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一百士卒和十个天线武士众目睽睽盯着大街上缓缓驰来的马车,神色紧张,守城武官大喝道:“来人停下,接受检查,否则后果自负!”
马车全无人音,马声滴答。
众人纷纷色变,摆好架势,准备拦截马车,天线武士移到最前面,偷偷靠近马车,冷静沉着,显示出高人一等的心理素质和优良训练,其中不乏好手,施展轻功飞越大街两旁树木之上,等到马车靠近,就立即登车破窗拿人。
唐少元和宁婉雅缩在车厢末端,瑟瑟发抖,不敢发出半点动静,祈祷李彩云能够早点出现,救出二人小命。
城门还有五十米的距离。
拦截的武士从树木上飞跃而下,往车顶扑来,声势凌人,“咚!”四名武士落在车顶上,发出响声。
唐少元和宁婉雅还以为是李彩云来了,大喜喊道:“女侠!”
一名满脸胡子的凶脸大汉冷笑一声,从怀中掣出钢刀,朝准车顶,蓄势猛力一戳,欲要活活把车里的人杀伤流血,心性狠毒,手段粗暴。
胡子大汉旁边一位武士急忙道:“不可,大统领有命,绝不可伤害那名小孩,说不定车中就是他!”
胡子大汉冷笑道:“放心,我动作会轻点的——”
话音未落,胡子大汉手中钢刀竟然从他手中脱手飞出,同一时间,李彩云从天而降,钢刀从空中绕了一个圈,然后以一个弧度,打着转向车顶上四名大汉射来,“噗!啊!……”惨叫声中,钢刀从四人身体穿过,最后一人正是胡子大汉。
城门口众人大惊失色,城门武官大喝道:“大胆狂徒,你是要造反吗?”
李彩云不等众人反应,此时马车已经离城门只有三十米,她身形一没,人已经消失在原处,以快至骇人的速度掠至城门,站在前面的五名天线武士只觉得眼睛一花,还不到几个呼吸,就胸膛如受千斤巨力锤击,人往后跌飞,胸骨碎裂,五人鲜血狂涌,当场死亡。
两名天线武士从城楼上飞越而下,妄图阻止李彩云接近城门,人还未落地,就在空中拔剑作攻,动作敏捷迅速,李彩云此时已经离城门不到五米,看见两人从空中扑下,纤美的右手轻举,在空中淡淡一扫,空中两人竟然方向突然改变,不再落地,而是朝同伴扑去,“啊!”惨叫声中,两人互相把剑插进了对方了身体,再重重坠落下来。
守城一百兵卒无不惊惧不已,他们何曾看到这种杀人场面,更难想到李彩云的武功竟然连天线武士也不堪一击,瞬间十一人就丧命其手,众人一时间斗志全消,噤若寒蝉。
李彩云冷视众人,语气冷淡之极地道:“快开城门,否则你们全部要死。”
护守在城门脚下的三十名兵卒闻言发抖着把城门去锁,因为过度害怕,手腕使不上力气,两扇城门用了几次,才合力拉开,之后一齐立在两旁,战战兢兢恭送马车出城。
马车缓缓穿过萧县城门,在车内可以闻到外面散发的血腥气,唐少元和宁婉雅虽然感到恶心不舒服,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李彩云就在马车旁边,谁再可以伤害二人?
马车去远,萧县城门在后方变得越来越小,至一个小黑点。
车窗呀的一声打开,李彩云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玉容浮现在二人眼前,她平静地淡淡道:“你们还好吗?”
唐少元呆了呆,道:“嗯,我们没事。”
李彩云道:“我们现在沿着大路前往彭城,再做打算。”
唐少元道:“就坐这辆马车吗?”
宁婉雅道:“当然了,我们就坐这辆马车去彭城,你还想走路吗?”
李彩云对宁婉雅非常欣赏,微笑道:“宁婉雅你能够想出这个办法,实属不易,我们能够轻松离开萧县,主要还是你的功劳,当然还有边禾的。”
唐少元想到边禾,忧虑道:“对了,边禾哥不会有事吧,天线的人对找上安详客栈吗?”
