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份的天变得寒冷起来,林沫晨在一天清早换了一个新的羽绒服,灰色中长款,穿了一双AJ的高帮篮球鞋,看着十分暖和,远处来显着他的身材异常修长,我问道“这么长的腿穿呢子风衣才会显嘛,干嘛穿羽绒服”我逗他道‘你不懂,我长的太嫩穿风衣没有效果,再说我多瘦啊,我怕冷,’他嘿嘿的附和道。说道打扮,确实很随性,一副大学生的装束,唯独他对自己的发型有严格要求,他每天会早起很长时间去拾掇自己的头发,例如洗头,吹头,造型都很有讲究,导致后来很多人都管他叫TONY老师,他的头发没有刘海必须是立着的,他说男生这样精神,我反讽道“这样显高是吧”他笑说“我大学的时候也是留着男生大部分那种发型,看着像个学生,快毕业的时候突然醒悟了要成熟就得外在改变,于是我一直留这个发型”他幽幽说道,不难看出,他这个头发确实很费时间,标准的工作精干型的,但在我看来,男生的成熟完全不来自与发型,而他总说外表是走向成熟必须跨出的一步。
11月的活动很多,刚好学校负责行政的办公室老师有一位请了长假,学校安排林沫晨去接替办公室工作,且依旧负责教学工作。他调去办公室可谓除了上下班随缘碰见,其他时候再也见不到了,他调去办公室变得匆忙的多,除了值班,接听电话,各种上传下达,接送文件,表格制作他都得接触跟参与,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开始琢磨了一个改变他发展的大事。
办公室的时间明显要早的多,每天林沫晨除了必备的保持清洁,还要负责器具的配送与管理,每天要记录上级的来电,与信息的接收,还要隔三差五的去区教育局报备信息穿送文件,听说他都是把文件塞到怀里去送的,后来我问他得知,他只是怕双手骑车拿文件冻手而已。
这个月区里所有小学要举行教师科目教学能力大比拼,跟很多兄弟学校一起进行科目PK,很显然我们新入职的老师不在参赛范围内,每个学校选送的也是学校里的佼佼者,作为一个锻炼的好时机,学校拍林沫晨参与除了比赛的剩余事项,例如打分,记录播放多媒体。
林沫晨借此机会去了很多兄弟学校参观,旁听了很多课,尤其是他也在教的体育课,想必他没有空手而归,在他的心里,只有回到自己的学校才会有种我们学校真的强多了的感觉。而事实上每个学校派出了代表自己学校最优秀的老师,让他觉得无论是教学方法还是教学成果都与参赛教师差一大截,这种经验的积累是他望而却步的。
他没事的时候总爱走进学校的陈列室,望着学校办学的历史,与一代代学生的毕业照片,陈列室有学校多年来获得的各种荣誉,与获得的奖项,明年夏天全区教育系统的篮球联赛他是准备参加的,学校上一年获得全区第三名的好成绩,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他投进绝杀球的画面。
林沫晨办公室的位置离后勤很近,有一次我告诉他副校长要一些新的发票纸,我让林沫晨帮忙拿一下,当然了我们办公室刚买了冰糖蜜橘让他顺道尝尝,他一口答应,在他去后勤办的时候,后勤主任并没有在办公室,在办公室的是管理学校水暖及施工的大爷与他的祺友,发票的在哪林沫晨在熟悉不过了他的工作就是配送一些办公用品,没有打招呼,林沫晨就拿了发票,他想着登记一下,奈何那个老头偏偏不让林沫晨拿走发票与其名曰等后勤回来,林沫晨当时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毕竟是统一系统,他也是给领导办事,认为登记一下就好了,于是像大爷说明的情况,大爷却并不买账,着急送物的林沫晨显然没有那个耐心跟大爷执拗,而大爷的一句话却激怒的林沫晨,“就你这样,还是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能有好品质,你这样的就当不成老师”大爷嘲讽道,傍边的祺友也随声附和道“是啊,哪有你这样办事的,不成体统”对于一个大男主义极强的人来说,林沫晨是无法忍受这些话的,毕竟在他眼中,说自己可以,千万别因为自己的行为影响整个职业的看法或性质,恼怒的林沫晨像是失去了理智,与大爷争吵起来,不要联系这个职业的种种,正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气急败坏的林沫晨准备大打出手,旁边的祺友见势不妙让林制止,反而那位大爷更是一个不能吃亏的种,偏要与林沫晨会会拳脚,还说你未必赢得了我,这种激将法对于男生来说,没有几个是能忍的,好在祺友找到了副校长制止了这场闹剧,校长分开谈话,林沫晨倒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把自己的错误坦诚后,希望此事作罢,但也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原来二人早有纠葛,原是学校整修公厕的施工方需要合同上盖学校的公章,恰巧公章在林沫晨手里保管,老师在交管之前,告诫林沫晨公章使用一定严谨规范,不能随便乱用。