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元和宁婉雅坐于马车中,两人心情此时都高兴之极,脸上尽是激动之色。他们很快就可以回到刚来彭城时的小院,李彩云就在院中。
只要有李彩云在,又有什么危险可以伤害到他们呢?
李彩云就是他们的保护神!
由于孔襄特别吩咐马夫尽快把二人送回去,所以马车走得很快,没用多久,就到了小院门口。二人下车之后,雀跃欢跳着奔向门边,连声招呼也来不及和马夫打,可到了门前,二人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面面相觑,他们没有钥匙,钥匙当初交还给了高铮。
马夫看到了他们这副讨人发笑的模样,笑喊道:“你们出门都不带钥匙吗?哈哈。”
唐少元想起李彩云就在里面,等会只要他们叫声女侠,李彩云就会出来施展轻功带他们飞越围墙,那种感觉非常爽,当下安心地露出了个笑容,对马夫道:“大叔你先走吧,我们邻居有我们家的钥匙,我现在就去找他要。”
马夫没有怀疑他们的话,只想早点回去交差,然后搂着老婆孩子睡大觉,立即答应一声,驾车离去。
唐少元等马夫走远之后,又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和宁婉雅对望一眼,凑到门缝间,小声喊道:“女侠,女侠,我们回来了,请您给我们开开门,麻烦您了。”
过了半天,院中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寂静无声。
唐少元重新叫了一次,以为是李彩云嫌他们态度不恭敬,生气不出来,他拉着宁婉雅跪在门外,恭声道:“女侠大人,我们回来了,因为我们的不是,没有钥匙开门,尊请您行好,替我们开个门,得罪您了,我们感到很羞愧,开门后一定当面向您赔罪。”
不料又过了半天,院中仍然未有动静。
宁婉雅讶道:“女侠还在生我们的气吗?她为什么还不替我们开门?”
唐少元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额头贴地,态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道:“女侠大人,我们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请您原谅我们,我们下次一定改正,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我们都一定谨遵您的指示,再不敢让您生气。请您开开门,放我们进去,我们愿意进去之后,接受您的处罚和教导。”
这一次,又过了半天,他们已经在门外待了将近一个小时,院内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宁婉雅失去了耐心,开始乱想起来,变色道:“小唐,你说女侠会不会不在院里?”
唐少元虽然怀疑,却不敢起身,就这样又跪了将近一个小时,外面的冷水吹得宁婉雅瑟瑟发抖,脸青唇白,她实在是忍不住,把唐少元扯起,道:“别跪了,我看女侠走了,她不在院内。”
唐少元半蹲地上,摸着发麻的膝盖,失落地道:“女侠怎么会走了呢?她怎么会走呢?我们该怎么办?”
宁婉雅看着夜空,缩着身子和唐少元挨在一起,眼红道:“我们今夜是要流浪街头了,无家可归了。”
唐少元瞧见宁婉雅的眼泪,心中很是不忍,这激起了他的男子汉气概,他想了想后道:“我们去找高铮大叔吧,他会收留我们。”
宁婉雅哭道:“他那里不安全,铁铺里面还有别的伙计过夜。”
唐少元安慰道:“实在不行,我们去客栈,反正我们身上有十多两银子,不缺钱。”
宁婉雅摇头道:“客栈不安全,万一老板是天线的人,我们就等于是前去送死。”
唐少元无奈道:“那我们回去孔襄行馆吧,总比这吹夜风强。”
宁婉雅没好气地道:“去你个王八蛋,你忘记我们离开孔襄行馆的原因吗?说不定现在天线的人正在行馆外面监视孔襄,我们一去,就会被他们发现。”
唐少元苦笑道:“那我们今夜只好露宿街头了。”
宁婉雅含着泪水,撅着嘴巴,恨声道:“假如我会武功多好,一个空翻,就到了院内,何必受这些苦!”
唐少元灵机一动,道:“不如我们用石头砸开铁锁吧,不就可以进去了吗?”
宁婉雅又哭又笑,道:“你真笨啊,如果砸开的话,会发生很大的声音,你觉得我们邻居会怎么看我们,还以为我们是小偷,到时候把我们报官送进衙门,和落在天线手里又有什么区别!”
唐少元原本积极的心情被宁婉雅这么一说,也深受打击,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沮丧道:“也许我们天生就是苦命人,注定一生都要受苦受累,被人追杀,最后还得露宿街头。唉,不知道我们明天会发生什么情况,但愿能好点。”
宁婉雅打了个寒噤,冷的直发哆嗦,舌头打结,颤声道:“我们露宿街头,也不应该在这里,会引人注目的,我们到其他地方去。”
二人手挽着手,互相紧靠着慢慢朝街的另一头走去。
这时候夜已深,已到子时,彭城巡视的兵卒骑马在二人前方出现。
唐少元和宁婉雅急忙在路边低头,缩成一团,连看都不敢看兵卒一眼,兵卒以为二人是流浪乞丐,没有过多注意,在二人身边经过而去。
唐少元道:“现在是宵禁时刻,我们这样在街上行走不太明显了吗?”
宁婉雅看到路的另一边有户人家门前堆放着一堆麦蒿,喜道:“我们就在这里过夜算了,有麦蒿,不会太冷。”
二人拥着在麦蒿堆中躺了下来,刚开始麦蒿的温度和地表接近,冷的背心刺痛,过了半个小时后,麦蒿逐渐适应人体温度,让二人大感舒服,干脆把一捆麦蒿铺在身上,当成被子。
唐少元关心宁婉雅,道:“小姐,好点了吗?”
宁婉雅轻哼道:“嗯,好多了,但手指和脚还是很冰冷。”
唐少元道:“你搓搓手,会好点。”
宁婉雅照他搓了片刻后,把手放在脸颊上,悲伤道:“我们几个小时前,住的还是高级客房,现在却在别人家门前的麦蒿堆中过夜,我们命运是不是太悲惨了。”
唐少元想起以前的很多事,笑道:“我听一个老人讲,人如果受了很多苦后,就会时来运转,日后可以享福,舒舒服服过完剩余的一生。”
宁婉雅道:“亏你还笑得出,我们连家都没有了,成了流浪他乡的逃命犯,恐怕一生都要躲躲藏藏,何谈走好远,舒服过日子呢!我们能够活命,就是老天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