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
宜,嫁娶,祭祀,祈福。
忌,诸事不宜。
今天是中原人口中的中秋节,由于每年天上的月亮在这一天是最圆最亮的,所以今天也是个团圆的日子。
只是对于有些人来说,今天却不是什么好日子,比如天子和独孤亦天。
此时他二人正站在帝都城东郊的百兽山下的一个木制擂台上。
擂台下并没有多少人,由于事涉天子安危,所以整个百兽山周围都被划为了禁区。而且在擂台周围五里之外,更是被六扇门的捕快给围成了一个圈。
不过为了公平,天子还是允许一些见证者的。比如江湖各派的掌门。
而独孤亦天也带了一些人来,比如唐蝶舞,唐雨,李家佳和龙灵儿。至于其他妙楼里的人,则被挡在了外面。
辰时三刻,当看到所有人都就位后,司马笑立刻跳上擂台,他先是向天子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大声道:“比武规则很简单,倒地不起者,败。率先离台者,败。投降认输者,败。”说完便跳下了擂台。
“独孤亦天,十年了,你我终于又见面了。”天子突然开口道。
独孤亦天感慨道:“是呀,一晃十年,真的很快呀。”
天子突然皱眉道:“独孤亦天,你为何总要与朕作对呢?你若答应,封侯拜相,朕无不应允。”
独孤亦天听后一愣,然后笑道:“多谢陛下好意,只是草民懒散惯了,不喜欢过那种拘束的日子。”
天子又道:“那么只要你不挡朕的路,朕可以保证决不再去找你的麻烦,怎么样?”
独孤亦天叹口气道:“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陛下好意,草民心领了。若陛下真想,那就放过整个江湖吧。”
天子顿时脸色一变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受命于天,绝不允许有王法管不到的地方存在。”
独孤亦天道:“虎有山,鱼有河,鼠有洞。各行其是,方为天道。陛下,江湖自有其存在的道理,若王法严明,赏罚公正,人人生活无忧,谁还会去做那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江湖人呢?”
天子听后眉毛一横道:“你是说朕是昏君吗?”
独孤亦天立刻道:“草民不敢。”
天子道:“这么说是非战不可了?”
独孤亦天道:“陛下,请。”
天子突然抽出随身佩剑,然后轻喝一声道:“那就战吧,朕早就想领教领教江湖第一年轻高手的实力到底如何了。”话音方落,他已向独孤亦天连刺了十几剑。
独孤亦天并未携带兵器,见状只得左躲右闪,时不时的挥动左手反击几下,不过看上去却是落入了下风。
“公公,依您看,陛下胜算有几成呀?”司马笑走到宝公公身旁,然后轻声问道。
宝公公听后看了司马笑一眼,然后笑道:“大人,这才刚开始呢,咱家可不敢妄下断言。”
另一边,此时龙灵儿正紧张的抓着唐雨的胳膊,然后焦急道:“雨点姐,舅舅肯定会赢的对吧?”
如今,所有人都已知道龙灵儿认了独孤亦天这个舅舅了。
唐雨听后顿时娇斥道:“不许叫我姐,要叫雨姨。”她可不想比独孤亦天矮一辈。不过训斥完龙灵儿后,她也自我安慰道:“天大哥一定会赢的,无论对手是谁,他都会赢的。”
唐蝶舞和李家佳听到唐雨和龙灵儿的话后,紧张的心情稍微缓了一些,不过她们的双眼却一刻都不敢离开场上的二人。
“噗!”
突然,天子猛吐一口鲜血,然后倒退了十多步。而独孤亦天的左臂上,也多了一条血口子。
“陛下!”
宝公公和司马笑看到天子受伤了,顿时连忙叫道。
“朕没事。”
天子抹掉嘴角的鲜血,然后兴奋的看向独孤亦天道:“痛快,再来。”说完便又挥剑刺向独孤亦天。
独孤亦天见状,顿时皱了下眉头,他已手下留情了,不然刚才那一掌,就不只是令天子吐口血那么简单了。他还是心有顾虑,毕竟若真的弑君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接着独孤亦天一边躲避着天子的长剑,一边想着怎么才能在不伤天子性命的情况下赢了这场比武。
两人又斗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独孤亦天突然发现天子的剑法有一点乱了,而且天子的气息也没有先前那么平稳了。
独孤亦天顿时在心中冒出了一个字:“拖”。
天子毕竟是天子,练武不可能像普通江湖人那样刻苦。虽然天子现在有地级六星的实力,但那大多是用天材地宝硬堆上去的。若是就这么一直打下去,天子是肯定耗不赢独孤亦天的。
渐渐的天子也发现了独孤亦天的想法,如此一来,他就更急了,手中的长剑也就越发不稳了。
“铛!”
