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在军中安插了同党,那为何又要派人夜袭军营?”王猛问道。
“想不到你会如此的蠢笨,夜袭只不过是一种掩饰罢了,况且军中甲兵又岂会全是我风家的人,能将韩措的军兵挫败又何尝不是好事。”风玉楚解释道。
“哼,你这老奸巨猾的老贼,你以为这样就会得逞么,”王猛愤愤道。
“好了,我不与你多费口舌,今天你休想逃出风府。”
风玉楚话音刚落,那些红甲军兵就一拥而上向着王猛和韩飞二人扑杀过来。
王猛旋即长枪一撩,对着那些军兵一划而过顿时将那些甲兵扫到一大片。另外一边,韩飞手中长剑一出只舞动几下,身旁几个甲兵立时就躺在了血泊之中。
不多时,大厅之中的甲兵全都毙命,然而一批批的红甲军兵又不断的从外面涌了进来。
王猛和韩飞二人在这番情形下杀性大发,犹如绞肉机一般,将一条条要将自己至于死地的生命收割。
“噗。”一枪挥过,眼前的五个军兵全数躺在了地上,停止了呼吸。
而后王猛又一枪向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军兵迎杀而去,然而,正这时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正是风慕,他从开始出现到现在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始终一副冷然的样子。
他与王猛站在那些甲兵中央,两人互相对视了许久却没有说话,似乎通过各自的眼神交流就已然能够知晓对方现在心里在想着什么事情。
“我一直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同生共死的兄弟,可没想到........”他这话不必说完,意思却已经相当明朗。
然而风慕仍是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却听王猛又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们奉城主之命去雁琅山脉剿灭山贼之事么,那一天下的好大的雪,我们刚到山脉边境就中了那些山贼的陷阱,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已消去过半大军,却连一个山贼的人影都没见到,可我们仍得继续前进,一路上又接连遭到山贼的埋伏,虽然我们杀了不少山贼,但是剩下的弟兄却是不多了,到了最后所有的弟兄都死光了,只剩下你我二人,那时候我也负伤了,紧要关头是你救了我,背着我杀出了重围,你还告诉我,若是我死了,你也不想活了........”
“不要再说了,你只当那些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还没等王猛把话说完,风慕就忽然呵斥道。
“可是我毕竟欠你一条人命。”王猛道,他说着不由想起以前的过往,心里充满了无尽的复杂情绪。他现在所面对的事情,必须要击杀的人,是他从来都不会相信自己将会面对的。
“你什么都不欠我的,我救你也是为了我自己,也许我们本可以成为最好的兄弟,可惜我姓风,并不姓秦,注定要和你来一场弑杀,天意难违。”风慕道。他的语气依旧那么冷然,但却是不显任何的杀意,仿佛这一切都不是他心甘情愿做的,而全是因为宿命如此。
“那好吧,既然天意难违,你我之间必须有一人得死,那就听天由命吧。”王猛说着已将手中的长枪拽的极紧。而风慕也是缓缓提起了手中的那把刀。
就在这一刻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了,包围着他二人的军兵都感觉到了浓重的杀气,而后不由向后退去。
陡然间,王猛长枪一出,一道白光闪过,向着风慕冲去,旋即人也跟随着那长枪而动。
“当。”那长枪快如闪电已到风慕的身前,随即风慕刀影一烁,便将那长枪的锐势挡下了大半,撞了回去。
然而,王猛眨眼间就冲了过来,而后右臂一抻,正好将那枪托接住,人枪同一,速度更是快的惊人。直向风慕面门刺去。
风慕不觉向后退了两步而后站定,他跟随王猛多年,早知王猛枪法精湛,但这一战毕竟不可能化解了,随即纵身跃起手中大刀一挥,刀气肃杀,与那长枪碰在了一起。
刹那间,王猛手腕一抖,手中的长枪也不知翻动了多少次,而每一次翻动相当于一次攻击,但翻动的速度太快,就仿佛几次攻击一齐迸发似的。
一时间,风慕手中的刀也是飞速舞动着,竭力将那一次次的攻击都卸了去。
二人刀枪交错,只眨眼的功夫已战了五十多个回合,可谁也没能把谁击败。
事实上,若单论武功境界,他二人实力几乎相差无几,可是王猛自小就擅长使枪,枪法要诀已经练得炉火澄清。要对付风慕也是不在话下。然而,王猛心中仍然存留着对那个秦慕的情谊,他不忍心下狠手。毕竟这样的争斗没有胜败,只有生死。
然而,正当王猛心存顾虑,不敢使出全力之时,那风慕的攻击却是愈发变得威猛起来,手中大刀更是劲势逼人,几乎刀刀都要索命。王猛一下乱了方寸,不慎中了风慕一刀。他原以为他不舍杀那风慕,那风慕也是重情义之人,必定也不会对他使毒手。然而,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他却是想错了。
骤然间,王猛气势也猛地暴腾起来,他知道他若是一味的忍让到最后必定会被风慕所杀。而且虽然他无法忘却他曾经和那个秦慕之间的情谊,但是毕竟各为其主,况且对方现在已经背叛了自己,他又怎么可能将个人感情放在第一位,而置大事于不顾呢。
他完全做不到,他若是被风慕击杀了,自觉并不足惜,毕竟他还欠那个秦慕一条人命,只是他甘愿受死,就等同于他背叛了.......
