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知闵没有了反应,呆呆看着华蝶,这张脸,完全和四年前一模一样。四年了,她怎么还是一副少女的模样。
“太子,宴会即将开始,请落座。”连无洛沉声提醒。
凌知闵这才反应过来,呆呆的落座。
下人上菜,凌知闵偷偷看了几眼华蝶,最后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你一点都没有变老……”
“因为我是蛮荒人。”华蝶解释累了,干脆胡揪。
凌知闵若有所思,算是相信了。
说起来凌知闵比华蝶大一岁,华蝶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凌知闵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如今四年过去,他已经二十出头,整个人变得成熟起来。原本柔美的少年如今更多了男人的阳刚,总是喜爱穿着淡色素衣的他,也开始穿起了深色的衣服。
这次宴会除了大鱼大肉,还有酒水,众人开心都喝上几杯。
吃的差不多,肃王府外砰一声跃起火光,美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随着序幕拉开,越来越多的烟花在天上绽放,将肃王府映成白昼。
第三天,火灵狼驮着罡钊回到肃王府,听说昨天有场热闹非凡的宴会,顿时不高兴了,觉得华蝶和连无洛根本不在乎自己。华蝶感觉到他的情绪,让人带他先去收拾一下,然后厨房就单独给他做了一顿好吃的饭菜。罡钊顿时感激涕零,好哄得很。
这时候雅丽和思嫣为华蝶和连无洛准备行李,因为明日,他们就出发去蛮荒。
这才刚回来就要走,丘丽钦裟就算不舍得也只能放手,说到底离开都是为了救玉儿,蛮荒五大神器是玉儿最后的希望。
余嬷嬷听说后,连夜给他们准备干粮,让他们路上吃。
这一趟除了华蝶和连无洛、罡钊,还有云霆和贺大夫。
临行前,雅丽万分不舍。
华蝶以为雅丽是舍不得自己,看到她望向云霆的眼神才知道,原来这妞儿重色轻友。
蛮荒是野蛮之地,充满野兽毒虫,距离大邑京都十分遥远,最好的座驾就是火灵狼,它们的速度极快,攻击力又强,能够快速到达蛮荒,还能保护他们。
一行人,一人骑一只火灵狼,就这样离开了京都。
再次来到蛮荒,华蝶有种熟悉感,想起之前种种,忍俊不禁。
他们在蛮荒边上的村落留宿一夜修整,住的是上次来过的客栈,掌柜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就是对还是个少女的华蝶有些疑惑。
天一亮,罡钊便带他们进入蛮荒。
“你们跟紧了,蛮荒不像你们的国家那么平和,一不小心要出人命!”罡钊大喝道。说完,罡钊瞬间换了种语气,和蔼对华蝶道:“圣女大人,老身这就带你去见巫女大人,她在蛮荒具有非凡的影响力,相信只要她一声号召,所有家族都会将神器奉上。当然了,这也少不了圣女大人出面。”
华蝶若有所思:“这个巫女,可是我祖母?”
“对。巫女大人是钦裟小姐的娘,自然就是你的祖母了。”罡钊惋惜道:“钦裟小姐不愿意一起来,否则一家人团聚多好。”
丘丽钦裟不愿意回蛮荒,不是不想念这个地方,而是害怕自己母亲看见她狼狈的样子而伤心。
他们骑着火灵狼,罡钊声音再小也小不到哪儿,后面的人都听见了。
云霆和贺大夫一头雾水,王妃祖母是蛮荒的巫女又是怎么回事?原来老夫人的出身如此不凡?
这一趟出乎预料的顺利,罡钊带着他们绕过有毒瘴气,而野兽不见踪影,或许是带着几只火灵狼的原因,野兽远远的就感觉到异常,因此绕着走。毒虫倒是碰到了几只,云霆意外被咬伤,贺大夫帮他看了看,将炼制的丹药给他服下解毒。因为伤口不严重,简单处理后继续上路。
“就是这里。”拨开重重迷雾,罡钊有些兴奋的指着前方道。
众人看去,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古老的神殿,规模颇大,几根白色的大柱子支撑着殿顶。在神殿角落有处坍塌,看得出建造时间真的很久,蛮荒人民的房子更多的是木头茅草搭建的简陋房子,他们没有造神殿的技术,也无法修复坍塌。
神殿旁有零星几栋房子,有几个少年少女来回于神殿和一栋较大的房子。
也有人在神殿门口清扫。
在这平静一隅,一群火红色的灵兽有多显眼自不用说。
清扫神殿的少年看见慢慢走来的兽群和外族人,大惊失色,手里的扫把啪嗒落地,指向火红灵兽哇哇大叫。其他人终于注意到,匆匆拿了长矛短刀在神殿前站成一排防御。
不久,一个穿着蛮荒传统服饰的老女人在少女搀扶下走出,站在神殿门口眺望。
“巫女大人,是老身!”罡钊在火灵上背上用蛮荒语言大叫,抬起两只手猛挥。
闻言,神殿前的少年少女才放下武器,不过还是一副警惕的模样。
火灵狼停在神殿前,老女人扫过众人,视线最后落在罡钊身上:“罡钊,你将外族人带来神殿意欲何为?”
