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染是在和安秋韫学完了课业以后才从画春那里拿到盒子的。
她将衣服装进去,又到院子后面看了看养了三天的兰花,确认无碍以后,她才慢悠悠的回到前院等卿哥儿。
卿哥儿回来后就直接往印染的沁竹院来了。
“姝儿,准备的怎么样了。”卿哥儿是一路跑着过来的,说话都还喘着粗气。
印染正喝着画春送来的甜汤,卿哥儿的大嗓门把她惊得呛了一口汤。
“咳咳咳——,咳咳咳——”
印染咳得泪花都泛出来了,卿哥儿见此连忙去拍拍她的背。
印染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领着卿哥儿往后院走。
卿哥儿的步子迈得有些大,他走走停停,等着印·小短腿·染。
在看见养在花盆里的兰花时,卿哥儿吃惊地张大了嘴。
三天前叶子已经有些萎靡的兰花,此时整个都变了。
现在,它的叶子绿油油的,仿若新生。
重点是,它竟然开花了!
在离兰花花季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它开花了啊!
三个枝干上开满了紫色的花。
紫色的兰花是卿哥儿从来都没见过的。
花的中央是嫩黄色的花蕊,紫色在花瓣上由里往外渐渐变深。
卿哥儿惊叹地绕着兰花转了一圈,“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兰花,真是太美了,母亲一定会喜欢的!”
“好了,看完了就快点搬出去,待会儿父亲也该回来了。”印染催促道。
羽偲璠在回来的时候绕路去了首饰铺子,将寄放的兰花和定做的头面取了。
安秋韫在府里张罗着晚饭,毕竟是她过生辰,晚饭会比平日里丰盛许多。
羽偲璠进府以后将头面放到了兰悦院的卧室,兰花则让人搬到了花厅的亭子里。
安秋韫让人上菜,羽偲璠和卿哥儿他们都陆续入座了。
待上完菜,羽偲璠才对着安秋韫笑着道了句辛苦。
他们一家人愉快的吃完了这顿饭,期间并没有交谈太多。
吃完饭后他们都往花厅的亭子里去。
羽偲璠叫人把他准备的兰花搬出来。
“这是我让人去临济买的兰花,据说是难得的品种。”羽偲璠笑着看向安秋韫。
安秋韫果然很是开心,她伸手轻缓地摸着兰花的叶子,“可惜还没到花期,要不然便能看看兰花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遗憾。
“儿子也准备了兰花,母亲可否闭上眼睛,等我把兰花取来?”卿哥儿在羽偲璠开口前抢先道。
要是等自己的父亲安慰完母亲,他的兰花也就不够惊喜了,美男计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现在的兰花都只有叶子,还做什么这样神秘。”羽偲璠嫌弃地看着卿哥儿。
安秋韫轻轻地推了推羽偲璠,示意他不要打击卿哥儿。
羽偲璠清了清嗓子,安秋韫只好悄悄地拉住了他的手,他果然没再打击卿哥儿。
“去取兰花吧,母亲一定闭好眼睛。”安秋韫温柔地对卿哥儿说。
卿哥儿将开着紫花的兰花放到花厅的桌子上,紫色的小花开的正艳。
羽偲璠见此不由挑了挑眉,他没想到卿哥儿竟然能找到开了花的新品兰花。
“好了母亲,您可以睁开眼睛了。”卿哥儿放好兰花后就走到了安秋韫的身边坐下。
安秋韫睁开眼后便看见一簇簇紫色的小花,她有些惊叹地看着,兰花淡淡的香味也慢慢在她面前散开。
“怎么样,母亲可是喜欢?”卿哥儿略带些得意的说道。
安秋韫开心的摸了摸卿哥儿的头发,“卿哥儿可真厉害,母亲很喜欢。”
她细细的端赏着兰花,忍不住惊叹出声。
印染从画春手里接过盒子放到桌上,“母亲,这是姝儿准备的。”
安秋韫慈爱地看向印染,她打开盒子,入眼的是一件衣服,衣服上的兰花绣纹很是显眼,刺绣的手法精湛,看着像是出自外面的绣娘之手。
她抚着印染的脸颊,“谢谢姝儿的礼物,母亲很开心。”
印染知道安秋韫并没有发现衣服的不同之处,她也不多言,只是甜甜地笑着。
卿哥儿的小厮在他身边耳语几句,卿哥儿当即有些开心地站起来牵着安秋韫的手。
“母亲,我和姝儿还准备了些东西,你随我去鱼塘吧。”
安秋韫任由卿哥儿牵着走到了鱼塘。
鱼塘上满是点着的河灯,将整个荷塘照亮。
荷塘边还陆续有人点着天灯放飞。
画春拿着一盏天灯到安秋韫面前,她福了福身,“这是小姐和少爷亲手做的天灯。”
卿哥儿接过天灯,把天灯递给了站在安秋韫身边的羽偲璠,“这个天灯是要父亲和母亲一起点的。”
羽偲璠闻言略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卿哥儿竟然将他考虑进去了,他满意的拍拍卿哥儿的肩膀,然后取过蜡烛,和安秋韫一起点燃天灯,将它放飞。
看着两人的氛围越来越甜蜜,印染拉着卿哥儿离开鱼塘,周围的下人也纷纷退下。
余光看见印染动作的羽偲璠心中默默的想到:“果然女儿才是贴心的小棉袄。”
他抱着安秋韫看天灯缓缓升起,鱼塘中鱼儿游动发出的水声衬得四周愈发静谧。
羽偲璠的左手环住安秋韫,右手轻轻地扶着她的头倾向她,慢慢俯身。
他含住她的唇轻柔辗转,安秋韫也抱住他给他回应。
四周的风声似乎都轻了,在这一刻,整个世界只有他们。
第二日。
安秋韫起身后已经是巳时了。
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身子,朝外面唤了一声。
画元低着头走进内间,“夫人,现在伺候您洗漱吗?”