当然对于这种事老师不说,林沫晨心里也是有数的,一个电话过去,让林赶紧下来扣章,林沫晨说那得打电话确实一下,让后勤大爷稍稍等候,大爷就是不等,偏要现在扣,大爷认为施工方天天学校施工准没错,林沫晨还是打电话确认一下,好在确实如此,而后把章扣了,虽然事情玩成,大爷还是认为林沫晨从那一刻就有办事拖拉不妥之嫌,从此那个印象就留在了脑海里。反而这个事情来看还真有种重蹈覆辙之嫌。
让我觉得林沫晨挺爷们的是,虽然俩人有过争吵甚至大动干戈,他依然每次校园里遇见那个大爷依然笑脸打个招呼。后来我问他才知道,“怎么能不气呢,都是按着规章办事,但你也总得信,不是人变老了就一定变好了,坏人变老了,他还是坏人。”他回答的很淡然。
林沫晨这个人还是一个儒雅谦虚占比多的人,非攻兼爱在他身上是找的到的,他很少打架斗殴,反而每次打架斗殴都来自于他不是被威胁,而是来自于他所谓的禁地被人侵犯,高中的时候一位副校长为了遏制高中打架斗殴过于频繁的现象,强调了打架是猿人与动物才会干的事情,而作为文明社会的人类是不应该用肢体来强调自己的利益,这句话听后真的不攻自破,世界上两次世界大战就是最好的例子,之所以会用肢体来维护来反抗,无非就是因为忍不了。
那件事过去以后,林沫晨想了很多,他坐在办公室的时候想起了他下一步的打算,这个事他谁都没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一个自认为重要的事没谱之前没有雏形之前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只有十拿九稳的时候他才打着马虎眼说出来。
月里中旬的时候,区里组织教师骨干进行授课培训,地点就选择在了我们学校的电教室,正在办公室忙碌的林沫晨成了负责接待他们的负责人,每天林沫晨会烧好三暖壶开水,并准备好茶叶,负责老师的座椅数量,以及微机室的设备检查,偶然间他发现培训的老师里竟然有曾经教他1、2年级的班主任,那个班主任年岁很大了,灰黄的短发,下面露着有些过于突出的门牙,林沫晨一眼就认出了她,而林也感觉那个老师也认出了他,他们没有说话,递暖壶的时候表现的像第一次相见的陌生人,我问林沫晨你们怎么不说说话,林沫晨说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开不了口,林沫晨的小学老师是出了名的暴躁老师,动不动打学生,而且动作过于凶狠,这个小林沫晨留下了严重的心里阴影,他是经常挨打哪一个,因为他很笨,学东西总是慢半拍,更有甚者,导致他不敢上课举手去厕所,动不动尿裤子的现象时有发生,当21岁的林沫晨见到这个像魔鬼一样的老师并没有问好,因为那个老师也明白,林沫晨这时也是一名老师。俩人的举动没有一丝尴尬,除了那次见面,林沫晨再也没见过那个老师,而他也在自己短短的教学生涯内没有打过一名学生。
林沫晨时常跟我谈论起命运的哲学问题,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马克思科学主义哲学观,这种唯心的理论我是不能接受的,他说“有句电影台词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就是要与宿命这东西斗争到底,这句话放在我身上我是不敢苟同的,命运对我个人来说就是安排好了的,我只是在关键的节点做了我该做的事,我没有想过要彻底更改自己的命运,这不是逆来顺受,我也在抗争,只不过动静太小,有时候我自己也看不见,等我发现的时候,早就与我想象的不一样了”他说道。
他的话总会让我觉得他像是一个传奇,然而我觉得林沫晨什么也不是,他只是一只鸟不肯落地,不接地气,不成群不结对,他从来让苦行变成一种必修课,殊不知,在每个人的选择中,这些都是可以自己选择的选项,他觉得这是人生,而我觉得这是一腔孤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