宁婉雅淡淡道:“天线当中已经没有人知道我们去过安详客栈了,就算之后有人怀疑,也没有证据,现在安详客栈已经和我们没有干系了。”
唐少元不解道:“恕少元愚蠢,请问女侠这是为什么?”
李彩云沉默不语,宁婉雅笑着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女侠一定把天线前来搜查我们行踪的一队人全杀了,再加上城门口的一队人,所有和我们见过面的天线人员全部已经死光了,我们还怕什么?”
李彩云道:“而且,这辆马车非常普通,没有人能够看出是安详客栈里的,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了萧县,支幸再也不会去管萧县的事情,盛怒之下,必定会全力追击我们。这一路上,我想我们是安全的,大可直接坐着马车去彭城。”
宁婉雅道:“天线的人都是这么垃圾吗?我看在您的面前,全部加起来,简直不堪一击。”
李彩云笑道:“你们错了,天线当中高手是分为很多层次的,像今天萧县这样的武士只是属于最低级,就连支幸也不过是中等水平,天线真正的高手大部分都在帝都咸阳,其中任何一人,武功也不会在我之下。好了,有人来了,我不和你们说了,我就在你们马车附近。”
李彩云重新带起面纱,消失不见。
前方道路上果然来了一行人马,看起来都是商人打扮,看到他们的马车没有过多注意,直接经过而去。
现在午时刚过,正值未时,天气炎热,一路上鲜有行人,马车加快了速度,朝彭城驶去。大约走出三十里的时候,遇到一群官兵,带头的人看了几眼马车,叫人拦了下来,自己则骑马到车窗旁,把车窗扯开向里一望,见到只是两个年纪在十四五岁的小孩,在角落里脸色发白看着他,不禁大为放心,得意笑了一声,道:“小孩,你要去哪里?”
宁婉雅颤声道:“我们去傅阳伯伯家里玩一段时间,官爷有什么事?”
兵头不再理他们,招呼手下离去。
宁婉雅听他们走远后,笑道:“他们真傻,原来这些男人都是不长脑子的。”
唐少元则关心她道:“六小姐,你渴吗?需要喝水吗?”
宁婉雅没好气地道:“你刚刚出了一身冷汗,当然口渴了,我不像你,我不渴。”
唐少元道:“你刚才还哭过一场,现在不口渴吗?”
宁婉雅见他拆自己的窘处,提他一脚,强撑道:“我才没哭,你要喝水,自己去,不要问我。”
唐少元探头望向外面,道路两旁全是树林,哪里有水?叹息无奈道:“希望可以早点到彭城,我们就可以喝上水了。”说完可怜兮兮地看着宁婉雅。
宁婉雅舔了舔嘴唇,想了想道:“希望前面有个驿站店铺之类的,那我们就可以更早喝水了。”
李彩云优美动听的声音在二人耳边萦绕,“水在这里,喝吧!”
二人朝右边车窗望去,李彩云端了一个像木钵的器具,里面盛满清水,在二人惊喜目光中,李彩云纤手一翻,木钵从车窗外安然平稳地落在车厢地板上,一滴清水亦未溢出,两人这才看清木钵原来有大约有五寸宽,三寸深,内外虽然平整光滑,但仍然可以看到有明显的的削切痕迹,原来是李彩云刚才亲手做的。
李彩云微笑道:“看着干嘛?还不喝!”
宁婉雅举起木钵,发现有些吃力沉重,有一斤左右,心中感叹李彩云的武功神奇,水清澈无杂质,而且竟然是凉的,喝下去非常解渴消热,她喝完后满足地端给唐少元,唐少元大口大口咕噜咕噜喝了一半,打了个饱嗝,道:“啊,好爽,这是井水吗?”
李彩云道:“水是我从三里外的一处幽静小溪从装来的,味道怎么样?”
唐少元瞪大眼睛道:“就刚才一会儿,您已经去了三里之外?”
李彩云道:“我们按照这速度,应该可以在天黑的时候到达彭城,只是我不知道这匹马到底是不是沿着彭城方向走,所以我刚刚去观察了附近的地形,看到谷水正沿着我们前进的道路流逝,才确定下来,顺便给你们带水回。”
宁婉雅有点担心地道:“天线的人会不会从萧县追来?并且知道我们要去彭城?”
