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考差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纵使国藩看得开钱财功名利禄为身外之物,但有时其家人也是看不开的。
年初时国藩二月初,因身为病累,发出感慨“不求疮癬遽好,但求脏腑无病,身体如常,即为如天之福。今年虽不能得差,男亦毫无怨尤。”(可见因此此病的折磨,国藩的心胸反而有所豁达。)
之后国藩父亲劝其得考差。(为赚钱!)
国藩强硬中带着委婉的说:“现在赶紧医治,如果病好男仍定去考差;若不愈,则不去考差。总之,考与不考,皆无关紧要。考而得之,不过多得钱耳;考而不得,与不考同,亦未必不可支持度日。”(每年三百人中,有七十多可得考差。)
另外提及,终身翰林屡次考差而不得者,亦常有也,如我邑邓笔山、罗九峰是已。
国藩表示现在只求平安,伏望堂上大人勿以得差为望。
但国藩父亲仍希望国藩去多赚钱。
国藩解释不愿的考差的原因是:“言今年恐不考差。彼时身体虽平安,而癣疥之疾未愈,头上面上颈上并斑剥陆离,恐不便于陛见,故情愿不考差。”并表示现在积极治疗,“仍写白折,一定赴试。虽得不得自有一定,不敢妄想,而苟能赴考,亦可上慰高堂诸大人期望之心。”
在此之后国藩在正大光明殿考试:“首题“无为小人儒”,次题“任官惟贤才”一节,诗题“灵雨零”得“沾”字。男两文各七百字,全卷未错落一字。惟久病之后两眼朦胧,场中写前二开不甚得意,后五开略好。”
考完在信中说“今年考差,好手甚多,男卷难于出色。兹命四弟誊头篇与诗一首寄回,伏乞大人赐观。知男在场中不敢潦草,则知男病后精神毫无伤损,可以放心;知男写卷不得意,则求大人不必悬望得差。
堂上大人不以男病为优,不以得差为望,则男心安恬矣。”
之后仍然表示“癬疾日愈,头面已不甚显,身上自腰以上亦十去七八,自腿以下尚未治。万一放差,尽可面圣谢恩。”
最后仍委婉劝说急急名利的老父“男今年不得差,六弟乡试不售,想堂上大人不免内忧,然男则正以不得为喜。盖天下之理,满则招损,亢则有悔,日中则昃,月盈则亏,至当不易之理也。男毫无学识而官至学士,频邀非分之荣,祖父母、父母皆康强,可谓极盛矣。现在京官翰林中无重庆下者,惟我家独享难得之福。是以男栗栗恐惧,不敢求分外之荣,但求堂上大人眠食如常,阖家平安,即为至幸。万望祖父母、父母、叔父母无以男不得差,六弟不中为虑,则大慰矣。况男三次考差,两次已得;六弟初次下场,年纪尚轻,尤不必挂心也。”(别人一次不得,国藩以得两次仍不知足。)
观国藩一年寄家中物,江绸套料一件、丽参二两、鹿胶一斤、对联一付、冬菜十斤、阿胶二斤、笔四枝、墨四条、同门录十本、蓝顶二个、四品补服四付、高丽参半斤、鹿胶一斤、膏药三十个、眼药三包、张湘纹金顶一顶、寿屏一架,华山石刻陈抟所书寿字一个,新刻诰封卷一百本、为其六弟捐官,及六弟归家路费,可知现在国藩身无负债,手有余钱。不在是当初的负债累累的穷京官,本不必拖病体强行赚钱,无奈老父催逼,可见有时候人总是身不由己的贪得无厌。
至九月时国藩癣疾大好,头面全看不见,身上亦好了九分。
二,为六弟捐官
国藩为其四弟捐官。
据其家信中说“国藩为其六弟在国子监报名,先缴银三十两,其余俟明年陆续缴纳。缴完之日,即可领照。”并将所填写三代履历、里邻户长一切,为其四弟想好。
有钱好办事,国藩弟弟应考之时,国藩在家信中说:“仰承祖父叔父之余荫,六弟幸得成就功名,敬贺敏贺。”
其六弟两次考试皆以二百余人入场。
三,国藩劝其老父言莫管闲事
国藩在家信中解释说“非恐大人出入衙门,盖以我邑书吏欺人肥己,党邪嫉正,设有公正之乡绵,取彼所鱼肉之善良而扶植之,取彼所朋比之狐鼠而锄抑之,则于彼大有不便,必且造作谣言,加我以不美之名,进谗于宫,代我构不解之怨。而官亦阴庇彼辈,外虽以好言待我,实则暗笑之而深斥之,甚且当面嘲讽且此门一开,则求者至,必将日不哪给,不如一切谢绝。今大人手示,亦云杜门谢客。此男所深为庆幸者也。”
由此“甚且当面嘲讽且此门一开,则求者至,必将日不哪给,不如一切谢绝。”可知国藩不为其妹夫办事,是恐求助者纷纭而至而已。
另外国藩此时特别爱惜羽毛,其老婆的弟弟欧阳牧云来信,请封及荐馆事。国藩俱不应允,宛转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