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军若是单独行动,大概会比元钺一行书生要快些,不过他们押着五万户平南奴前往洛阳,速度就慢下来了。
快到渝都洛阳的时候,元钺一行突然快马加鞭,以前元霖一行人到达。至于他具体干什么去了,元霖自然不得而知,他只是按部就班地交接行军记录,赏罚册,还有当然就是去兵部递交兵器、铠甲的换新申请。
几场恶战下来,大家的刀剑、铠甲途径不成样子。
回到洛阳之后,元霖元钺便还了兵符。普通士兵都是服兵役的人员,或者是临时应征的,不打仗的时候都是农人或者各有各的营生。
但北渝的玄甲军和南梁的北府军一样,都属于府兵,也就是全职士兵,他们平时也需要不断地训练以及负责一些都城周围的巡防工作。
喜儿则在霖王府帮忙清算账目、资产,顺便跟老管家计划一下做买卖的事,免得元霖哪天又把自家房梁给拆了。路上她去找元钺商量妥当了,她也不明白元钺是怎么想的,竟然说只要她去济仁馆坐堂,并负责药材买卖
元霖对算账的事不太感兴趣,侧头看着喜儿用细细长长的指尖拨弄着算盘珠子,姿势甚是优美,不经有看得入了迷。
“殿下!”喜儿皱着眉抬起头来,指着门口道:“还请殿下出去!”
“为何?”元霖敲着腿,姿势甚是张狂。
“扰我工作!”喜儿不耐烦地说。
“本王不出声,不做什么,如何打搅你了?”
“不行!出去!”
“不出去!这宅子是本王的,本王想坐在哪儿就坐在哪儿!”
“算了,你不走,我走。”喜儿轻轻叹口气,站起身,抱着账薄、算盘就要往外,赶巧老管家从门外走进来,道:“殿下,钺王殿下又派人送了东西来。”
他身后跟进来一个大大咧咧的大小伙子,不用问,查大牛,早认识了,都来了无数趟了,元钺有事没事就给喜儿送东西,昨日一包奇花异草的种子,今日一套七彩琉璃杯,明日一套芙蓉石头面,每次都有理由,每次都是值钱的好宝贝,看得管家都觉得眼红。
查大牛没等管家叫,他自个儿就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方长长的木匣子,一看就是件兵器。
“这是何物?”元霖走过去,伸手要打开瞧瞧,大牛腰一扭,身体一转,还瞪了元霖一眼:“谁说是给殿下的!”紧接着对喜儿笑呵呵地道:“好姐姐,这次这个是感谢你上次在钦差面前替我们殿下解围的谢礼,你使使看,有那里不顺手的派人去钺王府说一声,再做新的。。”
喜儿没关心那匣子里放了什么,尽注意大牛背后站着的元霖脸上渐渐消失的笑容。
大牛还扯着嗓门大声说道:“喜儿姐姐,这是我见殿下提前一天专门去找怀瑾师傅锻造的,打磨了好久,比之前你使的那把灵剑还要好,姐姐拿出来试试?啊,对了,那日夜里,咱们殿下亲自送去你房里的琴姑娘也还喜欢?喜欢的话也常去咱们府上走动走动,咱们殿下还等着再有跟姑娘琴笛合奏的机会呢。”
他越说,元霖的脸色愈青,现在简直变了绿油油的一颗大头在冒青烟了!
“行了!”喜儿咬着牙轻轻跺了下脚,压低声音道:“行了,让你们家殿下别再送东西来了!”
查大牛嘻嘻哈哈地笑道:“别呀,都是稀罕物件,好物配美人。我们殿下说了,请姑娘好好期待着,还有好些东西没送呢!”说完他朝冒着烟的元霖拱手一礼,笑嘻嘻地离开了。
喜儿带着些尴尬地解释道:“那次,那姓慕容的要难为钺王殿下,我就替他说了句话而已。我是以霖王府的名义说的!这……这还是托殿下您的福呢。”
“以霖王府的名义”,只这一句话,就把元霖哄得不再冒烟了,他回味了一下喜儿的用词,觉得甚为满意,不过,等等……还有一张琴怎么回事?年前他倒是见着喜儿房里突然多了张琴,隐约觉得那张琴不是凡物,可他又不太懂这些,想不到竟然是七弟送的!再等等,那个咋咋唬唬的家伙刚才说什么?夜里亲自送进她房里的?
这一想又差点原地爆炸,正想问个明白,一抬头,喜儿早没影了!元霖才不管呢,跑进喜儿住的院落,一脚踹了她的房门,就见她趴在床上,把头闷在被子里,当鸵鸟呢。
“起来!别装死!”
“不装死,我装病!”喜儿把头埋在被子下头叫道。
“……”
元霖本想说点狠话的,可见了她小猫似的把自己团在床的一角里,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忍心责备她呢,可是不责备又气得慌,他真是郁闷死了!
“起来试试剑。看看是什么货色。”元霖没话找话,琴他不懂,剑还能不懂么。
也没得到喜儿的同意就擅自打开盒子,见盒子里躺着一柄纤细的长剑,剑身纤细,剑锋处似乎泛着青色寒芒,一看就是个上上品。他拿起来放在手里掂了掂,果然比他送的那把玄铁剑轻巧多了。
挥了两下,听声,干脆利落,没有杂音,甚是锋利,不错!余光里瞧见木匣子上刻了盘龙梅花纹,那是元钺的记号!看得元霖就来气,挥手批过去,那木匣子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被劈成了两半!抬起剑身一瞧,剑刃完好无损,依旧锋利无比,寒光闪闪!
不得了!元霖寻思着,对外头喊到:“来人,把军甲拿来!”一会功夫,霖王府上下都知道了,钺王送来一把好剑,霖王殿下正想要试剑呢!大家都是军旅之人,好此道,纷纷好奇地过来围观。
先试软甲,双层牛皮竟然一下子就被砍断了,众将纷纷点头,再试重甲,元霖单手将剑举过头顶,他壮实庞大的身躯配上那么一把纤细的剑着实有些违和,连他自己都觉得有劲没处使。这一剑下去,重甲上的铁鳞片只是被砍折了,并未被砍断,不过令人惊叹的是,这剑方才明明因为元霖的力道已经弯曲了,可竟然恢复了笔直,不仅如此,连剑刃也依旧完好无损。
元霖先是露出赞许的神情,可一想到这是元钺送的,又黑下脸,挽起袖子叫道:“拿牛骨来!”
牛大腿骨可比人生上任何一块骨头都要硬,甚至比铁甲还要硬,众人有些心疼了,这么好的一把剑,霖王殿下这是不把它作践废了不罢休啊!
“啪!”
这次元霖双手持剑,使出全力劈下,牛骨竟然应声而断!那剑身仿佛软了一般,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了晃了晃,竟然又一次恢复了笔直!众人不自觉地凑过去再一瞧,嘿!神了!剑刃依旧完好无损!
老管家情不自禁地赞美道:“殿下,奇物啊奇物!这样的东西若是能给玄甲军配备上该多好!”
元霖也有些高兴,瞧了一眼喜儿半闭的房门,笑道:“喜儿,这剑暂借我用用,改日还你。”然后带着人兴致冲冲地跑去了兵部。
喜儿从被子里钻出来,用手捂着额角觉得头疼,她就是再迟钝也察觉了元霖对自己起了心思,只是,只是她对霖王殿下并无感觉,她怕霖王殿下何时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那她就是连霖王府也待不得了。
她长叹一声,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天大地大,也不知道到底何处是她的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