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老班会让我们随便组织几个节目,随便的给应付过去,没想到他最后的决定是让我们自行安排解决,他不参与,也当是为我们的毕业提前纪念送行。为了不“辜负”他的一番安排,我们班动用了全部的班费,势必要策划出一场别开生面的晚会。动用了全员,有钱出钱没钱出力,大概也是太豪了,所以最后呈现出来的舞台跟迪厅似的,就差放首激昂的歌来个全员蹦迪了。
我什么都没有准备,甚至开始厌恶这种群体聚会,无论身份是表演者或是观众…
放学后花朵跟着我一起去蔚蓝音响店挑CD,店里的生意真好,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我拿了架子上EDC的专辑准备去结账的时候,听见店里的音响播了一首老歌,听唱腔就知道一定是王菲,只是这歌实在是冷门,结账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歌名,老板竟然一无所知得需要翻阅桌上那本厚重的记事本来查阅。别人诚心诚意耗着时间在查找,我越发觉得过意不去,索性说找到了一起结账。
“巴黎塔尖。”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转过身不犹惊叹,“你怎么在这里?”
纪咲森依旧冷着张脸,面无表情的将肩膀上的背包卸了下来,“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说完将背包搁置在收银台后的角落里,我大概明白了三分。
总不能一直这样尴尬的站着,必须速战速决的离开,我问他是否可以帮我找出这张专辑。大概是因为我突然一本正经的同他说话,他竟也意外得没再冷面,“这张专辑只剩最后一张了。”
“那刚好,卖给我。”正准备掏钱的时候纪咲森打断了我。
“你听到的就是最后的一盘。”纪咲森托着腮,歪着头假装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老板在一旁笑着,问纪咲森与我是不是同学,我刚要否认老板殷勤的说帮我订货,来货的时候让纪咲森通知我。我谢过老板的好意,执意只购买手中另外一盘CD。纪咲森关了音乐,从CD机里取出唱片塞进包装盒,“喏…这个你先拿去听,等下周新货到了再拿过来换。”
临走的时候我把家里的电话号码抄给了他,纪咲森说等来货了电话通知我。花朵打趣的调侃,说做生意的纪咲森看上去没那么凶神恶煞。
很快又是四月,花朵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开始琢磨着为我庆生,人算不如天算学校非要搞校庆,刚好和我的生日撞期。这样挺好也算热热闹闹了这独独一回。假如我还和顾衾在一起…想起来都觉得可笑,我们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
派对上的狂欢与我无关,除了喧闹几乎感觉不到其他,才听了不过两首便觉得浑身不自在,再也坐不住跑出去透气。我承认我并不是因为讨厌嘈杂的气氛,我承认是因为讨厌看见顾衾可以洒脱Move on,凭什么他可以这样而我却不行?
“生日快乐。”
陆叙趴在离我不远的阳台一角,我四处张望着,发现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他甚至都没有看我,只是看着远处,嘴里又嘀咕了一句。室内的音乐实在是太大声,根本听不清陆叙说了些什么,我正疑惑着,他慢慢向我走了过来。
“生日快乐。”他又重复着说了一遍…
一年前的今天,他捧着一块巴掌大的蛋糕也对我说着相同的话。
“谢谢。”
我不该那么敏感才是,只是这段时间都在传陆叙和她的小女友分手,开始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当初也算是到了闹得沸沸扬扬人尽可知的地步。“进去呗,外面冷飕飕的。”我合着衣袖,转身想要离开,肢体上的避嫌不言而喻。
“等一下。”陆叙喊住了我,“任汐…我有话对你说。”陆叙慢慢向我靠近,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欲言又止的样子令我感到有些不安。“真挺冷的,快进去吧…”我支支吾吾的打算离开,陆叙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我,一把将我拽进楼梯口,“就五分钟。”
“你干什么,我要生气了。”我精神未定,一脸怒气的冲着他喊着。陆叙低头喘着粗气,良久才说,“如果那时候我再快一点,而你再慢一点会不会不一样。”
我一直没吭声,直到陆叙说他分手了。他试着拥抱我,我用力推开他,反驳他那荒谬的想法。“分手了又怎么样,分手了我和你也不可能。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不需要你自我感动。”
“原来你在这里。”听见声音我探头望去,纪咲森站在拐弯的楼梯口,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陆叙的脸色变得苍白,兴许是觉得有些难堪,竟不发一言,我们三个就这样各自站在原地,相互张望着。
“你还不走吗?”最后还是纪咲森打破了僵局。
不得不说纪咲森大概就是那种天生的煞气,骨子里透着一股狠劲,所以即使简单的一句话由他说出来又是另一番感觉,不怒自威。
纪咲森来得正是时候,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你怎么在这里?”说着就冲了下去。
“为什么每次遇见你,你都会这样问我?”纪咲森眯着眼睛低头看我,他真是巨人,我要仰着脖子看他。
我和纪咲森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陆叙就这样默默得从我们身边走过,他没有再回教室,八成是回去了。我突然有点厌恶自己,没有一件事情处理得当。
纪咲森干咳了两声,我这才回过神,他说,“你家电话没人接,怕你跑单过来讨债。”
我立马翻了个白眼,“你少耍赖,我可是付过钱的。”
纪咲森竟然笑了,这是我第一次在这张严肃的脸上看见绽放的笑意,说实话意外得好看,眼前的这个人是帅的,周怡说得没错。
“开玩笑,我刚好在这附近有场球赛,你们不是搞校庆吗?顺路就过来送货。”
我疑惑,“大晚上踢足球?”
“是篮球。”他纠正,我这才发现他打开着的背包里露出的黑色球衣。这样一说,的确他是有所不同,一开始我还觉得今天的他哪里怪怪的,这才发现纪咲森的头发是湿的,随意的向后抓了个大背头。
从纪咲森那里拿到CD后我又重新回到了教室,周怡正绕着场子蹦迪High得没心没肺,我凑近她的耳旁告诉她纪咲森来我们学校了。她立马就来劲了,下一秒当我说纪咲森刚打完篮球撤退了,周怡简直都有掐死我的心。闹归闹,她忽然掐着我的下巴,“你们私联?啧啧啧,给姐们好好交代。”
这误会大发了,我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向她交代了一遍。我说得一本正经,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谁知道听完整个叙述,周怡“切”了一声,丢下一句没意思,又没心没肺的去High了。
我和花朵提前退了场,原本以为我们够早的,结果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顾衾竟也没了踪影。
周一早上醒来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百试不爽。果不其然,吃个早餐都能把碗给打碎,平白无故的赔了钱。
我嘀嘀咕咕的跟花朵抱怨着,“你说我是不是倒霉。”
“你说我应不应该戴个什么辟邪的东西?”
“你说我…”
花朵听烦了便敷衍着附和的说着“是是是。”
我当然知道她烦这些有的没的,因为连我自己都烦,我甚至觉得周围的行人都在看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糗事是我还没发现的。
“你快看看,我脸上有什么没?我怎么觉得别人都在盯着我看?”我拉着花朵,转动着脸想要让她看个仔细。
“真没什么…雪白雪白的。”花朵无奈的说。
好吧,姑且不论。
可是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当周怡以飞快的速度朝我奔走而来的时候,她惊恐说,“出事了…你的日记影印本不知被哪个杀千刀的挂在宣传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