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名女子却不曾忘记,接着说道:“奴家的夫君,家里世代都是说书先生,故而有这些不外传的奇妙故事,对了,奴家的夫君与他的祖父眉眼生得相似确是有的,奴家见过画像,也是知晓的,再说了,倘若真是妖怪,他何必在这里说故事与你们听。”
“也是也是。”人群又爆发一阵骚动,却是解除误会的恍然大悟。
那名女子见状,便挽起她夫君的胳膊,挥了挥手道:“今日便到这里了,都散了吧。”
说罢她便拉了那白衣男子离开,而人群也果真自行散去。
香儿将白允引到垂满柳条的河边,半撒娇半责备道:“你何苦要在这里同他们讲那些故事,反而还引得怀疑。”
白允却为她挽起耳边一缕碎发,凝视着她的双眸,柔声道:“我想要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故事,他们听过之后都希望我们可以天长地久的在一起,这样的念想越多,执念也就越大,人们的执念最是这天地之间拥有力量的东西,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这倒也是。”被他深情的凝视着,香儿不禁羞赧的低下头,下一刻便埋进他的怀中。
白允将她拥住,温存了片刻后,将埋在他襟前的那张脸抬起,正要将缠绵的吻印在那朱唇上,却听到一连串的咳嗽自身后传来。
香儿似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从他怀里退开来。
白允亦回过头来,瞧见那垂柳下立着一位少年,模样竟与他有七分相似。
他立刻怔愣住,见香儿将行至柳树下将少年拉了出来,引到他面前道:“这是我与你三世前有的孩子,你或许不记得了,不过……”
“不,我记得。”白允忽然接过话去,这一世,香儿不仅用自己的修为为他延续着寿元,令他数十年来保持这不变的容颜,更试图为他找回累世的记忆,虽然不甚清晰,却时常想起一些新的片段,其中就有这个孩子。
“缘儿。”他主动唤着这个名字,朝怔怔看着他的少年伸出手去。
为了纪念累世的缘分,所以用了这个缘字,这个名字亦是他取的。
少年却只是凝视着他,许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这和她平日里顽劣的样子一点儿也不相符,香儿有些不安的挪到他旁边,戳了戳他道:“快叫爹啊。”
白缘却不理会她。
香儿这下急了,只怨自己这些年仅顾着想法子延长白允的寿元,始终忽略了这孩子的感受,如今才会连爹都不肯叫。
正在她纠结着该如何化解他们父子间的隔膜时,白缘却毫无征兆的扑进了白允的怀里,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了一句:“爹……”
香儿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此后,这父子两个倒是聊得投缘,反而把她晾在一旁。
她渐渐觉得不满,连忙凑到他们父子跟前宣告自己的存在感。
白缘见状,倒是十分懂事的把霸占了许久的爹爹让出来。
看着依偎在父亲身边,跟天宫里那些定数不佳的小仙娥们一般模样的娘亲,白缘忽然觉得他身为这么个非仙非妖的其实也挺好。
他朝着那相亲相爱沿着河堤前行的两人努了努嘴,不满道:“哼,早知道是这样,何苦把我叫来做这么个灯烛。”
白缘正在这不满的情绪里,忽然觉到有什么东西扯了扯他的衣摆。
一开始,他不曾注意,可停顿了一会儿后,那东西却又轻轻的扯了扯。
他于是低头,看到一个粉雕玉逐的女娃娃,看样子是个普通的凡人。
那女娃娃仰着头看他,一双眼睛忽闪忽闪。
他微眯双眼,探究的凝视这个小女孩,想看她要做什么,却见她眨了眨眼睛,怯怯的说道:“大哥哥,你好漂亮,你是神仙吗?”
白缘被她问得一怔,随即却俯下身子,抬起食指在小女孩的鼻子上刮了刮,轻声道:“小姑娘,记住了,男孩子是不能用漂亮来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