安秋韫有些头痛地揉着太阳穴,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画元:“回夫人,现在已经巳时了。”
“怎么不叫我?”安秋韫皱着眉看向画元。
画元将头低得更低,“是老爷吩咐的,他让我们不要打扰夫人休息,其他的事宜茹姑姑已经吩咐下去了。”
安秋韫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伺候我洗漱吧。”
“是。”画元退出去,领着人将洗漱用的东西拿进内间。
安秋韫洗漱完以后,坐到梳妆台前,桌上还凌乱地放着一些上妆用的东西,那套用白玉打造的新头面也散落在上面。
想到昨日的场景,她不由地羞红了脸。
昨天是羽偲璠抱着她离开鱼塘回到兰悦院的,到内间以后,他便将新头面取了出来,然后非要给她梳妆,到后面便愈发不正经起来,弄得梳妆台都乱了。
她挥挥手,让画元将东西收好。
收好东西的画元捧着装头面的盒子问道:“夫人,这套头面是放到妆奁里还是收起来?”
安秋韫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别收了,今日就戴这套头面吧。”
“是,那今日奴婢给您梳个堕马髻吧。”画元轻轻应道。
安秋韫:“嗯,就梳堕马髻。”
梳好发髻以后,安秋韫轻轻地扶了扶后面的头发,“姝儿现在在做什么?”
画元:“小姐由茹姑姑领去学刺绣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今日就去铺子里瞧瞧,顺便给卿哥儿准备一下到恒城的行李。”安秋韫起身往外走。
安秋韫到铺子里去查账的时候,遇见了在看首饰的林夫人。
林夫人是林玉江的母亲。
不是所有的官员后院都像羽家一样,大多数官员的后院都是三妻四妾,庶子庶女也一大堆,后院大都是勾心斗角,不太平静的。
林家就是其一,不过林夫人在母家有一个从六品官职的哥哥,她嫁给身为七品县官的林大人也算般配。
所以那些妾室再怎么造作,也欺负不到她头上。
林夫人见到安秋韫,连忙向她问好,“诶呦,是太守夫人,夫人今日怎么得空出来了。”
“是林夫人啊,今日府中无甚事务,故而出来瞧瞧铺子。”安秋韫端庄的站着。
林夫人捏着帕子掩了掩嘴,“夫人府里的千金也有七岁了吧。”
安秋韫有些疑惑地看向林夫人,“小女虚岁七岁,不知你有何事?”
“哎,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些时候听犬子提到令千金,便想着她小女年纪相仿,想来能够玩到一块儿。”林夫人瞧着安秋韫的表情,见她并没有不悦的样子,便继续说道,“这女孩儿总拘在家里便有些怕生了,若是一些女孩儿玩到一处,想来会好些。”
“您说的在理,女孩儿也确实不能一直拘着,若是令爱得空,可以到太守府找小女玩玩,到时候自然能玩到一块儿。”安秋韫带着轻浅的笑意对着林夫人。
她知道林夫人的用意一来是想让他们家女孩儿能和印染玩到一处,再有便是想借着太守府的面子多结交一些权贵,为她的孩子铺路。
虽然目的不纯,但安秋韫认为印染也确实需要和别的女孩儿玩一玩,结交一些闺中好友。
林夫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很是开心,故而满是笑容地和安秋韫道别了。
安秋韫继续巡查铺子,结束后回到太守府便吩咐了管家给各个官员和一些世家府里递了帖子,请他们的夫人和年纪小的小姐们到太守府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