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佳见独孤亦天的脸色变了,立刻对小方呵斥道:“小方,你瞎说什么?还不快向天哥哥道歉。”
小方撇了下嘴,虽然他不太情愿,但也不敢违背李家佳的话,就在他准备开口时,独孤亦天却道:“这话也不是小方编出来的。家佳你又何必生气呢,”然后又对小方道:”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与江湖传闻中不一样了吧?我若是传闻中的那样,就凭你刚才的话,现在便已是死人了。”说完释放出一股强烈的杀气向小方袭去,不过很快又收了回去。
即便只是瞬间的杀气,但还是把小方给吓的如坠冰窖,冷汗瞬间便浸透了他的整个后背。
独孤亦天之所以这样做,其实是为了小方好,他是想告诉对方,不要轻易去挑衅自己没办法战胜的对手,那样真的会死人的。
李家佳等人并没有感受到独孤亦天散发的杀气,所以当他们看到小方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身体不停的轻颤时,以为是小方才清醒,身体还没恢复的缘故。于是李家佳道:“小方,你才醒,先坐下休息吧,一会儿就有东西吃了。”
小方这才从那强烈的杀气中回过神,然后便默默的坐到了一旁。
旁边的几个小乞丐见状立刻上前关心问候着。小方摇摇头,示意没事,然后便神情复杂的看着独孤亦天。
独孤亦天自然注意到了小方的眼神,为了缓和气氛,他问道:“家佳,你还没给我介绍你的这几位朋友呢?”
“啊!”
李家佳顿时拍了下脑门叫道:“都怪我突然遇到天哥哥,太激动了。”然后指着小方几人开始一一介绍起来。
在这个乞丐小团体里,李家佳有小方的支持,加上本身的家传武功,无疑是老大。而小方则是他们中除李家佳外,武功最高的,当然,也只有人级七级的实力,只能打一些地痞流氓而已。至于其他几人,也就是会些花拳绣腿,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实力。
独孤亦天又好奇的问道:“家佳,你真的加入了丐帮吗?”
李家佳点头道:“那是当然。”然后指了下肩膀上挂着的两个小破布袋,骄傲道:“天哥哥你看,我现在可是丐帮的二袋弟子。”
独孤亦天见李家佳竟然已经是丐帮的二袋弟子后,不禁相当惊讶,忙问道:“咦?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这才进丐帮几天呀?怎么升的那么快?”
无怪独孤亦天惊讶了,因为丐帮虽然是个乞丐帮,但等级地位却相当森严,以肩上悬挂布袋的多少来定身份。最低无袋,最高九袋。而布袋晋升是非常困难的,不仅要考教弟子的武功,还要考虑弟子为帮派做过多少贡献。
李家佳立刻得意的笑道:“那还不是托天哥哥你的福了。”
独孤亦天疑惑道:“我的福?”
原来李家佳这一路寻找独孤亦天,聚集的人数最高时,足有三十多人。而当时他们要去江都城,在路过豫州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中都城分舵舵主高亮。
高亮看到李家佳带着一群小乞丐路过自己的地盘,当然要询问一番,待听到独孤亦天是李家佳的“天哥哥”,而他们这一行正是要去找独孤亦天后,高亮为了能与独孤亦天结个善缘,这才破例把李家佳从无袋一下子提升到了二袋弟子。
听完李家佳的解释,独孤亦天愣住了。然后思绪立刻回到了三个月前的鸳鸯阁中都城分店门前,满地的鲜血和尸体,水蛇帮帮主聂吞海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的一刀便把高亮的头给砍了下来。
李家佳看到独孤亦天脸色有些难看,于是小心的问道:“天哥哥,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说完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独孤亦天顿时回过神,忙解释道:“没有,只是你口中的那位高舵主,三个月前在中都城时,死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却没能救下他,刚才听到你提起他,让我不禁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心里有些难受罢了。”
中都城的那场大战,李家佳自然也听说过,对于高亮的被杀,她也难过了好一阵子。虽然高亮晋升她为二袋弟子的目的不纯,但也确实帮了她很大的忙,因为有了二袋弟子的身份,到任何一个地方乞讨时,其他丐帮弟子都不敢特意刁难的。
独孤亦天见场面一下子又变得沉重起来,便岔开话题道:“家佳,你就这么成了丐帮的二袋弟子,若是让你家里知道了,会不会有事呀?”
