令是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喜欢在桌子上磕烟筒,油乎乎的一层,坑坑洼洼的一面,老司令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大发脾气,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好人,但还是有人不能忍受他,这当然不至于去谋杀他,巴里猜测,如果这真的是谋杀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不满足前些日子老司令签订的部落公约,限制了部落成员的“自由”,每天工作十个小时。巴里是体验月才去参加工作的,学校里的每个孩子一年都要参加上一个月的适合自己的劳动。不过以前工作中还从来没有发生过死伤事故。
“当时的降雨量已经超过了工地的设计极限,我认为一部分责任应该由指挥承担。”一名代表说道。
“事发工井里有大量爆炸物残留,并不属于开矿用药,且其他井内并无这类物质,我认为这是谋杀,只要稍加探索就能找到嫌疑人。”阿布说道。
“你证据不足!”另一个人站起来红着脖子喊道,“老司令去矿地帮忙事先完全没有计划,我是他的助手。”
“井在排水渠正下方,而且是当天唯一工作的井,恕我冒昧,老司令一个人可打不开机器。”
“阿布,你说的爆炸物残留是怎么检测出来的,我不记得我们部落有这种技术。”罗班宁问道。
“不,长官,没那么高级,我的意思是未引爆的炸药,是酋长去现场时发现的,他让我捡来看看,就让我留着了,一共有两个,直到我不小心把一个掉到水坑里才发现它们远不是没有用那么简单。”
“酋长?”在大家的惊呼声中,酋长站了起来说道,“是有这么回事,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向大家澄清一个事实,仓库。”
参与听证会的人都赶到了仓库,这里的锁被动过了,酋长一直没有打草惊蛇,但现在必须站出来了。
卡擦,棍锁解锁,滋啦滋啦的摩擦声,大门缓缓开启。一股潮气扑面。
一个人正好在挪动箱子,查泽?不要,查泽,你不应该在这里,不要。查泽是巴里班上的老师的助手,和大家的关系都很好。
“不许动,你被逮捕了。”随队的士兵上前按住了他。
罗班宁打开了刚刚查泽在搬的东西,玻璃管炸药,石丹。突然巴里身旁一个士兵举起了枪。
“不要!”巴里推了士兵一把,心脏跳的厉害,砰,他同时也开枪了。巴里耳朵开始嗡嗡作响,大声喊叫着也听不见自己。查泽中弹倒下了,另两名士兵瞄准了这位士兵,罗班宁拔出手枪朝巴里这边开了两枪,现在巴里什么都听不见了,使劲地捂着耳朵,眼前已经模糊了。巴里还不想死。突然一阵大风让巴里安静下来,这之前几秒开着门的军械库突然反着黄光,接下来只是感到很热,很热。外面发生什么了?
有医生执照的纳德罕老先生家里,已经躺满了受伤的人,被阿布扶到这里好长一段时间后巴里才恢复了双耳的听力,但是仍然伴有轻微的嗡嗡声。
查泽因为巴里推开了叛变的士兵才得救,但还是流了很多血,阿布说那些叛徒被当场击毙了,后来林子里发生了爆炸,这些伤者应该知道怎么回事。然后他就被老酋长叫出去了。
巴里想知道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叛变的士兵,还有刚才那些迷迷糊糊的事情,自己完全没有理清。
“嘿,又见面了,巴里。”巴里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果然是那个女孩,西娅~。她头上缠了一圈绷带,应该是爆炸时候受的伤吧。
“是啊,西娅,对了,你吃医生特供梅子了吗?。”那是一种很好吃的来这里看病医生就会送的梅子。“哦,对了,这种莓果你们的国王可每天都要吃的,这里是它的原产地,如果喜欢吃可以随便拿。”
“是啊,那个莓子国王。”西娅好像有些伤心,眼睛已经湿润了。巴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西娅,你是什么地方来的?艾拉白吗?还是俄罗布洲?”
“哇,”西娅捏了捏脸,“其实我是库洛勒尔市的公民,但是我母亲是外国人。你呢?刚刚你说塔兰国王并不是你的国王,还有,你不信洛。”
“查那尔国。但我已经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呃,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是,她之前说过她是从库洛勒尔市那个刚刚被轰炸过的城市来的,也就是说,“你会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吗?”
