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秦绡说自己能救林郁寒之后便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说。”司溟自然知道秦绡不会这么轻易地告诉自己。
“让我看下枫弟。”秦绡提出的要求这般简单出乎了司溟的意料。
事关林郁寒的性命,一听到秦绡说有办法救林郁寒,司溟才说了个开头,苏秦项二话不说便点头同意了。
因为墨枫情况的特殊,因此他的尸体在仵作检查完之后并没有送去义庄,而是暂时保存在府衙内。看到几天前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墨枫此刻毫无生气地躺着,秦绡心中自然是悲愤难耐,若不是想让墨枫从此摆脱七杀楼,她早就不顾一切去跟那人拼了,然而没有想到,她这边还未开始动手,墨枫却先她一步而去。秦绡抬手抚上墨枫的眉眼,手一直哆嗦着。
“枫弟虽早些年随我在楼中做了不少错事,但是这么多年来,他受的惩罚已经够多了,为何,为何不给他机会让他好好活下去……”当看到墨枫的伤口时,秦绡再也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不仅为墨枫,更是为自己。那伤口,以及伤口上的毒,分明就是那人的手法!
“我们这样的人,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改正不改正有什么区别?从开始杀第一个人开始,我们就无法回头客。”司溟在一旁冷冷道,“你弟弟的命是命,旁人的命就不是命么?”
秦绡闻言,抬起头看着司溟,是啊……他们这样的人,早就没有了回头路。她看向墨枫的伤口,良久不语。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如何祛除眠蛊?”司溟却不会让她一直这般下去,林郁寒情况危急,多拖一会,他的性命就多危险一分。
“我改主意了。”秦绡闻言盯着司溟,像是要将他盯出一个洞来。
“你想食言?”司溟怒道,扼住秦绡的脖子。
“若杀了我,你忍心见你的爱郎一直昏迷不醒?”秦绡显然误解了司溟,“司命啊司命,你是爱上了那个林郁寒吧?”
“休要胡说!”司溟一愣,她不想林郁寒受伤是因为林郁寒可能是她失散多年的兄长,没想到,却被秦绡误以为她对林郁寒有意。
“那林郁寒年少成名,又是皇族,司命动心也不足为奇。司命,你若答应带我见楼主,待完成之后我便救他。”秦绡提出条件。
“不可能。”司溟断然拒绝,楼主就在沧州,见是容易,但是她并不想让林郁寒的事被楼主得知,这样送秦绡过去,风险太大。
“那么,我就将我对你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告诉苏大人他们,如何?”秦绡又出狠招。
“你!”这次司溟显然被秦绡扼住了七寸,她怎么都想不到秦绡竟然会使出这招。
司溟心中杀意涌现,手上的劲渐渐加大,秦绡呼吸开始困难,脸色很不好看。
“易旭,你给我站住!”门外突然想起苏梓的声音,司溟一惊,松开了手,秦绡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咳嗽。
“嘘!”有人突然闯了进来,慌慌忙忙将门关上,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竟然是易旭,司溟看清楚来人愣住了,一下子没顾得上秦绡。
“易旭!你给我出来!”苏梓的声音越来越近,易旭对司溟做了一个摇头的动作,然后转身关上了门。
不明状况中的司溟看着易旭,这边苏梓已经到了门口。
“小溟,快开门。“苏梓在外面敲着门。
易旭在一旁使劲地使着眼色,司溟无奈道:“小梓,什么事?”
“小溟,开门,我刚才看到易旭往这里跑过来的。”苏梓在门外喊道。
“小梓,易公子不在这里。”司溟看了看满脸紧张的易旭。
“我刚才真的看到了!”苏梓在门外坚持。
“小梓,墨枫的尸首还在这里,你确定你真要进来吗?”司溟知道苏梓自小胆小,因此便这么说道。
“那……那还是算了吧。”果然,苏梓一听到这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立马就打了退堂鼓。
听到苏梓远去的脚步声后,易旭才站起身来松了一口气。
“多谢司姑娘。”易旭道。
“小事而已,易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可以出去了。”司溟立即下了逐客令,说着她还看了秦绡一眼,秦绡已经停止了咳嗽,神色恢复如初,根本看不出方才她们有争执过的样子。
“诶,司姑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易旭显然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凑过身来。
“易公子,我奉苏大人之命在办事,还请见谅。”司溟走了一步挡在易旭面前。易旭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悻悻离去。
经易旭这么一闹,司溟也冷静了许多,即使她杀了秦绡也无济于事,她只得将秦绡带回了府衙中,命衙役好生看着,随后将秦绡出尔反尔的事告知苏秦项,没想到苏秦项却摆摆手说无妨,说已经请到高人解救林郁寒。
听到有人能救林郁寒,司溟自然是很高兴,只不过,解这眠蛊的,若不是下蛊的人,就是得对蛊有着十分了解的人,所以她实在好奇苏秦项到底是请了何方神圣。她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告诉苏梓,苏梓听得这事表示她之前也不知情,于是两人结伴来到林郁寒住的地方。
司溟与苏梓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林郁寒的院子门口站着不下于十个的衙役,仔细一看,苏秦项几乎是恨不得将所有沧州府衙的精英都调动到这里来。
“爹在搞什么?这么大排场。”苏梓不解地道。
“大人说了是高人,这大概,就是高人的待遇吧?”司溟道,“我们进去吧?”
