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小跑着冲上前去,拉了花娘至一旁:“我现下就有一桩事要求花娘。”
说完这句她便附至花娘耳边,又回头看了看,确定白允没有跟上来,才刻意压低声音道:“花娘能否帮我去打听一只妖,他叫黑玉,是一条黑鱼……”
“看来你还是放不下那只鱼妖。”香儿才刚在花娘耳边说完自己的请求,白允的声音却自身后传来。
“你你你……你偷听。”她连忙转身一脸愤愤。
“你说得那样大声,我不想听也听到了。”白允的声音里有明显的不悦。
随着白允向这边靠近,花娘这时却是迫不及待的脱身,落下一句:“奴家忽然想起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说罢花娘已消失无踪,留下香儿独自面对白允。
原以为她又要因为黑玉责怪自己,却不想行至她面前停下的白允自袖中取出了一粒晶莹剔透的珠子。
“是黑玉的珠子。你见到黑玉了?他怎么样了?去哪儿了?”香儿接过珠子,再顾不得许多,握住白允的袖摆相问。
白允看了她一眼,眸子里透着不满,却还是应道:“我原是怕你伤心,不想告诉你的。那****赶到时,黑玉已然被那几个道人夺去白年修行,只怕……”
“只怕什么?”香儿不安的追问。
白允垂眸道:“捡到这颗珠子时,我发现上面沾染了你的气悉,我原想用这颗珠子召唤他询问你的踪迹,可是即便以此珠做引,天地间也再搜寻不到他的灵力,只怕那些道人也夺走了他的妖元用以炼制丹药。”
“怎会这样?他怎会打不过那几个道人?”这个消息对于香儿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她如何也无法相信因为自己的原因,竟累得黑玉到这般下场。
白允则道:“那几个道人修的虽非正道,功力却十分了得,我亦费了些功夫才将他们收拾妥帖。”
白允虽说得云淡风轻,可既然他都要费些功夫的,一定不会是省油的灯。
香儿一时间万般悔恨,懊恼自己不该没弄清情况就召唤了黑玉。
她握紧住那颗珠子,后来的许多日都闷闷不乐茶饭不思。
白允整日里陪着她,还同她一起安葬了她的娘亲,可并没有缓解她的情况。
数日过后香儿竟然一病不起。
看着躺在病榻上的她,白允双眸紧蹙,哀怨而又失落的叹息:“难道你就那么在乎他,到了为他不顾自己性命的地步?”
香儿病得迷迷糊糊,恍惚中握住白允的手摇头:“不是因为他,我从成婚前就觉得身子不适,怕你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
白允叹了叹,到底没有责怪她。
可是香儿的身子却是一日不如一日,真真是病来如山倒。
白允想了很多的方法,为她把脉配药,带她到山下求医,但也都是反反复复,始终不见好。
又过了些日子,她甚至无法进食,只能以他的修为维持她的脉息。
记忆中,她似乎从未在白允的面上看到过这么多焦急和忧虑的情绪。
他不再打坐也不再弹琴,一刻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
她费力的睁开眼,看到外面的光十分的恍惚,于是想起了那个飘渺的梦境。
她握着白允的手道:“我想起在南都的寺庙里,那位住持说过的话,他说我命中注定孤煞,活不过十八岁就要过世,如今算算,就快到我十八岁的生辰了。”
素来清冷没有什么情绪的白允却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无比痛苦的声音道:“你不会死,我不许你死。”
又过了数日,香儿睁开眼时已看不清白允的面容,却听到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在这人世间漂泊已千百年,也曾期望像个凡人那样生活,所以我扮成凡人的样子,试着认识他们,和他们做朋友,可是凡人寿命短暂,寥寥数十年间就会苍老死去,更让我失望的是,每次当他们发现我与他们的不同,即便是再真挚的至交好友都会一脸恐惧的从我面前逃走。面对那些凡人,即便心中不悦,我也并不在乎,毕竟我与他们本就不同,直到遇见你……我第一次害怕一个凡人会离我而去,无论是因为逃离或是生老病死,我都无法想象。”
“香儿,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在她耳边说了很多的话,最终竟以这近乎请求的语调结束。
香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着自己的胸口:“白允,我好难过,听到你说这些话,我这里好难过。”
“那就不要走,无论是轮回转世,还是别的什么,都不要走……”白允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冰凉。
感觉到他的气悉,香儿却觉得很安然,她终于熬不住了,缓缓闭上双眼,到最后还低声喃喃:“白允,我也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