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我打开台灯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一目十行地翻着。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之久他们才一起回来。
第一个进来的是小光,他见到我像审问犯人一样,官味十足地问道:“你下午干什么去了。”
我转过身没个正眼瞧他,十分反感地反问道:“你们刚刚又去哪里了?”
他把厚厚的一本小说书甩到桌子上,发出一阵响声,口吐脏字地说:“班主任召集开班会,真是烦人。”
一年到头都不见班主任几次,他的出现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问严松:“有没有说什么?”
他摇头晃脑地说:“无非就是家长里短,可去可不去。”
“谢天谢地,”我跪地叩谢神佛,继而问道,“周六请你们吃饭都有时间吗?”
他们一拥而上围在我身边问:“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我推开乱哄哄的他们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日子再忙都有吃饭的时间,”小帅低声使坏地道,“你媳妇去吗?”
我一时间未反应过来,回神的时候他已跑得老远,我指着他道:“你以后再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怎么想起来请我们吃饭,”还是严松深明大义,关键时刻跟我站在统一战线。
我小声地说:“我过生日正好大伙借此机会小聚一下。”
“原来如此。”
第二天陈俊飞很守约地来找我,看他兴奋的表情我笑道:“又不是你过生日,你乐呵个什么劲。”
“我这不是替你开心。”他笑道。
“你下午有课吗?”下楼梯的时候我担心地问道
他把手又搭在我的肩膀上说:“啰嗦,饭店我已经帮你找好了。”
“你这速度够快的,口头嘉奖一次,”我感谢道。
只是来到饭店的时候我犹豫起来,印象中昨天也有看到这家,之所以没有进去是被它华丽的外表吓倒在门外,想必消费一定很贵。
陈俊飞见我停滞不前退回来问道:“怎么了?”
我拉着嘴角说:“没什么。”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不驳他一片好意。
来到包间瞬间有种进入宫殿的错觉,我土里土气地问:“这里多少钱一桌?”
他蛮不在乎地说:“还可以,一千二左右。”
我惊叫起来,即刻又捂住嘴故作镇静,千万不能在经理面前失态,出来的时候我萎靡不振地说:“这么贵的饭店,你竟然还说可以,确定不是在整我?”
“你只管放宽心,我有这家店的会员卡可以打折。”
回到宿舍我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小茜通知她过生日的事情。
“还记得你去年过生日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今年却已物是人非,”小茜感慨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么久阿飞都没有联系你?”我心知肚明地问道,却又不清楚自己何必多此一举。
“不提也罢,”小茜释怀道,“总有一天会忘记的,那时的我,那时的你,那时的我们都会一路向前。”
那倒也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或在灯火阑珊处。
挂完电话我用指尖不停地上下滑动着联系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称映入眼帘,何时我的电话簿里多了一个叫‘老婆’的人,我心慌地点进去,隐约地记得尾号是冯梦洁的,这又是什么时候改的称谓竟然连我都不知道,于是拨通电话问:“你在干嘛?”
“敷面膜,”听声音应该是她,只是口音有些奇怪,她满是责备地道,“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有时间吗?”我问道,关于那晚的事情却只字不敢提,“陪我出去走走。”
她欣喜地道:“那你到六号楼下接我。”
“好的。”挂完电话我换上青绿色的外套走出去,鬼使神差地尽然来到五号楼下,我抬起头眺望着黄依依的宿舍,漆黑一片,这时她应该还在图书馆,我无奈地笑着离开,火速地赶往六号楼。
她似黑暗中的一速光,照耀着四周,格外地夺目,而我的出现只为衬托她的雍容华贵。
我自卑地走过去道:“这么晚还打扰你休息实在抱歉。”
她抿着双唇柔声细语地道:“没事,平时这会也还没有休息。”
走在学校的主干道上,周围的树木萧然默立,荫影浓重,看上去一重重的。我抬起头,望了望疏朗的树梢,没有树叶,枝头空旷。
冯梦洁微笑着对我说:“有什么事情非要出来说。”
“明天我过生日想邀请你一起吃饭,只是不知你肯不肯赏脸,”我略显幽默地道,至少被她拒绝不会显得很丢脸。
“去倒是可以去,”她停下脚步扯着路边的枯枝犹豫不决地问道,“只是我要以什么身份出席,别人要是问起我也好交差。”
这一问直接将我打入谷底,“随便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这可是你说的,”她调皮地叫我发誓道,“不许反悔。”
我宠溺道:“绝不反悔。”
“我要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出席,”她倒是直截了当,让我吓傻了双眼。
“这个,这个……”这个不太好吧!我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却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容我考虑一下。”
她娇嗔地道:“刚刚可是你红口白牙答应的,再说美女主动送怀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好事。”
“只是来的太突然,我还没有想好。”虽然我之前就怀疑她钟情于我,动机不良,只是我和黄依依分手也不过才几天的时间,这个时候若是说有新任,旁人肯定以为我是忘恩负义之徒,以后都要被别人戳脊梁骨,想来一阵心凉。
“那就当我没说,”说完她生气地转身背对着我,丢下我一个人不知如何是好。
我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手温柔地道:“答应你便是。”
话音刚落,她就踮起脚尖在我左脸颊亲吻了一下,过往的同学看后都害羞地笑着偷瞄着我们。
我揉搓着她刚刚吻过的地方,一脸陶醉地说:“天色已晚我早点送你回去。”
夜色迷人我像丢了魂魄一样拉着她的手静静地走着,想起我们第一次的相遇,猜疑地问:“你是不是物色我很久了?”
“此话怎讲?”她别过头笑盈盈地反问道。
我总感觉她的出现是一场预谋,而我渐渐地走进她设的圈套,“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以前只有爱慕之意,自从那晚之后我的心就交给了你,以后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一片真心,”她平铺直叙地说着,却又像是一种宣示。
‘那晚之后’四个字不停地徘徊在耳边,我吓得直往后退,莫不是我们果真发生了不清不楚的关系,那就怨不得黄依依责怪我的为人了。
“我知道。”我就像她囊中之物,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我的人生也从一个坑掉进了另外一个坑。
黄依依抱着书迎面走来,看到我们紧握的双手她立刻低下头飞快地从我身边走过,我的心莫名其妙地一阵剧痛,我转过头看着她孤单的背景渐渐地远去,眼角一丝泪水涌下,当初我若死缠到底也不至于落到分手扬镳的地步。
“你在看什么那么入神?”冯梦洁拉紧我的手,顺着我的视线追问道。
我恍然如梦,手心直冒冷汗,回过神来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