其实这问的就是一句废话,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难道李家的人还会为李家佳当了丐帮的二袋弟子而高兴?不家法伺候就不错了。
李家佳立刻狡黠道:“没事,我独孤家佳什么时候怕过。”说完朝独孤亦天挑了挑眉毛。原来李家佳为了怕李家派出来的人找到她,一直用的都是独孤家佳这个名字。
独孤亦天听后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无奈的笑了笑。接着他想到先前在街上相遇的一幕,疑惑道:“对了,丐帮怎么说也是名门正派,你们身为弟子,怎么当起小偷来了?”
小方等人听到后,脸上先是羞愧,接着又露出了愤怒的表情。而李家佳则苦笑一声道:“还不是份子钱给闹的?”
“份子钱?”独孤亦天好奇的问道:“什么份子钱?很多吗?”
李家佳埋怨道:“份子钱就是丐帮弟子每月要给分舵上交的钱。本来我们九个人每月只需交二两二钱的,但上个月帝都城分舵的舵主换成了净衣派的薛泰,一下子便把我们的份子钱给涨到了六两五钱,而我们一个月也就能讨十两银子左右,现在交完份子钱,就只够啃馒头的了。所以我们才……”说完不好意思的瞥了眼独孤亦天。
而经过了李家佳的一番解说,独孤亦天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丐帮一直有污衣和净衣之分。
顾名思义,污衣便是以乞讨为生的丐帮弟子,而净衣则是不以乞讨为生的丐帮弟子。
简单点说,污衣派里的人都是乞丐,他们身穿破衣,拿根竹竿沿街乞讨,是最初的丐帮弟子,他们认为丐帮里的弟子,就应该都是乞丐打扮。
而净衣派里的人都是些有家有业的江湖人,他们穿的衣着虽然不一定光鲜,但一定整洁干净,他们把丐帮当成了一个江湖帮派来看待,需要丐帮的强大实力当靠山,同样也想依托丐帮,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所以在他们眼中,丐帮不应该只是乞丐的集中地。
观念的不同必然导致矛盾。污衣派的人骂净衣派的人装腔作势,没有乞丐样就不配当丐帮弟子。而净衣派里的人则说污衣派的人虚伪,明明身怀绝技,却要以乞讨为生。总之一句话,双方互相看谁都不顺眼。
污、净两派闹的最厉害时,差点就把丐帮给分裂了。幸亏帮主顾王孙凭借着天级实力,强行把两派里的长老们给打压下去,这才迫使两派和解,算是保住了丐帮不被分裂。
可污、净两派虽然和解了,但也只是表面上而已,私底下还是争斗不断,不过双方也都默契的拿捏着分寸,避免矛盾升级。
原先丐帮在帝都城分舵的舵主出身污衣派,执行的命令,定的规矩当然都向着污衣派了。可是如今舵主换成了净衣派的薛泰,规矩自然也就改了。
薛泰提高丐帮弟子每月的份子钱,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污衣派里的乞丐们身上没有多余的钱,那样一来污衣派里的弟子想要改善生活,就必须从事其他活动弄钱。
有些功夫不错的污衣派弟子,便帮着镖局协助押镖或者帮人看家护院什么的,有肯吃苦的,则去出卖劳力,而有些心术不正的,那就要用些邪门歪道的手段了。
就好比李家佳他们几个,为了不只啃凉馒头,或者吃别人施舍的残羹剩饭,便在晚上当起了扒手小偷。
时间一长,那些从其他正当方法上弄到钱的丐帮弟子,享受到了钱多的好处,慢慢的也就不会再愿意去街边乞讨了,如此一来,那些污衣派弟子也就慢慢的变成净衣派弟子了。
至于像李家佳几人这样不走寻常路的丐帮弟子,若是被逮到的话,则会被净衣派用做攻击污衣派的口实。比如像说你看你们污衣派里都收些什么人,鸡鸣狗盗的事情都敢做,若是让外人知道,丐帮还怎么有脸自称江湖第一大帮派。
总之薛泰的这个方法,就是想让在帝都城里的丐帮弟子们,慢慢的都给逼到净衣派这边。至于那些冥顽不灵,心甘情愿的当乞丐,啃凉馒头的,或者走向邪路的弟子。就算都留给污衣派,薛泰和净衣派也觉得无所谓。
这时可能有人会问,薛泰这么个搞法,丐帮里就没人反抗吗?污衣派里的长老们,都不替自己的弟子说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