“是的,也许会很长吧。”西娅说道。纳德罕先生推着整齐排放着药的小车,来到了西娅病床前。
刚刚是巴里第一次和一个女孩说那么多话,突然又觉得自己好像很傻的样子,不要再想了。巴里确实忘了什么,林子里发生的事还没有问,这在离开后很久才想起来。
不一会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对面墙壁上的钟已经到了下午五点,这时候大家该回来了。虽然看不到,但太阳确实要落了,昨晚过的很平静,但今晚呢?野兽们也许会发动进攻吧。昨天酋长宣布部落军找到了野兽的基地,大家可以转守为攻,一举消灭它们了,但困难是大家都知道的,要经过敌对部落,他们肯定不会让部落军大摇大摆走过去,唯一的办法只有合作,人类间的合作,一起打败野兽。
“哒,你可以走了,没什么事了。”医生的助手说道。和西娅还有同房间的其他伤者道别。还有查泽,但是他似乎还没有醒。
“你要知道,”阿布在门外坐着呢,“叛变的人活着的都被抓住了。”
“没想到居然有这种事。”巴里和阿布边走边说,“大家决定怎么处理他们?”
“不清楚,毕竟大家都是家人。只能由所有族人中的多数来决定,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我爷爷说的。”阿布叹了口气,“里面不少人我是认识的,说实话我真不想他们死,不管他们做了什么。”
“罗班宁查出他们为什么叛变吗?”巴里问道。
“老司令老了,确实有点变态。再加上似乎有传言……”阿布故作神秘地顿了顿,“罗班宁似乎就是罗肯。”
“罗肯是谁?”巴里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操……”阿布听到巴里这么问有些吃惊,“他就是……我们的王子啊。”
“王子?哦,王子啊……罗肯……知道了。”巴里内心感觉到被这个词深深地压制了,开始巴里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越想越惊讶,最后巴里什么也没说,努力的装作镇定继续向老房子走去,然后在心里自我安慰道,原来是王子啊,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喂你等一下,”阿布拉住巴里的肩膀,“阿姨她在门口呢。”
巴里也看见了那个衣衫褴褛的瘦巴巴的太太,她自从丈夫死于部落冲突后就疯癫的。两人撒腿就跑,躲到了房子侧面的阴影处。阿姨确实是不好惹的人,巴里决定从侧面上楼去,这里提前准备好了一把梯子。
“你说的女孩就是那个女孩吧。”临别前,巴里房间门口,“她是罗肯的妹妹,我觉得……试一试的话有很大问题问题,其实是有点难,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如果还要继续的话,你加油。”
巴里倒在床上。突然,巴里想通了什么,她就是“库洛勒尔王”拉纳布图公主?所以她就是国王的女儿了?……和童话故事不太一样啊,哪有这样的公主?西娅是很好相处的人吧,而且似乎并不讨厌自己。
门铃响了,巴里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为了避免听到阿姨的责骂,来到了门口恭恭敬敬地开了门,可是却并不是米阿姨。
“罗班宁?”
“对不起这么麻烦你们,至少我现在是清白的了,”罗肯在巴里耳边说道,“我相信你。对不起瞒了这么久,我就是罗肯,现在发生了这些事,已经掩藏不了多久这个身份了。但在暴露之前,我至少还要努力一下,为了自己的家族,为了避免别人议论。”
“你可以信任我,我都懂。”罗肯是为了避免家族声誉受到自己牵连才隐藏身份的。这一点巴尔以前也这么做过,上学的时候校服不合格检查的同学问是哪个班的,是哪个班的呢?当然是考试总第一的那个班,有些人嫉妒比自己优秀的人,有些人喜欢以邻为壑,“发生太多事了。”
“是啊,太多事了。”罗肯拿出两瓶果酒。
“我不能喝酒,明天有交通类的工作。”巴尔拒绝了他。
“那就放冰箱里吧,会有人喜欢这东西的,其实和果汁没什么两样。”临走前罗肯说道,“明天早上老酋长会主持执刑的。”
“我们……”巴尔叫住了他,“还是朋友吗?”
“永远的朋友,这是誓言。”罗肯微笑着。然后消失在了转角处。
床上,巴里思考着。
因为事故矿地被查封了,这次调查结果出来后估计还要很久批准文件才能下来,再加上战事,呜。矿地分配工作的人们只好在部落里四处找工作赚取积分,以维持自己的等级,这是一套老司令留下来的制度,为的是集中力量对付野兽,可以说相比于邻部落的生活制舒服多了。不过鉴于野兽——据酋长等人所说——已经要被我们战胜了,这套生存法则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巴里在这个月中也被分配为劳工,也要体验这种法则。所以巴里的新工作要求在水坝上负责交通管制。现在巴里更想去林子里打野兽。
突然隔壁阿布的房间传来了一声大叫,吓得巴里腾床而起。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