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听了，眼神中放出抑制不住的鄙视：“你倒是想。可你掂量掂量，自己有那个命拿么？”
慕天彦倒是挠了挠脑袋，认真的想了片刻，答道：“恐怕没有吧。”
李老头真恨不得给这不要脸的小子一巴掌。还恐怕？说得这么勉强，你这还是谦虚了吧。
天选之子，肯定是某个名门大派的天之骄子，不说人家背后的宗门，家族势力。就算是他本人，你一个刚刚练气一层的入门修士，拍死你也是反掌之间，怎么敢说夺人家的气运。
李老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慕天彦半天没见李老头回应，脸色还有些不好。关切道：“怎么了，李老您？”
李老头一口气被憋在心里，半天，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我没事。你说得对，你现在肯定是不能承受这么大的气运的。”
“嗯。”慕天彦点头道，“我就说我还差点儿。”
差点儿？
李老头两眼圆睁，仔细瞅着慕天彦的脸。他要看看这小子是故意如此呢，还是真的是有这样的迷之自信。
瞅了半晌，以他的阅历也没分辨出来是真是假。
慕天彦接着又皱眉道：“既然不能夺他的气运，咱们在这儿蹲守干嘛？”
李老头抚了抚胸口，将刚才那股闷气顺过去。半晌才道：“除了杀了他夺他气运，另一个方法，就是跟随他，帮助他。那么他的福泽余荫也能惠及到你，增加你的气运。”
“那不就是做他的狗腿子吗？”慕天彦道。
“怎么，你看不起狗腿子？你能巴结得上人家，都算你祖宗积德了。”李老头哂笑道。
慕天彦想想也是，只要那天选之子，不是太目中无人，当他的狗腿子也没什么。占他的便宜，总要付出一点代价嘛。
想了想又说，“增加气运，就能弥补我的丹田吗？”
李老头道：“不能。我说的是气运能长远的带来好处。至于弥补丹田，着落在另一件事上。”
“什么事？”
“你想想啊，天选之子来到这地方。自然是为了天材地宝而来。据我所知，这附近就有一个秘境。他们一定是去秘境寻宝的。秘境之中，各种天材地宝，匪夷所思的东西层出不穷。你要是能跟着进去一趟，天选之子找宝物，你跟在后面喝口汤，说不定就得到一件能弥补你丹田的天材地宝。”
慕天彦听完，果然心动不已。
李老头又发话了：“你别高兴得太早。有两个问题摆在你的面前。第一，秘境肯定是危险与机缘并存。危险无处不在，你切记要小心。第二，你凭什么让对方带你进入秘境？”
慕天彦沉吟道：“至于第二个问题，只有见到人之后，再见招拆招了。倒是你的第一个问题。危险，到底有多危险？还有天选之子这伙人他们的实力如何？若是都是你这个水平的话，我只有跪下求拜师一条路了。”
李老头被他这惫懒样逗乐了，“你放心，在我预测中，这个天选之子不到筑基，也就是个练气期的修士。既然那些宗门敢派天选之子来，那么同他进入的应该和他水平也差不多。而且筑基期的修士应该是不能进入秘境。”
“既然，进去的全是练气期的修士。里面的妖兽应该都是一级左右的妖兽。来自秘境中的妖兽的危险，你最好能多跟那些修士打好关系，他们对秘境中的情况有很多资料，熟悉不少。”
“妖兽其实还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是人。杀人夺宝的，门派之间恩怨纠纷的，同门之间相互倾轧的。总之，进去后，不要过于相信任何人。虽然你没啥杀的价值，但是挡在路上，他们也不介意把你碾死。”
“教你个乖，你进去之后，紧抱天选之子的大腿。跟他同进退，那么你的生还机率将提高很多。”李老头敦敦教诲着。
“可是你不是说，天选之子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吗。其他门派，肯定也是憋着劲对付他吧。那跟着他，岂不是很容易成炮灰吗?”慕天彦质疑道。
“虽说如此，你最好的选择还是跟着天选之子。第一，你要进秘境，肯定要归属他们某一派，不然他们不可能带你进去。所以你无论如何都是要当炮灰的。”
“第二，任何战争，胜利的一方总是活下来的人要更多些。而天选之子最终会获胜。为什么？就凭他的师门长辈敢把他单独放出来，参加这个秘境试炼。一定是为他考虑得万无一失。无论师门人数战力，还是各种底牌手段肯定都是能保他不死的。”
“第三，若是你能活着出来，就跟天选之子建立了关系。那你就可以打入他的狗腿子阵营，长期蹭气运了。”
慕天彦觉得李老头分析得很对，这个大腿自己是抱定了。
慕天彦就此和李老头在这茶肆驻扎下来。过了两天，果然有人经过此处。
“牛师兄，这里有一家茶肆，竟然还有人。不如，我们在此稍作休息。”
“也好，再往前就不能御器飞行了。大伙就在此休息一下，再出发吧。”
说着，有五六个人就向茶肆而来。
“是他们么？”慕天彦紧张不已。
“不是，从容些。不过都是修仙者，你小心些。”李老头面色不改，当先迎了出来。
“几位客官，喝茶呢。里面请。”李老头满面春风的笑道。
几位都是赤青色衣袍，一看就是同一门派的着装。为首一人，狐疑地打量李老头。“你是什么人？怎么在此地？”
李老头谦恭道：“小老儿和孙子就是本地的人，陵国的贼兵将到。屯上的人都跑了，小老儿眼睛不便，就没跟着一起逃，和我的孙儿一起留了下来。”说着，又朝里喊了一声：“孙儿，快上茶，有客人来了。”
慕天彦答应了一声，端着茶碗，提着水壶出来。