独孤亦天凑准机会,突然一掌拍在天子的长剑上。长剑顿时应声而断,而天子本人也被震的倒退了好几步,并浑身气血翻腾。
“陛下,认输吧,即便再打下去也是赢不了草民的。”独孤亦天突然道。
天子听到后,顿时怒火攻心,又吐了口血,接着他狞笑道:“那可未必。”说完从腰带处摸出一个通体金黄的药丸来,然后直接放进了血嘴里。
独孤亦天见状不禁一愣,他总觉得这画面好像在哪见过。突然他想起了秦王别院,当年他曾与一名自然道观龙虎峰的弟子打斗时,对方也用过这种药丸。
想到此处,独孤亦天顿时聚精会神的看向天子。
而刚才天子所吃的自然就是九龙九虎丹了,就见他此时双颊通红,两眼放光。
“天级?”独孤亦天突然发现天子的实力竟已到了天级。不过他马上想到,这可能就是那药丸的药力所致。
“独孤亦天,受死吧!”天子突然怒吼一声,然后挥舞着断剑直接刺向独孤亦天。
独孤亦天见状不由一惊,因为此时天子的剑法虽然没有先前飘逸有序,但速度和力道却远胜先前。于是他立刻全神贯注小心应付着。
“嘶嘶!”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独孤亦天便已被刺中了四五剑,虽然都没刺中要害,但也伤的不轻。而且若一直这么下去,怕是过不了一炷香,他便要因流血过多而倒下了。
台下的唐蝶舞等人见状,顿时都焦急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家佳,家佳。”
李家佳听到后,立刻惊叫道:“是我大哥。”接着她连忙望去,便见李家落站在五里外朝她招手呢。
由于那里有捕快挡着,所以进不来。于是李家佳立刻道:“我去看看。”说完便跑了过去。
“大哥,你怎么来了?”李家佳来到李家落面前后不禁问道。
李家落立刻道:“没时间解释了。”说着他对身旁的一位女子道:“邹姑娘,这位是我妹妹,他能把东西交给小天。”
那位邹姑娘听到后,立刻把捧着的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李家佳,然后道:“劳烦李姑娘把这东西交还给独孤公子。”
“交还?这是什么呀?”李家佳接过包裹后,不禁问道。
那位邹姑娘正要回答,旁边的李家落连忙抢先道:“是刀,小天的刀。”
李家佳听后顿时一惊,然后连忙抖开包裹,发现里面包着的真是独孤亦天的黑刀,于是她便要开口询问怎么得来的。
李家落则像是早就知道一般,立刻道:“姑奶奶,你就别问了,快去交给小天。”
得到提醒,李家佳立刻抱着刀拔腿就跑。待她跑到擂台旁时,独孤亦天已经被天子给逼到了擂台边缘。
“天哥哥,接刀。”李家佳见状立刻把刀掷向擂台上的独孤亦天。
独孤亦天听到后左手本能的抬手,登时便握住了刀柄,接着他随手一挥,便挡下了天子的断剑。
而这时,独孤亦天才看清楚手中的刀的模样。漆黑的鱼皮上镶着一颗淡蓝色的月亮石,上面雕刻着一朵盛开的含羞花。鱼皮刀鞘。正是花羞月当年送给他的刀鞘。
独孤亦天的身子不禁有些颤抖了,但是他那握着刀的手却纹丝未动。接着他把刀往左腰上一挂,然后双眼冷冷的看向面前的天子,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把随时准备拔出的刀。
天子看到后,顿时嘲笑道:“拔刀?你有手吗?”只是他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惊愕所取代。
就见独孤亦天抬起左手对着右肩上的衣服用力一抓,顿时露出了一条完好的右臂。
台下的唐蝶舞等人看到后,不禁一片惊呼。而李家佳,唐雨和龙灵儿三人则相视偷笑起来。
天子则惊讶道:“你的手臂没断?”说完便愤怒的看了眼站在台下的宝公公。
独孤亦天并没有回答,而是冷声道:“开始吧,一招定胜负。”
“好。就让朕来领教一下独孤亦天的绝世刀法。”天子大吼一声,挥动断剑直刺向独孤亦天的右肩。
就在这时,众人但见寒光一闪。漆黑的刀身直接架在了天子的脖颈上,仿佛早就在那里了一般。
天子不敢置信道:“左手?”
独孤亦天漠然道:“草民的右手还没好,所以只能用左手。”
天子不甘道:“你骗了朕。”说完突然猛吐一口鲜血,然后仰面倒地。
独孤亦天见状顿时愣住了。
这时宝公公和司马笑连忙跳上了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