李彩云道:“他们当然会知道,但不会这么快,我看最少也得到明天,我们今天是安全的。不过到了彭城之后,我们情况也不容易乐观,彭城情况比萧县复杂得多,形势亦更加险峻,恐怕到彭城后,我们再想离城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唐少元保证似的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谨慎小心的,全凭您的吩咐。”
李彩云笑道:“好了,你们休息吧,我就在你们附近。”
唐少元和宁婉雅二人来车厢里颠颠荡荡之下,催人昏睡,睡着后,等到他们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一家小驿站,让马儿休息喝水,已经走了有一半的路途。
管理驿站的是一个中年汉子,让马休息好后,对车上的宁婉雅和唐少元喊道:“喂,半两银子,听到没有?”
宁婉雅道:“半两银子?为什么会这么多?”
汉子冷笑道:“你如果连半两银子也没有的话,就不要出来游走了!”
宁婉雅怒道:“你怎么这种态度,你这是明显的欺负我们。”
汉子不屑道:“我可没欺负你们,你们要么付钱,要么把你们的马车留下做赔当也行。”
宁婉雅气得发抖,指着汉子道:“我们就不付钱,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汉子脸色沉了下来,冷冷道:“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人,驿站是官府办的,只供给官差休息,你们私人使用,当然是要付钱的,天底下可没有白白捡好处的地方!”
唐少元道:“就算我们需要付钱,也肯定不要半两银子,你这是纯粹吃人欺善!”
汉子跑进屋里,拿出了一把铁剑,冲到他们的面前,恐吓道:“你们是没钱吗?没钱就给我滚,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我可是杀过人的。”
唐少元和宁婉雅齐齐不由自主地退后,脸色苍白骇然,畏惧地看着汉子,生怕他会一剑刺过来。
“啊!”汉子惨叫一声,忽然捂住左脸,低头看见一锭银子掉在地上,眼睛发光,忘记了脸上的疼痛,捡起银子就往怀里塞,唯恐别人抢走。
宁婉雅哪还不知道是李彩云,镇定下来,喝道:“看,银子给你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汉子心情就像在云端,像是没听到宁婉雅的话,跑回屋里关上门,宁婉雅无奈地看了看唐少元,唐少元反应过来,自己费了一番力气把马缰解开,牵着马回到道路上,拍马继续前进。
宁婉雅气还没有消,不平道:“哼!这是什么人!人渣,恶棍,也当起驿卒来了,分明是看我们只有两个人,而且全是小孩,就心生恶意,吃我们的钱,贪我们的马,我真想杀了他!”
唐少元有点惊讶,嗫嚅道:“小姐,你说你要杀了他?”
宁婉雅理直气壮道:“对,就是要杀了他,他这种人没必要活在世上!”
唐少元道:“你是要去杀人吗?你可是……可是女孩?”
宁婉雅横他一眼,道:“女孩怎么了?如果我可以杀他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他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阳。”
唐少元沉默了后,盯着宁婉雅,一字字道:“小姐,你真的要去学武功吗?”
宁婉雅也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去。”
唐少元语气失望地道:“哦,我知道了。”
宁婉雅瞧着他的样子,不禁生气怒道:“你难道不想吗?你想一辈子是个普通人?你看看你刚才,根本就不能保护我,我靠你是靠不住的,我必须自己坚强起来。”
唐少元激动道:“我害怕是因为那人手里拿着兵器,而且是个大人,我只是个小孩。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保护你了,不受坏人威胁伤害,小姐,你要相信我!”
宁婉雅嘲讽道:“就算你说的是对的,我练武也比只靠你一个人强上十倍!”
唐少元不说话了,靠在车厢后木板上发呆出神,宁婉雅则坐在车窗位置上望着外面的风景,神情复杂。
马车不断向前行驶,当天色差不多已经全黑的时候,马车离彭城只有五里,他们终究还是迟了一个时辰,错过了进城了时机,不知道这一夜该在什么地方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