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拜我为师?”李老头一下跳着闪开了,“不行,不行.......你怎么能拜我为师呢。”
“有何不可,求前辈成全!”慕天彦又是一磕头。
李老头闪开不受。“且不说你小子资质平平,做我的弟子不够格。你小子想认一个师傅,骗吃骗喝。休想,老夫我每日起早贪黑去摆摊算卦,容易吗我?挣点钱要吃要喝,还要去.....那啥,自己都不够。还想我养你个赔钱货。不行,绝对不行.....”李老头喋喋不休地道。
慕天彦有点后悔拜师的冲动,这货像是个高人吗?那市侩的模样勾起了他以前对李老头的印象。但他已知其不凡,这家伙显然还对我装疯卖傻。于是顺着他的话说:“晚辈自认为资质还可以,能文能武都不落人后。再说,既然拜前辈为师,自然是做弟子的孝敬师傅,绝不会成为师傅的负担的。”
“别扯了,你现在还有啥能孝敬我的啊,现在你吃的,喝的都要靠我。我孝敬你还差不多”李老头摇头道。
慕天彦摸索了一下衣襟,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牌和一个刺绣荷包,再无余物。真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唉,我记得我有几十两银子的啊”。两只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李老头。
李老头“咳咳”两声,有点尴尬道:“你也知道前几天你生病了,那看郎中抓药是不是需要钱啊,都花光了。现在银子花完了,我也没钱养你了。”
慕天彦只是这么一说,虽然没喝过什么药。但是自己的命岂是这几十两银子买得来的。于是对李老头说:“我现在没钱了,但我可以挣钱的,可以养活咱们。”
“小伙子,蛮有志气的嘛。”李老头调侃道。把他扶起来道:“拜师啥的咱先不说,你要想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证明你能挣钱养活自己。要想我指点你本事也不是不可以,学费是必不可少的,至少每天要孝敬我一只烧鸡。怎么样?”
“好,我一定可以的。”慕天彦毫不犹豫道。
“那咱就这样说定了。我们就以三天为限。”
“一言为定”两人击掌。
.......
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慕天彦全无往日的闲适。内心焦躁不已,自己已经晃荡了大半天了。还是没找到赚钱的办法,肚子倒饿了。往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今想买个馒头充饥的钱都没有。不禁感叹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看那些贩夫走卒挣点口粮,也不难啊。而且他还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现在是一个“死去”的人,自己常去的那些地儿,还不能去。免得被人认出,惹出麻烦。
看着街边乞丐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慕天彦欲哭无泪,真想上去告诉他,老兄,你比我还富有呢。你破碗里好歹还有几文钱,我这兜里连一文钱都没有。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慕天彦一文钱没挣回来,还饿了一天。主要是拉不下脸来,又啥也不会干。好容易去一家饭馆打杂,结果摔碎了几叠碗,被掌柜赶出来了。晚上回到李老头破屋里,李老头问道:“回来啦,吃了没有?”
慕天彦正想回答,李老头又接着道:“没吃的话,屋里也没吃的。”慕天彦那个气呀,敢情你是调戏我呀。嗯了一声,也不多说,去厨房转了一圈,冷锅冷灶的,啥吃的也没有。郁闷地回来,问道:“晚上我睡哪儿?”
李老头正盘坐榻上,眼都没抬道:“隔壁有间屋子,你就住那儿把。”慕天彦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跑进来,愤怒吼道:“那是人住的地方么?灰都有一尺厚了,怎么住人?”
李老头终于抬起眼皮看着他,解释道:“以前只有我一个人住,那间屋子就空置了。要不你去院子里找些稻草来,铺在地上,今晚就在这屋将就一宿。明天你把那屋子收拾收拾再住进去?”
慕天彦无可奈何,最终还是照李老头的话去做了。侧躺在稻草堆上,慕天彦又饿又不舒服,抚今追昔,眼泪无声滑过脸颊。
他终于意识到,那些繁花似锦,烈火烹油的生活已成梦幻泡影,从今后自己要过的是另一种生活。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慕天彦花了半天时间,终于把那间屋收拾得勉强可以住人了。时间已近中午,饿得晕头转向。李老头大概出去摆摊了。慕天彦翻遍屋子也没找到一文钱和一点可以吃的东西。不得已只好出门觅食。
慕天彦在一家饭店不远处站定,终于朝饭店走去。刚进门,小二就殷勤招待。
“我还要会一个朋友,把你们店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慕天彦豪气干云。
“好勒”。
.......
半个时辰后,慕天彦已出现在另一条街上了。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真是爽到极致。好久没吃这么舒坦了。还好自己溜得快,那掌柜小二恐怕气死了。看来武功还是有好处的。对呀,自己好歹学了那么多年武功。还怕没饭吃呀,没钱,我不能挣,不能讨,我可以抢啊。
……
终于盯准一个目标,是个肥婆,一瞧就是家境殷实,又蛮横霸道的嘴脸,抢她没心理负担。
看她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慕天彦从后面跟上去,抢了那女人挂在腰带上的钱袋子就跑。那女人见钱袋被抢,大嚎起来:“来人啊,有人抢东西啊,快来人啊......”。
边嚎边追,自己却跑不快。眼见追不上了,周围有几个路人却也冷眼旁观。干脆不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杀猪般的嚎叫:“哎哟,那是俺家的救命钱啊。天杀的小兔崽子,小小年纪不学好。有爹妈生,没爹妈教的野杂种,抢老娘的钱.....天耶,我的钱啊.....”
