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花晨终于又清醒了过来,这次他身上不再散发出邪异的气息,双眼也恢复了正常,他突然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不再是一片血红,而是一个石洞,是洞内没有任何照明物体,但顶部却有一个阴阳太极图在不停旋转,花晨正看得出神,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醒了?”
花晨一怔,这才注意到前方有一个穿着破破烂烂古装的男人正背靠石壁坐在地上,这声音很耳熟,花晨问道:“您是血魔前辈?”
那人披散着长发,看不清表情,只见他点点头:“神性、魔性、人性,万物阴阳生死善恶谓之道,众生求超脱,觅天道,然天道有缺,阴阳生死善恶难调,有妖匿于其中,成通天五途……”说道这里,他停下了,转头看向花晨说:“这是万妖决总纲里的头一句,你的万妖决是从何得来?”
“万妖决?”眼前的人乱糟糟的长发依然遮着脸,花晨看不出什么只好摇摇头:“前辈,晚辈并不知道什么万妖决,先前晚辈好像听到有一个女人在对晚辈说话,但其中只有神性、魔性、人性和天道有缺与前辈所说相同,其他的仿佛只是在说神魔妖的来历。”
血魔沉默了一阵转过头去,继续背靠石壁说:“呵呵,看走眼啦,想不到你体内的竟然不是神血,而是一滴妖血,我活了很久,总以为自己早就修为通天,到头来还是坐井观天罢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古人诚不欺我。”
“前辈……”花晨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不,自己现在简直就是一个白痴,脑子里从满了疑问,刚想靠口询问却被血魔摆摆手打断了。
“你身体里虽然蕴含的巨大能量,但那些也只能成为你将来成长的潜力,现在的你比外面镇守的小老虎还差了一点,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但以你现在的修为,我若将那些事都讲于你听,讲到你老死也讲不完,哈哈,你还记得自己之前的状态吗?”
花晨回答:“记得,我好像说自己是……妖。”说到妖这个字,花晨此时觉得很难以接受,自己竟然成了自己一直对抗的存在。
血魔点点头:“没错,这片大地上多少年没有妖降世了,想不到从我手上出来一个。”
“前辈,不是这样的。”花晨马上说道:“在这里镇守的就是一个妖族,还有灵界……”
“你懂个屁!”花晨的话让血魔有些不屑:“动植物修成人形就是妖了?那只是凡人的见解,现在那些所谓的妖族修的无非还是神魔两道,甚至,你可以把他们称为人!”
“他们也是人?”花晨惊讶。
“没错。”血妖继续说:“在我还未修炼大成时就曾经听一位号称诸天神魔第九的大能说过,世间万物,只要是有生命的,都是由看不见的微粒那么大开始不断进化成长,最终形成相对稳定平衡的不同形态,但这些形态并非最终,随着修炼仍会发生变化。当时这些说法被人嗤之以鼻,但也没有人能证明他说的是错的。据传世间最早修成妖身的,确实不是人类,但修成妖并不意味着成为人形,很多妖只是以灵力幻化成人形,真正的本体还是原本的样子,现在的这些妖,只是以神魔之道入人道,在由人道修神魔之术,但凡修成人形便早已褪去兽体,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人了,就连他们结合诞下的子嗣也是生下来就是人形。”
“惊!”花晨大惊!想不到事实竟然是这样,他连忙问道:“前辈,那……那我呢?”
谁想,刚才一本正经的血魔此时竟然仿佛恢复到了之前疯癫的模样,哈哈大笑着在地上打起滚来:“你……呃……你是……哈哈哈哈……你是人妖!啊哈哈哈啊,笑死我了!”
花晨满脸黑线:“前辈,你们那个时代就有这个词了?”
“啊!”血魔顺了口气终于止住了笑声:“咳咳,也是那位号称诸天神魔第九的说的,想不起他的名字了,那位,现在想起来依然是个妙人呐……”血魔安静了一会,仿佛在怀念一些陈年往事,他终于又正常起来说道:“这些年那些所谓的妖族在这里到处布阵,想破开那重禁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且听好,我在这封印之中太多年了,外界很多事我也不清楚,但有些基础的要告诉你,万妖决中提到通天五途,就是世间万物修炼到与天地同寿的五条路径,分别为神、魔、人、鬼、妖,人道最难,要以凡人之躯凭大毅力硬憾天地,我至今未见有谁成功过,妖道次之,成妖必须有一些说不清的契机,就算你身怀一滴大妖之血那也只是一个引子,真正还是取决于你自己,是你选择了听从万妖决的指引,又同化了我的魔血,现在因该算是血妖了。”
听到这里花晨突然发现血魔的身体忽然抖了一下,然后那一团乱糟糟的黑发竟然开始变得灰白起来,他焦急地说:“前辈,你怎么了?”
谁知血魔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看来不能再给你上课啦,我的时间到了。”
花晨快步走到血魔身边:“前辈,怎么会这样?”
血魔聊起了额前变得灰白的头发,用有些嫌弃的眼神看着花晨,花晨这才看到这位前辈的真容,一副四十岁左右的模样,此时虽然脏兮兮的,但看起来当年也是一位英武不凡的主,此时血魔嫌弃的说:“你是不是傻,我被封印这么多年,一身魔血都给了你当然快死了。”
“这!”花晨急着说:“前辈,那我把力量还给你!”
