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中秋,村里20户发展种羊产业的农户已经看到了希望,200只种羊大部分母羊已经怀孕。
乔东升和赵旺也把这件事当做村里的大喜事,加强了母羊的防疫措施,出台奖励机制,羊羔成活率达到100%的农户,一次性奖励500元。奖励的资金不多,但是能调动养殖户的积极性。
由于村里之前购买的种羊由于管理不善,自然损失太大,目前已经剩下156只羊。
所以,村委会决定与20户养殖户签订另外一个合同,这个合同写明,拿出140只羊放到20户养殖户家里繁殖,也就是每户7只羊,来年春天每户养殖户要拿回7只羊给村里就行,就是让养殖户借羊产羔子,村里也不那任何费用给养殖户,避免了村里种羊的损失,这样两全其美。
剩下的16只羊仍然放到村里繁育,放羊倌大智不太高兴,因为成群的羊少了,就像他的兵没了,他的鞭子没有了多少用武之地。
村委会这样做也是对的,毕竟种羊购买回来后就是要繁殖的,不能再让羊受到损失了,毕竟还有16只羊在村里养着用于招待各级领导参观调研。如果这16只羊全部杀光了,又该怎么办?估计村领导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为养殖户出台奖励机制,也就能看得出村委会下决心要让种羊繁殖起来。
有个晚上,我爹放完羊把羊赶到羊圈里,吃过饭,郝婶跟我爹也定了奖励措施,我家的羊和郝婶家的羊成活率达到100%,一次性奖励我爹2000元,这个奖励比村里的高好几倍。
那当然行。爹跟郝婶提了一个建议: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收庄稼了,我爹白天放羊、晚上回,吃完饭还得回家睡觉,来回折腾怕怀孕的母羊有这个病、那个病的,影响羊羔出生成活率,干脆就搬到我郝婶家去住。
这个建议,郝婶没采纳,原因是叶红经常回来,他俩的关系还是没有确定,我爹在家住很不方便,让外人笑话,惹叶红不高兴。
我爹说:“这个好办,等过几天咱俩领了结婚证,请大家吃顿饭不久解决了吗?”
多大年纪的人都有害羞一面,郝婶也很羞涩。
我爹凑过去趁郝婶不备一口亲在的脸上。
郝婶羞红着脸,用拳头打我爹的肩膀:“别老亲人家的脸,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似地,将来把你当孩子哄。”
“这不是喜欢你,想跟你亲近一下吗?以后啊,我们要是结婚了,每天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在一起聊天多好,你凤体要是不舒服了,我给你端水拿药,我的龙体不舒服了,你照顾我。”
郝婶就笑:“对、对、对!你是龙体,我是凤体,一个老龙、一个老凤在一起飞,你的龙掉鳞、我的凤也会掉毛。”
我爹“咯咯”笑:“你说咱俩要是在20多年前认识该有多好。”
郝婶:“现在也不晚啊,哪怕是三年五载的也行,我这辈子也没白活。人的一生的命运就像蒲公英,飞到哪生了根就不想飞走了,我这辈子跟叶茂没想过一天的福,他的本性不稳当,一喝酒不是打我就是骂我,唉!都过去了,也不想再提了。”
说到伤心处,情感往外露。
天色已黑,我爹打着饱嗝,该回家了。
虽然叶红到市里参加教师培训已经有三天了,还没回来,但是郝婶一个人在家住习惯了,胆子也很大。
郝婶送走了我爹,自己拿着手电筒到羊舍里看看那些羊已经躺下睡觉,然后又看看羊舍的门关没关严,看羊舍的门关严了,也就放心了,有些困乏打着哈欠,然后走进屋里也去睡觉。
郝婶睡着了,做梦了:自己骑着一匹白马狂奔,趟过河、越过山,马蹄“咚咚”响,自己骑在白马背上怕跌下来,抓紧了缰绳,浑身被马颠得又累又疼,狂奔的马突然腿软跌倒,郝婶侧身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郝婶一下子从梦里醒来,就听见外面有“咚咚”的声响和羊的叫声,这哪是刚才做梦的马蹄“咚咚”响,分明就是羊舍里羊踩踏睡炕木板的声音。
“羊炸圈了?”郝婶在想。“为什么会炸圈?”
大事不好!有人进了羊舍!