“呼。”王猛正思忖间,一道寒光直向他的胸膛斩来,随即他长枪一横便将那刀推了出去。此刻他已然决定不再忍让。
而后在空中连续舞动着自己的长枪,这几枪的威力比之先前完全大出了许多。使那风慕不得不拼尽全力抵挡,变主动为被动。但尽管如此,他身体之上仍是出现了几道血痕。
看着自己身上所受的伤势,风慕脸面上却是显出一抹阴冷的笑意。而后身形一个腾空反转,咬牙切齿,如饿狼扑食一般,迎着王猛的长枪劈去。
陡然间,刀枪相交,只几个回合,就见王猛枪托一摆,枪尖顺势如钟摆一般快速震动着。那风慕此刻杀气大增,也毫不躲避,直挥刀力挺,以自伤八百损敌一千之势要将王猛枪上锋芒全部罩住。
然而,王猛枪法之中的精髓奥妙,岂是他凭借蛮力就能够硬抗的。那枪尖只这几番摆动已使他眼花缭乱,措手不及。
刹那间,风慕见那枪尖已到了自己的喉头,挥刀便抵,然而,那枪尖却不知怎么的又从他眼前溜走了,正移到他的胸膛前方。风慕虽看清了那枪尖的落处,但再想避开已是晚了。
“噗。”一股鲜血从那枪尖入出溅了出来,直洒到王猛的脸上。
这一枪决然的扎进了风幕的心窝,可到了这个时候,王猛却开始后悔了,虽然他自觉自己的那些想法不无错误,但是这样的结局又岂会是他愿意见到的。
“果然好枪法,能败在你的枪下我死而无憾了,只可惜今生我们各为其主,如果有来生,我便要与你做最好的兄弟。”风慕一字一字艰难的向外吐着,他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
王猛听到他这一番话,不由落下了眼泪,他这时似乎才感觉到,原来方才风慕一心要将他至于死地,其实只是为了激起他的斗志,因为在他二人之间,只能够有一人活下来。所以风慕想让他以最真实的武功实力和自己论高低生死,而并不是对自己手下留情。
随着身体之中的血液不断流出,风慕几乎再无力支撑自己的生命,他双腿一软就要栽倒在地。王猛赶忙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连连自责道:“是我杀了你,是我杀了你。”
“不,是我命数已尽本就该死。”风慕的眼睛神韵已失。强撑着道。
王猛看着他那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心中痛苦不已,在这最后时刻,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却又听风慕借着最后一丝游气道:“我并非风家亲族,也是风家死士,无奈生来就是一颗棋子,我.........”
王猛贴在他的耳边,正待他接着说下去时,那声音却忽然停止了,风慕已然离世了。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停止了呼吸的身体,王猛心中不禁闪过一股股寒意,他想不到这个曾经和他一起历经艰险,肝胆相照的人竟然最后会死在他的手上,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惹的祸。他悲伤至极,几乎泣不成声。
正这时,他忽然眼睛余光一扫,那风玉楚的身影立刻落在他的视线之中,同时,风玉楚那眼神也直直的向王猛看来,似乎他已经这样看了许久。
很显然,从他那淡然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对风慕的死并不在乎,就正如风慕所说,他只不过是一个棋子。而棋子在操控者眼里只纯属具有被利用的价值,绝无情感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