但是没想到,她们才到门口,就被门口的衙役拦住。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苏梓见自己被拦,自然是不服气。
“小姐,这是大人的意思,在高人没有发话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入内。”衙役道,心中却是擦了一把汗。这苏梓大小姐若是骄纵起来,苏大人自己都管不住,更何况是他?
“笑话,我爹那是为了林大人的安全着想,我怎么可能会害林大人?放我进去。”苏梓说着便想要硬闯。
“小姐,别为难小的。”衙役硬着头皮道。
“我就偏要进了!”苏梓大小姐脾气一上来,拔出腰间的剑,架在衙役脖子上。
“小姐,你就是杀了小的,小的夜不能放你进去啊。”衙役额头冒出冷汗。
“小梓,算了,何苦为难他们。”司溟出来打圆场。
“我……小溟,难道你不想知道林郁寒现在怎么样了吗?”苏梓嘟着嘴,一脸不服气。
“既然苏大人说了他会没事,应该就没事了吧?反正如果林郁寒没事,我们迟早能见到他。”司溟拉住苏梓往外走。
苏梓歪着头想了一想,司溟说的也不无道理。瞪了那个说什么都不放自己进去的衙役一眼,倒也听劝地跟司溟走了。
到了傍晚,当司溟与苏梓等的百无聊赖的时候,苏秦项终于派人来告诉他们,林郁寒已经醒了。两人自然是一阵激动,尤其是司溟,当知道林郁寒没事的时候,大大松了一口气。既然醒了,她们自然是要去敲的,司溟与苏梓两人满心欢喜地朝林郁寒的院子里跑去,跑到门口的时候,门口的衙役们再没有拦住他们,她们毫无阻拦地走了进去。
“多谢夏……夏侯公子。”还未进屋子,便听到了久违的林郁寒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
司溟她们走进房间,公孙安与苏秦项站在一边,林郁寒已经坐了起来,在他的床边,坐着一个戴着斗篷的黑衣人。但是司溟此刻全身心地都在林郁寒已经醒了这个巨大的惊喜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这穿斗篷的黑衣人的异样。
“太好了,林郁寒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快急死我了!”苏梓大大咧咧将那个斗篷人挤开,斗篷人也没说什么,只是站起来走到一边。
“诶,小梓,林大人才醒,让他好好休息。”苏秦项假装严厉道,实际上是乐见其成。
司溟很想上前问林郁寒现在感觉如何,顺便想给她把把脉,但是,论地位,她只是沧州府衙一个小小医徒,论交情,似乎她与林郁寒并无什么交集,只是在他病的这段时间内照顾了他一下。不过,看到林郁寒已经醒来,她心中的喜悦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这位,就是司溟姑娘了?”斗篷人突然绕过苏秦项与公孙安朝司溟走过来,他的声音怪怪的,似乎有什么哽在喉咙里。
“是。”司溟答道。
“苏大人告诉在下,司姑娘虽然是个医徒,但是医术远胜于恩师。”
“这是大人谬赞。”司溟谦虚地道。
“听说林大人自打病后便是由你照料?”
“是。”
“那么,请随在下去抓药,顺便在下告诉姑娘林公子以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话已至此,沧州府衙医师尚在,当初照顾林郁寒只是因为她方便,但是苏秦项也点了头,司溟便跟着去了。
司溟跟在斗篷人后面出了房门,走到僻静处,斗篷人突然停了下来,司溟思考着事情因此没有注意,撞到了斗篷人的背,忙不跌地道歉,却没想到斗篷人突然笑了起来。
“小司,看到本座,你可开心?”斗篷人一句话,让司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