郝婶一个激灵从炕上坐起来,仔细听羊舍的声音,羊舍里的声音更大了,她打开灯,在屋里就大声喊:“谁在羊圈?想干什么?”说着就慌慌张张地拿着手电筒走出门......
果不其然,羊舍里真走出个黑影牵着两只羊.......
郝婶知道有人在偷自己家的羊,受到了惊吓,嘴角颤抖着喊:“抓......抓小偷!快......快抓......”
黑影听见郝婶大喊也慌了,连拽带扯牵着两只羊跑了......
郝婶就开始追......
其实,正在这种情况下,郝婶就不应该去追偷羊的人,毕竟自己是个年龄比较大的女人,身单力薄,一旦小偷发起狠来,狗急跳墙,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做法,真的是太危险了。
就在这个危急时刻,一块砖头起了作用,拒绝让郝婶继续追,那块砖头绊倒了她,头正好也碰到了一块石头上,郝婶当时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风吹过,郝婶醒了,感觉额头有黏糊糊的东西,顺手摸去,额头流血了。
郝婶从地上爬起来走进屋,拿起手机给我爹打了个电话......
这还了得?这个村前些日子发生火灾,这又发生偷盗,看来这个村的社会治安确实有问题,似乎哪个地方不和谐。我爹第一做的事就是报警,第二做的事就是把郝婶送进乡卫生院。
派出所来了三名民警,在羊舍里勘察现场,又到乡卫生院找郝婶做询问笔录。
根据卫生院仔细检查,郝婶头上的伤虽然碰出了点血,但是没有内伤,当时紧张和惊吓导致昏了过去。
据她回忆:听到响动以后跑出去,由于天黑,所看见的黑影个子不算高,动作灵敏,逃跑的时候速度极快,然后自己就被绊倒了昏了过去,再无其他证据。
我和我爹在卫生院照顾郝婶一整夜。
“看看吧,多危险,要是我在,哪能让你出这么大的事?你可记住了,钱和物都是次要的,性命才是主要的,下次可不要这样不要命地往外追。”
郝婶眼睛湿润了:“我不是爱财如命的人,你说说咱们养这点羊多费劲?看着你每天的辛苦,你知道我的心有多难过吗?我不是为了这几只羊,我是为了咱的家......”
我爹一听郝婶这样说,激动地握着郝婶的手说:“真是苦了你......”
第二天,乔东升和赵旺知道了这件事,立即到卫生院去看望郝婶,刘胜叔、陈婶、刘胖子、宋玲玲等人也相继赶来,大家拿钱的拿钱、拿水果的拿水果,病房里围着一屋子的人。
乔东升说:“咱村这些日子连续发生了两起事件,真让人痛心啊!这件事必须查清,我已经跟派出所所长张黎刚打过电话询问了一下,现在派出所正全力调查此事。”
确实是这样,派出所民警是对工作非常负责,对全村展开了调查,村里人都一致说,没发现有外来人或者什么车来村里。派出所也没发现谁家多了两只羊,也没看到谁家杀羊,野外、边沟里也没发现有羊毛或者羊血等痕迹,丢失的两只羊去向不明,凭空消失了。
这时候,派出所民警感觉在侦查的时候,哪个地方出现了纰漏,突然问乔东升,村里有一些羊舍在哪?一共有多少只羊?
乔东升回答:村里的种羊繁殖场所位于在村东头,一共有羊16只。
派出所民警立即开车到了村里的羊舍,一查养的个数,不得了,羊舍里竟然多出了两只羊。
乔东升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原来大智偷了羊。
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相信能发生这件事。
大智好像也害怕了,眼睛贼溜溜地看着派出所民警和乔东升,手中的羊鞭子也垂了下来。
乔东升有点急了:“大智!你过来!昨晚你干啥去了?”
大智一脸慌张走到乔东升身边,低着头说:“我.....我的羊少了,我是司令,不能没有兵......”
要我说,弱智的孩子,你不能让他干正常的工作,尤其是村里的种羊要繁殖,你把弱智的大智整来放羊,出了点啥事谁能负的起责任?这回查证属实大智偷了两只羊给壮大自己的队伍,弱智的孩子都能用,你说你这个当书记的是不是私心太重了?
乔东升气够呛,摇摇头说:“我给你很多次机会了,这回你还偷上了,说!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大智不服气地说:“你给地呗......”
乔东升更加生气:“啥玩意儿?我给的?我......我......”
其中,一个民警说:“孩子就是孩子,你可别打他啊!”
