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开始走路颤颤巍巍,老态龙钟的老妪,突然就加快了速度,一下子越过几个衙役的防守,往外面跑去。
衙役们显然都没有想到这样一个老妪会突然发难,他们愣了一下子,老妪冲着司溟跑去,她的身后,便是出口,出了这个出口,她只要随便哪里一躲,就能脱身了。
“抓住她!”为首的衙役一声令下,几个衙役一拥而上,但是那老妪十分灵活,很快都突破了重围。
那身影,很眼熟,司溟站在门口,突然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舞衣,你是舞衣?”司溟大声喊道。
一句话,快要突破重围的老妪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司溟见状立刻上前加入,众人合力之下,终于将那老妪生擒了。
“舞衣,你是不是舞衣?”司溟压着那老妪道。
“哼。”那老妪只是冷哼了一下,但是却暴露了,她的声音分明就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司溟上前,往她脸上一拉,一张人皮面具在老妪的尖叫声中被撕下,果然是舞衣。
“真的是你。”有点意外,但是仔细想想,也应当在意料之中,如此处心积虑要除掉秦绡的人,非舞衣莫属。
“落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舞衣见隐瞒不下去了,倒也爽快,直接这么来了一句。
“把她押下去,你,你报告大人!”为首的衙役大哥指挥道,司溟本想问些什么,但是见状也不好开口,便退到一边。
“舞衣?什么,居然是那个叫舞衣的女人!”苏梓从苏秦项那边听来了一点点消息就飞快地跑到司溟这边来,因为苏秦项不让她一起过去,她气鼓鼓地对司溟吐槽。
“我也早该想到。”司溟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惋惜,“大概墨枫,也是她下的手吧。”
“这女人,心真狠!先是害了叶子不说,又杀了墨枫,现在、现在连秦绡都下手了,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把人弄成这样!”苏梓“啪”地一下敲了一下桌,却疼地哇哇乱叫。
“若是被仇恨蒙蔽,很多人会看不到很多东西,在他们的心里,除了恨,还是恨。”司溟似有所悟地道。
“小司,你怎么了,小司?”苏梓听到司溟这话吓了一跳,她看着司溟,司溟双手紧握,额间也跳动着青筋,脸上的样子……很可怕,那种可怕,就像面前站着自己的仇人一样,苏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司溟。
“额,我以前认识一个病人,他就是这样,一生都活在仇恨里,虽然他自己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就是没法放弃,仇恨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他想放下,但是不知道若是放下仇恨,他还能做什么。”司溟解释道,但是这个病人,不就是自己?只不过,她并没有到仇恨到迷茫的程度。
“哦,原来是这样,我刚才还以为你怎么了,脸上的神色好可怕。”苏梓这才释然。
“突然想到了那个病人,所以,呵呵……”司溟赶紧转移话题,“那舞衣现在怎么样了?”苏秦项连苏梓都没有放进去,自己虽然想看个仔细,但是想来也是不行了的,于是司溟只能问,或者等机会。
“不知道,我爹都不让我进去,等下我们等林郁寒出来问问吧?”苏梓提议道。
但是没想到,苏秦项他们一审就审了一个上午,若不是林郁寒强撑着,后来实在支持不住倒下,估计审上一天也有可能。林郁寒倒下之后,苏秦项很快便喊了医师去查看,医师告知苏秦项,林郁寒只是因为刚刚醒转,体力不支而已。苏秦项这才放心。
“小司,我们这样……不好吧?”苏梓有些担心地看着司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司溟想要偷偷进去问舞衣几句话,她是不相信司溟说的她跟叶子很合得来,所以有些叶子的事想问舞衣,既然苏老爷不让见那就偷偷见这类的说辞,但是司溟既然想要这么做,作为好姐妹,她怎能袖手旁观?
于是……苏梓先给了看守舞衣的衙役一点好处,打发了他们,然后自己在外面把风,司溟则是进去了。
“舞衣,我知道我这么问你一定不会告诉我,但是问了不一定能知道答案,但是不问是肯定不会知道答案,我想问你,为什么,你一定要杀了秦绡?你跟她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司溟一进门就开门见山。
舞衣已经除去伪装成老妪之时的头发与面具,虽然穿着一身老妪的衣服,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这样美丽的一个女子,怎么会这般狠心?