慕天彦一边给各位客人倒茶，一边自来熟的搭讪：“客官从哪儿来啊？”
“客官这是去哪儿呀，怎么来这么偏僻之处？”
几位修士满脸不耐烦，不情愿的敷衍问话。
突然，其中一人大喝：“怎么搞的，你怎么倒的茶。”说着，就一掌向慕天彦拍去。
慕天彦觑着对方一掌打来，灵巧的一闪躲过。
那人看慕天彦轻松躲过，并不惊奇，“这茶肆果然有问题，待擒下你，再好好拷问你们在此有何图谋？”
说着，就要抬手施法。其他人也警惕起来，其中有人也面向老者防备起来。
李老头赶紧上前，两手抓着两人的一手，“误会误会，我们祖孙俩不过就是讨口饭吃。”又怒斥慕天彦，“你这小子怎么毛手毛脚的，还不给客官道歉。”
慕天彦踟蹰着，还有没有必要道歉。
那被李老头拉着手臂的其中一人，正是他们这一伙人领头的牛师兄。牛师兄，面色一变，转过头来叫道：“住手。张师弟，不可莽撞。咱们只管吃茶，莫要旁生枝节。”
李老头也松开了手，一个劲的打圆场：“这位客官，真是对不起。小孩子做事毛手毛脚，还请原谅一二。”
那张师弟听了牛师兄的劝阻，还不停给自己打眼色，恍有所悟。借坡下驴，不再对慕天彦出手。
不过出了这事，此后的氛围就变得有些沉闷了。
几位修士安静地坐着喝茶，不再发一语。
李老头在后厨抱怨着：“本来还想听听他们谈话，多了解点情况的。瞧这弄的。”
慕天彦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倒个茶都能失手。”
李老头：“这不怨你，是那个修士神念引导让茶水溢出，故意找个茬，试探你。这也难怪，整个屯就咱们两个人，心安理得地在此做生意。想不被怀疑都难。”
两人在屋内嘀咕不停，屋外几位修士却也是坐着浑身不自在。又不敢贸然离开，不知对方来头，也不敢谈话暴露自己太多。大家就这么枯坐着喝茶。
好在，半个时辰后，又来了一拨修士。这一拨有七八个人，身着淡青色衣袍，有男有女。显然他们和之前的那几个不是一伙的。
这几个人看这儿居然有一家开着的茶铺，也很奇怪。不过在见到已经有修士在里面喝茶，就没再追究这些细枝末节。
“原来是昆山派的各位师兄。”他们上前打招呼。
“各位玉林宗的师兄师姐，有理了。”牛师兄等人也回礼道。
......
两方人招呼打完，分成两堆坐下。慕天彦自去上茶不提。
接下来，又陆陆续续来了其他修仙者。有的相互之间打招呼，有的并不打招呼，自顾自坐下。
最先来那几位昆山派的修士，见来了许多人，借机跟玉林派的修士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去。他们忐忑不安地离去，好在这个深不可测的茶店老人，并没有阻止他们。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些后来的修士，各自成群坐在一起，设立神识屏障，自己人互相交流起来。有的谈论茶肆的其他修仙者，有的谈论此次的秘境试炼。
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的被李老头偷听了去。又把那些有用的传音告诉慕天彦。修士来来去去几波，慕天彦倒也大概弄清楚了怎么回事。
原来，这些人都是赶来参加水镜试炼的。水镜试炼，是呼伦山以南，各宗门联合举办的试炼大会。水镜秘境开启，所有的练气期修士都可以赶到秘境入口处，参加试炼。
秘境中有许多外界罕见的天材地宝。有的散修若是能够得到一两样较为稀有的灵药或灵材，就可凭此拜入宗门。所以水镜试炼又被散修们称为仙门试炼。
李老头解释说：“这个水镜试炼，我也听说过。里面的确有很多外界罕见的灵药，灵材。最初，这个秘境被三大宗门垄断。但是，引起了中小门派的强烈不满和反对。再加上，三大宗门之间，各怀鬼胎，分赃不均。后来也开始对这些中小宗门开放了。”
“不过为避免无序竞争，规范了各门各派参加的人数。同时，也对散修开放。这其实是大宗门的小手段，进一步稀释中小宗门获得的收益。而散修获得的收益，又可以被他们以加入宗门为饵，回收到大宗门的手里。这才有了仙门试炼的说法。”
李老头开玩笑说：“这说不定就是你拜入大宗门的机会呢。”说完，笑容一敛，“不过，你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弥补你丹田的办法。不然就算看在贡品的面上让你进入宗门，也是最底层的打杂的，毫无出头希望，还不如不进呢。”
他拍了拍慕天彦道：“你进去之后，一定要多加小心。既然是水镜试炼，那进去的修士，至少都是练气后期，甚至大圆满的修士。外面那些喝茶的，说不定进去之后，就是生死对手了。”
慕天彦舔了舔干涸嘴唇。练气后期还有大圆满？自己这是掉进狼窝了啊。
慕天彦正在消化情绪，突然李老头朝远处，悠然地望去，说道：“来了。”
“谁？”
“天选之子。”李老头面色严肃道。
慕天彦也是神色肃然起来。
等了片刻，只有一群年轻漂亮的女子走过来，在店里坐下。
慕天彦没仔细看，焦急道：“怎么还没来？”
李老头：“来了啊，已经进店坐下了。”
慕天彦：“啊？天选之子，女的啊。”
李老头：“谁说天选之子不能是女的？”
慕天彦噎了一下，问道：“是哪一个？”
李老头：“你猜呢？”
慕天彦迟疑一下：“最漂亮那个？”
李老头点点头：“不愧为天选之子啊，连容貌都受天地钟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