“行啦,我要是还想活,哪用费这番力气?”血魔拍了拍花晨的肩膀:“几万年还是几十万年?真的太久了……当年的黑白双子杀不了我,只能将我封印在这里,多少年了,那俩小子看面相比你大不了多少,也不知道后来去哪了,现在还活着没有?呵呵,那两个机灵小子,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黑白双子?前辈,花晨承您大恩,将来一定为您报仇!”花晨说道。
“报仇?”血魔笑了:“你为我报仇那被我杀死的人,他们的仇谁来报?”
“这……”花晨语塞。
血魔看着上方的太极图说:“无论是从我还是从他们的角度来说,将我封印在此并没有什么错,不然你以为你吸收的那些如海般的魔血是从哪来的?”
“人……人血!”花晨脸色瞬间煞白。
“是啊,你现在还要为我报仇吗?”血魔脸色也苍白起来,但还是戏谑地看着花晨。
花晨不语,血魔继续说:“行啦,你也别想太多,我将一身力量给你只是不忍它们就此散去,你我之间并无太大因果,天大地大,当年那些人只剩我一个,活着出去又能怎样,每一个像我这样的人,都有一段想逃都逃不掉的记忆,就这样吧,该结束了。”
血魔说完这句话,上方太极图竟然开始颤动,仿佛即将要崩碎,血魔也有些诧异,但还是一把抓住了花晨的肩膀说道:“小子,你该走了,记住,修炼九转天决虽然让你有几世记忆,但现在的你连门都没进呢!”
血魔说完花晨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又回到了一片黑暗之中,他感觉深陷一片粘稠之中,完全不能呼吸,他开始奋力挣扎,身体逐渐向上飘去。“呼!”终于花晨呼吸到了一股带着浓浓腥味的空气,他发现自己竟然飘在一个血池上,就是他曾经进入的血池,血池周围到处都站着神情呆滞的血人,他们有的回头看了花晨一眼,然后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又回过头去,花晨本想着可能会有一场恶战,谁知那些血人竟对他熟视无睹,这时花晨也感觉到,自己与这些血人好像有什么联系,他突然发现自己精神集中在一个血人的身上竟然能够控制一个血人听从他的指令,他对身边的血腥气息仿佛也不再那么排斥,隐隐有种想融入其中的感觉,想到这里花晨打了个寒颤,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迅速离开。
花晨迅速游到血池岸边,所有的血人完全无视了他,他正想暗中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咬了咬牙开始在密密麻麻的血人中间快速穿梭,十几分钟后,终于,花晨找到了那个“人”——凌潇云!
花晨果断将意念集中在早已成为血人的凌潇云身上,凌潇云看向花晨,然后就慢慢地朝花晨走去,花晨心中大喜,随即向凌潇云下了一个指令,带着凌潇云就一路狂奔而去……
血池西边有一处不大的洞府,当年击败花晨的虎从风正在里面盘膝修炼,他此时感觉到一个血人身上的控制印记有波动,有些惊讶的睁开了眼睛,正要起身查看,就听到血池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呐喊:“你们果然还没死,如今竟然想放我出去,呸,我还就不出去了!双子,你们当年杀不死我却只能封印我,现在我告诉你们,这世上能杀我的人,只有我自己!哈哈哈哈!我这一生,从不后悔!”
呐喊声到这里就安静了下来,刚才,整片血池周围都震动起来,原本因为控制印记出问题想去查探的虎从风被这呐喊声吓得顿时缩在洞里不敢出去了,他知道这血池下面必然有着什么,但没想到竟然是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并且今天爆发了。周围的动静都平息下来后,他还是没有去血池查探,他决定再猫一会,然后赶紧将这件事报告给灵界的父亲。
呐喊的正是血魔,从听到血魔的喊声花晨就带着凌潇云停在原地,他向着血池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继续快速离去。血魔死了,没有任何遗憾洒脱地离开了,石洞里最后太极图震动其实就是不知在多远地方的黑白双子感受到了血魔意念的变化,想要放血魔离开,但一来血魔一身魔血传给花晨,本就命不久矣,二来,他一身傲骨,对此事颇为不屑,所以有了刚才那一幕。那一阵呐喊其实也最后帮了花晨一把,花晨集中意念完全控制了凌潇云,也意味着虎从风在凌潇云身上留下的控制印记被抹除了,花晨不懂这些,但虎从风明白,最后,虎从风把这异常的情况归结到了血魔的身上,压根不敢去探查。
花晨一路向东狂奔,凌潇云也不知疲惫地跟在他身后,花晨感觉自己的体力比之前好了太多,他不知道自己在血池下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这下连续跑了多长时间,终于在一个天黑时他接近了战斧要塞。远远地,他就感觉前面有好多血人。“出事了!”身旁一直唯命是从的凌潇云此时眼中竟亮起红芒,花晨生怕凌潇云失控连忙安抚下来。然后加快速度向前跑去,途中,他听到一阵打斗声,顺着声音的方向过去,竟看到了这样一幕。
花晨看到自己的父亲花江游被一个血人掐着脖子按在地上,父亲两个合金肢体竟然都被打掉了,连接机械肢体的地方此时正流着鲜血,父亲的嘴里也喷出了血,花晨此时那还敢耽搁,意念涌向眼前的古装血人同时说道:“喂,把你的脏手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