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寺在临海市市区的北郊,寺内古树参天,香烛袅袅,大殿中央的蒲团上跪着吴丹和秦木,两人都默默地闭着眼,大殿右侧的和尚缓缓地敲着木鱼颂着经文,门外的知了声在大殿的上空一阵一阵的回响。秦木原来从来不相信这些,但今天她拜得格外虔诚,除了吴丹的病,她格外祈求昨天发生的一切在今天会得到应验,不管从昨晚到今天的等待有多让她寝食难安,只要一切是真的,这些就都值得。
吴丹的心里也并不平静。本来,如果没有这场病,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把后面的事情告诉秦木,这一直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十多年来她早已把秦木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是5岁后的秦木叫妈妈的唯一一个人,她有时候想这个聪慧又乖巧的女孩要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该多好,但这段时间以来,她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如果再不说,有些事情可能秦木永远都不会知道,而这样对秦木真的是公平的吗?冥冥之中,秦木就不会怪她吗?她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想是不是真时日不多了,这样的想法才会越来越强烈。吴丹睁开眼,秦木正看着她,一张略带稚气的脸满是关切。
秦木挽着吴丹的手臂往外走,到了一个小竹亭,母女俩坐下来休息。“阿木,妈今天想给你看两样东西。”吴丹从包里拿出一本卷着的书和一张满是折痕的明信片。秦木翻开一看,是一本发了黄的曲谱,封面上清秀的字迹写着“赠与女儿秦木”。秦木突然觉得非常眼熟,好像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吴丹接着说:这是我两年前在擦你琴盒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在琴盒的夹层里,这应该是你母亲留下来的遗物。”秦木翻开它,这是一份手写的曲谱,她默默哼了一小段,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加强烈了。明信片的画面是美国的落基山脉,背后是另一种字迹写着:“寄:晋安市栎阳区青苹果歌舞团。淼淼吾妻:昨天乘火车经过这里,想起和你一起爬凤围山的时候。我很想念你和孩子,我这里的情况依然不太好,祝我好运吧!”明信片上收信人、寄信人的名字和寄信地址都被涂鸦画得完全没法辨识。秦木看得心跳加快。这么多年来,她也无数次地想过自己除了去世的母亲外,其他的家人都在哪里?可是,母亲去世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自己一个人像飘在空中的风筝,好不容易被吴丹抓住了另一头。
这张明信片如果属于秦木的母亲,那写信的人就应该是她的父亲;这是一张在美国工作的父亲给在晋安市歌舞团工作的母亲寄出的明信片,而她的母亲应该叫“*淼”;里面提到的爬“凤围山”位于晋安和临海交界的地方,也正是秦木母女十四年前被发现的地方,那他们很可能就曾经住在临晋安。
“妈?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吴丹拍拍秦木的手:“这两样东西是去年年底我无意中发现的。你还记得你5岁那年,发现你的陈晋陈队长吗?”“记得”,那是秦木一辈子都不会忘的救命恩人“我和陈队长一起去找了这个‘青苹果歌舞团’,它在10年前就已经解散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当时的赵鑫团长。他说团里从来没有一个叫什么淼的女团员,也没有任何一个女员工的丈夫在国外工作。”地址和寄信人的字迹破坏得太厉害,陈队长他们也没法找出有价值的信息。陈队长说这暂时无法确切证明明信片是直接寄给你妈妈的,我们只好拜托赵团长问问团里其他人,看看会有什么线索。这过了半年,也没有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