“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舞衣连看都懒得看司溟一眼,闭着眼坐在一个角落养神。
“那次,追杀秦绡的人是你吧?在她来沧州的路上。”司溟不依不挠,显然不肯放弃。
“小姑娘,有些事,我劝你还是少知道的好,看你年纪轻轻,姐姐我提点你一句。”舞衣翻了个身,背对着司溟。
“好吧,我就当你与秦绡有深仇大恨,那么,你肯定对她很了解。”司溟继续道。舞衣这次倒不言语,只是冷哼了一下。
“那么,既然这么了解,你肯定知道秦绡的……真实身份。”司溟缓缓道。
“真实身份?”舞衣闻言,来了丝兴趣,转过身来看了看司溟,然后,摇摇头道,“你是说,她曾经是那个什么天下第一舞姬的身份吧。嗯,没错,我知道。不过,若不是我当年好心让她,她哪里有机会拿到这个称号?”舞衣眼中露出一丝不甘。
见舞衣终于是对谈话有了些兴趣,司溟笑了笑:“不,不是那个。”
舞衣愣住:“那她还有什么身份?”
看着舞衣一脸愣住毫不知情的样子,若不是司溟之前调查过她的底细,还真被她蒙骗过去了。
“七杀楼。”司溟缓缓吐出三个字。
舞衣瞪大了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什么……什么楼?我不知道。”舞衣很快否定道。但是这个样子,显然落实了司溟心中的想法。
“那个,把你捧上去,又毁灭了你的地方,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不知道吧?”司溟低下身。
“你,你是七杀楼的人?”舞衣终于是松了口。
司溟点了点头。
“你是七杀楼哪位?”舞衣虽然松口,但是警惕性依旧不减,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曾经的七杀楼,抹去了她,但是后来的七杀楼,造就了她,而现在的七杀楼,却又走上了当初的道路,他们想要……毁灭她!
所以,在她被毁灭之前,她不允许她的仇人能够安然生存于世。
“七杀楼,司命。”司溟靠近她的耳朵,轻轻道。
“你……你居然是?……”舞衣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这里碰到这位名震江湖的七杀楼首杀,然而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神秘的杀手,居然,居然这般年轻。
“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一切了么?”司溟冷冷道。
“不,你是司命,我虽不是七杀楼的人,但是这些年好歹也没在七杀楼少待,我知道你对楼主惟命是从,只要他看不惯的,你都替他毁去。”舞衣道。
“那么,照你的意思,你杀秦绡姐弟以及叶子的事,楼主也知道?”司溟一下子想到了潜在的意思。
“不……我……”舞衣没有想到,只是这样一句普通的话,司溟居然能挖掘出这样的信息。
“秦绡与楼主什么关系?你肯定也知道邀请秦绡来的那个神秘客人是谁吧?”司溟试探道,她本来只是抱着试探的意思,却没想到,看到舞衣脸色煞白的样子,她一下子就确认了。
“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么?如果说了,我可以在楼主面前保你。”司溟循循善诱。
“不,不可能的,他不会放过我的,他不会的,即使你是司命,也是一样。”舞衣摇摇头。
“你怎知不会?楼主对我器重,楼内人尽皆知,我若是要保你,便是保的了你。”司溟道,只是,仅仅只能保住你的命而已。对司溟来说,舞衣这样的人,能保住命,就是对她下辈子最好的归宿。
“你,真的可以保我?”舞衣不由有些心动,她跑回沧州府衙着实也是无奈之举,她没有办好那人交代的事不说,还差点将七杀楼暴露在沧州府衙,楼主肯定不会放过她,但是司命在七杀楼地位仅次于楼主,况且,楼内还有些传言,说楼主对司命青睐有加,说不定,眼前这个人真的可以保她!
“我需要看看你的信物。”既然决定豁出去了,舞衣就什么都不顾了。
司溟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事物,递给舞衣。
精铁打造的令牌,上面刻着七杀楼特有的曼陀罗花纹,令牌中间赫然刻着一个大大的“命“字,是的,没错,眼前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少女就是司命没错,不会有假!
“好,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舞衣闭了眼,是生是死,她赌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