呵呵,这位民警不提醒倒是算了,一提起“别打他啊”这几个字,乔东升突然就动起手来,“啪啪”几巴掌就把大智打哭了,民警拦都拉不住,乔东升的手被民警拉住使不上劲,他就用脚,一脚就踢在大智的裆部,大智“哇”的一声惨叫,双手捂住裆部倒了下来,满脸冒汗,看来是疼够呛。
完了!完了!乔东升把大智踢坏了。
乔东升懵了,赶紧抱起大智就往警车里送,民警开着警车火速送往医院......
这事闹的,不值当。
郝婶说:“早知道是大智偷了羊,我就不去报案了,乔书记咋还把孩子打成住院了?下手也太狠了,一失手真要是把孩子打死了,我那两只羊就能牵扯出一起人命案......”
大智在医院治疗三天出了院,派出所无法追究大智的偷盗行为,因为大智确实是弱智,偷盗羊不是为了金钱方面的利益和屠宰等,而是为了想让更多的羊成为自己的兵。
乔东升无法再让大智去村里的羊舍去工作,送回他表哥家。
他表哥见到大智哭够呛,一向不喜欢说话的人跟乔东升说:“表弟,他犯了错,你打他、骂他都行,但是我还是想让孩子赚点钱,将来赚点钱娶媳妇了,你慢慢教他,让他学点击数啥的,将来一定行......”
“放羊的能学啥技术?放羊的能赚啥钱?再说他这样能娶啥样的媳妇?你在家好好看着他吧,别让他再惹祸。”
他表哥和表嫂一个劲地哭,让大智给乔东升跪下,请求乔东升原谅。这可咋整?乔东升实在没办法,又让大智老老实实在他家里喂养二十几只羊,每个月给钱也行,不给钱也中。
从这方面看得出,乔东升是一个心善、认亲的人。再一点,把大智差点没踢死,心里也是愧疚和不安,大智毕竟是个孩子。
自此以后,大智的眼神总是恶狠狠看着乔东升,看的最多的是就是乔东升的脚,看着老乔的脚,大智的眼神又迷茫起来,那只脚简直太厉害了,心有余悸啊。
没过两天,在市里参加教师培训的叶红就知道郝婶丢羊受伤的事,非常着急。
郝婶在电话里一再不让她回来,说是自己啥事都没有,但是叶红就是不放心,请了假就坐火车往回赶。
我爹说:“今天晚上叶红到县城九点半,拼个车到家得一个小时,这样到家将近十点,不安全,让酒壶骑摩托车到客运站接小红吧?”
郝婶说:“我让她在县城找个宾馆睡下,明天早上回来就行,这孩子就是不听,非要连夜回来,没事,她在客运站有很多拼车,她拼个车就能回到家,很安全。”
听了这话,我和我爹都不放心。毕竟叶红回来的时候是在夜里,一个女孩最主要的就是安全问题,这个问题不是谁说安全就是安全的。
晚上九点半多,我跟我爹都睡不着,我爹抽着烟,我看着小说,这时候电话来了,郝婶有单着急地说:“小红做得出租车坏到半路上了,不能正常到家,让酒壶赶紧骑摩托去接一下......”
我赶紧问给叶红打电话问现在到哪了?
叶红说距离20多公里就到家的时候,出租车出现故障,无法再送她回来。
“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到那去接你......”
事不宜迟,我赶紧骑着摩托就走。
夜风,有种吹老岁月的那种凉,有种孤独的凉。夜风,拉扯着我的衣服,拽着我的头发,骑摩托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我骑着摩托车顺着村里通往县城的路,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就看到了前方有个车灯在亮,走近一看,果然一个男出租车司机正打着电话找救援,叶红拿着手提包在路边。
叶红看见了我,高兴极了:“哥,你可来了,我妈怎么样?”
我说:“我郝婶啥事都没有,不用担心,冷不冷?”
秋天的夜晚太凉,我把我的外衣脱下来给叶红披上。
叶红给郝婶挂了个电话,说我已经接到她。
电话里郝婶很高兴,说在家做了面条,等叶红已到家就下锅开始煮,我爹也在等她。
叶红说:“哥,咱们回家吧,我妈估计也着急了。”
我随口问男出租车司机:“师傅,用不用我帮忙?”
出租车司机连说谢谢说不用。
这时候,我和叶红都发现树林里有两个影子在晃,直奔我们这边本奔来,远处一辆警车警灯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