这个老女人就是蛮荒的巫女,丘丽青枢。
由于丘丽青枢用的是蛮荒语言,其他人都听不懂。
“巫女大人,你仔细看看这位少女,可觉得熟悉?”罡钊向她介绍身边的紫裙少女。
“什么意思?”丘丽青枢扫向华蝶,盯着她看了半晌。
这是个蛮荒少女,生得似乎很漂亮。
做了几十年的女巫,丘丽青枢年纪大了,眼睛不大好使,只能模糊看见轮廓。
为了看清少女的脸蛋,丘丽青枢不得不将眼睛眯起来,看了许久,面色一惊,颤颤巍巍从台阶走下:“太像了……太像了……怎么可能……这个少女到底是谁……”
“巫女大人,她是您的孙女!”罡钊从火灵狼身上跳下,激动道。
“我的孙女?”丘丽青枢瞳孔一震。她的女儿在多年前被外族人掳走,自此下落不明,罡钊莫名带来一个少女说是她的孙女,心中顿时感慨万千。
女儿啊,你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听闻这些外族人中的红衣男子是孙女的丈夫,丘丽青枢便将他们请到神殿边上最大的一栋房子里。
这里是丘丽一族的住处,一个大房子,空落落的。自从女儿被掳走,丘丽青枢的父母相继去世,而丈夫也因为狩猎被野兽咬死,从此剩下一个人孤苦伶仃。好在还有虔诚的信徒送来修行的孩子,每日帮了不少忙,神殿也因此保持着干净整洁的模样。
清秀的蛮荒少年少女送上清水和瓜果,然后退下,他们都是年纪小的孩子,悄悄躲在门口偷听偷看。
邱丽青枢握住华蝶的手,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华蝶听不懂蛮荒语言,罡钊代为回答:“华蝶。”
华是外族人的姓氏,邱丽青枢神情一暗,问罡钊:“钦裟为什么不回来?她在哪里?在做什么?”
邱丽青枢更害怕的是,人没了。
自从蛮荒没落,外族人闯入烧杀虐夺,足见他们的残忍嗜血。
“在京都,因为路途遥远不方便过来。”罡钊解释道。丘丽钦裟和他说了,不要把实情告诉邱丽青枢,想永远保存这个秘密。邱丽青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相信了。罡钊松口气,神秘道:“巫女大人,这一趟过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什么?”
“你看。”罡钊掀开华蝶抱着的襁褓。
邱丽青枢惊奇极了:“这是?”
“您的曾孙女。”
“神啊,这是真的吗?我活到这把年纪,没想到找回了女儿,甚至多了一个孙女和曾孙女!”邱丽青枢激动的去抱襁褓。
华蝶没有犹豫,松手相让。
连无洛眉头一拧,拉住她的手臂,显然有些不放心。
“没事的。”华蝶小声道,连无洛这才无奈松手。华蝶平时也是个谨慎的人,今天这么容易将孩子送出,是因为她从邱丽青枢身上感觉到了奇妙的亲切,她第一次明白,原来亲人间的血缘如此神奇,她就是知道邱丽青枢是自己的亲人,不需要提防她。
玉一般可爱的小婴儿从襁褓中被抱出,邱丽青枢眼前一暗,这个孩子脖子以下的身体竟然是紫黑色的,看起来像是中了剧毒。
“这是怎么回事?!”邱丽青枢惊道:“难道是路上被毒物咬了?”
“不是。”罡钊摇头。
罡钊为邱丽青枢解释一番,邱丽青枢心疼极了玉儿,她打量华蝶,又看了看门外侯着的几只火灵狼。
罡钊告诉她了,他认为华蝶是圣女转世。
邱丽青枢能从华蝶身上感受到强大的灵魂,至于是不是圣女转世,有待确认。
“光凭我的话,那些大家族很难将神器拱手送来,若是圣女有需要,就不一样了。”邱丽青枢娴熟的抱着孩子,一边拍拍华蝶的手:“为了确定你的身份,辛苦你了。”
邱丽青枢说的一直都是蛮荒语言,没人听得懂,只能等罡钊翻译。
“怎么确定?”连无洛沉声问,他不放心华蝶的安危。
“跟着巫女大人。”罡钊道。
邱丽青枢将玉儿交给连无洛,命令少年少女们前去准备,然后示意华蝶跟着自己。
连无洛想跟上去,罡钊拦住他:“巫女大人没有让我们跟着,肃王,我们就在这里等待!”
华蝶向连无洛微微颔首,连无洛这才坐会原位,抱着玉儿静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