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阿宝捂着脑袋痛呼一声。
芦苇高且密,她又走得急,根本没有发现外面竟然还站着一个人,就这样直直地撞了上去。瞬间只觉得脑袋仿佛被人用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晕乎乎的。
被撞的人显然也不怎么好受。
鸣岐捂着胸口,觉得自己一定是受了内伤,“你这是什么大头,简直可以用来当暗器了。”
嘴损的结果就是又被阿宝按在那里胖揍了一顿,实现了阿宝早就在脑子里设想好的情境。
大战结束,阿宝和鸣岐各坐一边,气喘吁吁。
鸣岐眼泪汪汪地不知道自己应该捂哪里,只觉得哪里都痛,上下乎撸了一遍,这才抬头看同样累的不轻的阿宝,“你怎么会在这里,夏姨不是说你在大族老那里学习的吗?”
“你管我?”翻了个白眼,阿宝对鸣岐这么晚出现还是怨念不已,“你说你一个要历练的人,怎么腿脚这么慢,跟乌龟似的,就连族里的小孩子都比你走的快。”
“你都不让我管你,那你管我走得快走得慢。”鸣岐不甘示弱地也对着阿宝翻了个白眼,见她又有些蠢蠢欲动,连忙缩了下脑袋,道:“你赶紧回族里去,夏姨他们发现你不见了还不知道有多着急呢!”
“我不回,我要跟你一起去历练!”
“不行,我不带你。”
两三句话不和,阿宝也生气了。
也不休息了,猛地起身就要走,“爱带不带,我自己走,当谁稀罕你似的。”
鸣岐又哪里能放心让阿宝就这样离去,又是一顿撕吧,势均力敌,身心疲惫,两人继续坐在芦苇丛边中场休息。
看来阿宝是真的铁了心要放飞自我了。
鸣岐想了一想,突然明白了她这般的原因,“你该不会还是想要当战士吧。”
见阿宝心虚地开始猛眨眼睛,鸣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对对方甚至比对自己还要了解。就像阿宝知道鸣岐在百般无奈,无法将自己劝说回去之后,就只能忍气吞声的接受自己与他同行;鸣岐也知道阿宝绝对不会毫无理由的,只是因为新鲜就如此想方设法地要外出游历,必是有一定的原因。
然后就想到了她小时候那个莫名其妙的梦想。
犹记得在两人还小的时候,阿宝有一天就突然当众宣布,自己不想再学习算术了,励志要成为一个锄强扶弱的战士。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阿宝甚至还将大族老为她布置的课业扔了一地。当然,鸣岐当时只是怀疑她是因为那天的作业太多,为了逃避,所以才讲的如此大义凛然,想要反抗!
但不得不说,身为以算术闻名天下的连山族继承者,竟然发表如此不当言语,简直就是离经叛道,十恶不赦。
那天,阿宝哭嚎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塔祁山。
暴怒的大族老,就连族长风初阳都拦不住,二指宽的戒尺,让阿宝从此看到类似形状的物体都会不由自主地抖上一抖。
自那日之后,就再也没听过阿宝再说起过这个梦想。
直到今日鸣岐才知道,原来她并不是放弃了,而只是将这粒种子放到了心底,到如今方才终于破土而生,生根发芽。
鸣岐莫名的心就突然一软,“好吧,我同意你跟我一起历练了。”
阿宝一直在偷偷瞄着鸣岐,听他这般一说,惊喜地猛地就蹦了起来,“真哒!鸣岐你真是太好了。”
咕噜咕噜的声音响彻芦苇丛。
阿宝唰地捂住肚子,难得的有些害羞。
她中午就没有吃饭,一直坚持到现在,早都饿的不行了。刚才还因为气愤忘了饥饿,现在放松下来,自然就觉得饿的抓心挠肺,捡着根树根都想嚼巴嚼巴吃了。
鸣岐嗔怪地瞪了阿宝一眼,“想吃什么?”
“烤大鹅!”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尴尬的对视,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
“我觉得你还是不适合历练,回连山族去,满地的大鹅随你去吃。”鸣岐瞬间推翻了自己刚才心疼阿宝的想法,这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根本不值得别人心软。
“别,别啊,我就是一时嘴快,不是真的想吃。”阿宝连忙拽住鸣岐的胳膊摇晃,“真的,我吃什么都可以的,我不挑的,不吃都可以。”
片刻后,芦苇丛外升起一堆小小的火堆,红薯特有的芳香在空气中飘荡。
橙色的火光在阿宝的眼睛中跳跃着,她惊叹着看着鸣岐,“我从来没有想到你是这么细心的一个人啊,你是怎么想的,历练的时候还记得带红薯,是害怕打不着猎物饿死在外面吗?”
青筋在额角跳跃,“你吃不吃?”
“吃,当然吃。”也顾不得烫,阿宝三两下就从鸣岐手里抢了个剥好的红薯,“香,真香。”
一边享受着美味,阿宝的脑子也没有停止转动,总觉得这样求着人家带自己去历练仿佛多么卑微似的。
阿宝巴拉火堆,又从里面掏出一根红薯,这才道:“其实你带上我也不亏啊,你看看我,算术精湛,武力超群,绝对是你的好帮手,到时候你猎得中天兽,我绝对是一大助力。”
鸣岐满头的黑线。
“你……算术精湛……武力超群?”两个停顿,隐秘且直接的表现出了他的质疑之意。
“当然”,阿宝懒得和他计较,道:“人是会成长的,你不能总用以前的眼光看我。是,我以前是老瞎蒙,也骗过你几次。但你看看今日,你以为我为何偏偏在这里候你,当然是因为我提前算出了你将会从这里经过啊。”
阿宝不说还好,说了鸣岐就越发的不敢相信她了。
算出了他今日朝南走吗?可是他原定的方向本来是往北的啊!
之所以会折返,还不是因为突然意识到阿宝的不对劲。
以阿宝懒散的性子,会突然奋发向上,主动找大族老学习课业?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更何况阿宝最是记仇,自己现在可是要撇下她独自出去历练的,以阿宝的性格哪里会那么简单就放过自己,离别的时候不揍自己半死,留上一口气已是看在自小长大的情分上了,还能故意躲开?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也是因此,鸣岐在朝北走的路上总觉得芒刺在背,这才调转了方向,结果就正好遇到了埋伏在芦苇丛里的阿宝。
结果现在阿宝说这是她算好的?
算的结果就是如果自己不是基于从小到大对她的了解而倒转回来,她就得在这里喂一夜的蚊子?
看着阿宝洋洋得意的小脸,鸣岐地吞下口中的质疑。
好吧,她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