慕天彦跑出几步,准备溜之大吉。闻得这泼妇骂的如此难听,顿时恼羞成怒。忽然转回来跑到泼妇近前。
那胖妇人见这贼人去而复返,吓得不敢动弹,“你...想干什么?”
慕天彦咬牙切齿,手一甩,钱袋子扔到妇人近前。“还你,你快给我闭嘴.....”说完,一溜烟,跑远了。
直到看不见身影了,胖妇人还愣愣得瘫坐在地上。他就这样走了?把钱还我了?敢情这贼还有怕骂的啊。真的是奇了个怪哉。
........
第二天,依旧是一事无成。晚上回到家,收到李老头的调侃:“哟,不错嘛。学会吃霸王餐了。看来,你也不像我想象中那么迂腐嘛。”
慕天彦并不以此为耻,没好气道:“圣人曰:仓廪实而知礼节。我都快饿死了,还管得了这么多啊。”
“你们圣人还说:‘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呢。也没见你多听圣人的话呀”
李老头这家伙绝对是在报昔日之仇。奈何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慕天彦也不轻易在言语上落下风,洒脱道:“我不是志士,也没有圣人那么高的觉悟。我就是俗得不能再俗的一个凡夫俗子,行了吧。”
“啧啧啧,堕落之快,令人发指。这么多年的书真是白读了。怪不得,都敢当街抢劫了。”李老头摇头痛心道。
“抢劫算什么,逼急了我,小爷人都敢杀。”慕天彦破罐子破摔。
“这么厉害,你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你说呢?”慕天彦狡黠不答。
“多半是真的。哎,老夫一念之仁,竟救了一个祸害。”李老头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又问道:“你既然抢都抢了,干嘛又还给人家。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是不是还良心未泯啊。”
慕天彦沉默,半天方说到:“我只是不想让父母英灵未远,还因为我遭人唾骂。”
“咳咳”,李老头干笑两声,“是啊,这些市井妇人,嘴巴最是贱,骂得也太难听了。你当时就该上去扇她两耳光,她就老实了。”
“扇她又如何,事情本来是我做的不对。她当时不敢骂,事后还不敢骂?心里还不敢骂?难不成为了几两银子,我还真把人给杀了啊。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
李老头赞许地点点头,“抢劫这个行当,也不是长久之计。特别是在这个小小县城,你再这么来几次,只怕就没法在这立足了。”
“嗯”,慕天彦同意。
“我们的三日之约,只剩一天了哦。你还有没有什么招?”李老头提醒道。
“不是还没到吗?”慕天彦烦躁地打发了李老头,回屋睡觉。
第三天。
只剩最后一天,慕天彦已别无他法了。手里捏着一块玉佩,正是王四的那一块,眼睛盯着对面的一家当铺。他在这儿已经看了几个时辰了,这家当铺规模较小,装饰也不华丽。他还朝一些出门的客人,打听这家店掌柜,东家的情况。终于确认这家店,不是三大家族的产业。他不得不小心,他要当的是王家嫡子的身份玉佩,要是不小心撞到了王家的店铺里。那可就鸡飞蛋打了。
走进这家店铺,按照规矩排在两个客人身后。听着前面当铺朝奉把客人典当的东西,说得一文不值。来这当东西的人,都是手里拮据得很,要不起价。慕天彦心里暗骂:奸商。
终于,轮到他了,慕天彦把手中的玉递过去。老朝奉,把翻过来覆过去看,完了,又假借看玉,一个劲地打量慕天彦。
慕天彦心里有鬼,催促道:“看好了没有,值多少,快一点,我还有事呢。”
老朝奉唯唯诺诺,拱手作礼。问道:“公子,按规矩我要向你问几个问题的。”
“快问,快问。”
“公子,这玉佩可是你的?”老朝奉第一个问题袭来。
“废话,不是我的。还是你的不成。这是我家传的。”慕天彦张口就来。
“果真?”
“怎么,你还真想讹我的玉啊?不当的话,把玉还我。”慕天彦有点心虚。
“公子息怒,息怒。刚才我问你的问题,是官府要求的。凡是拿贵重物品来当的,一律要问清来由,不可走了赃物。既如此,我就问公子第二个问题。公子,可知这玉是何种材质?”
“不知道,这是我家传的。你就看着给吧。不用问我。”
老朝奉点点头不再多问。过了一会,老朝奉对慕天彦道:“公子这块玉,可当五十两纹银。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能当这么多,慕天彦大喜,一个劲点头,“好的”。
于是老朝奉写了一张五十两的当票,准备将银子和当票一并交给慕天彦。就在这时,老朝奉大叫一声:“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