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停将双拳一抱,紧随傅青云走进堡去,二人来到一间密室中,傅青云按动机关,将室门关上之后,从怀中拿出一卷黄色锦书递与陈停。陈停将锦书轻轻打开一看,只见锦书上写,册封云雾山庄为讨寇东路军,傅传仁等五兄弟皆被封为大将军,并且指名和定时要云雾山庄,将翠屏山人马消灭干净,以及补给山庄中多少银两布帛等等,其上盖有文臣之首卢阁老与亲王司马图的鲜红大印。
陈停将锦书还与傳青云道:“这锦书之上许愿颇丰,难怪云雾山庄,以啮啮逼人的姿态进军翠屏山。”也许是陈停之言伤了傅青云的自尊,只见他将锦书夹在双掌中用力一揉,那锦书即变成一把粉沫洒在地上,傅青云拍拍双掌道:“凭东晋这几条断腿疯狗之言,也能调动云雾山庄么?”陈停疑惑的望了一眼傅青云,不便言语,略静片刻,傅青云又道:“数次破五行阵法的英雄,不知是何人,能否给老儿引荐一下如何?”
陈停走出将林珑扶入堡去,傅青云默默的将林珑打量一阵道:“此人定是惊鬼神,震五州的少年元帅林珑了。”林珑道:“老前辈对林珑太过奖了。”客套一番之后,三人各坐在几把交椅之上。
傅青云道:“林元帅,你对云雾山庄的阵法了如指掌,莫非你曾与一位红脸老儿相识?”林珑沉思一下道:“虽只相处一日左右,但他所传,林珑将终身难忘。”傅青云道:“这么说来,你乃他的徒弟了,难怪能以区区千余兵力,破苻坚十万大军。”三人正在言谈之时,林珑终因忍不住体内的伤势,突然晕了过去。
陈停连忙将林珑抱在怀中,施与真气为他疗伤,傅青云也出手相助,隔了片刻,林珑终于缓过气醒了过来,傅青云道:“真没料到,林元帅体内有如此重伤。”转又向陈停道:“陈寨主,你们的人马聚于傅家祠堂之中,现在请你前去将他们召回,以便老儿到祠中取药为林元帅疗伤。”
陈停走出传令黎清去招回结巴等人。傅青云也传令传仁到祠中取来小小一个紫藤方盒。他打开方盒,从盒中拿出一粒灰黑色的药丸,向林珑说道:“林元帅,这粒药是天下奇宝一一血猢潭珠,也是云雾山庄,镇庄三件宝的其中一宝,请林帅将它服下,保管能将你新旧伤全部治愈,并且还能将你的第六种感应器官的磁力增强,达到正常人的反应能力。”
林珑推辞道:“这等奇宝,林珑受之有愧,前辈请收回盒中……”他的话还末说完,一阵咳嗽使他重又晕了过去,傅青云示意陈停将林珑的嘴巴张开,轻轻的将血猢潭珠放入他口中,使他吞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名庄丁从外面进来报道:“越王司马图领兵十万,已经向山庄而来,估计明天午时能赶到山庄,他派人前来下葉道,要傅家堡将翠屏山贼全数捆绑送出庄外,等候发落,另外要传仁少庄主等五人一同进京受封。”傅青云道:“下葉人在何处?”庄丁跪道:“被三位太公挡在山门外了。”傅青云将白须轻梳一下道:“领兵十万来下葉,其心路人皆知,传本当家太公口令,速令传仁传慈传大传宏,及青石青河青木,领三万庄丁出庄迎敌。必须将司马图一行人,挡在五十里之外的啸虎坪。”庄丁得令欲走,陈停从怀中拿出一枚翠屏山的桉叶令,交与庄丁道:“转告堡内所有翠屏人马,以黎清岳真为首,汇合云雾庄的兄弟,一同前往啸虎坪拒敌。”庄丁得令而出。
就在庄丁走出片刻之后,林珑浑身颤抖不止,忽然嚎叫一声醒了过来,双臂将头死死抱住,口中悲哀道:“痛死我了,痛死我了……”陈停与傅青云大惊失色,慌忙将他扶住道:“怎么会这样呢?”猛然,林珑的哀叫嘎然停止,口中化成了一阵奇怪的冷笑,在这冷笑声中,他将断臂一收,竟将阵停与傅青云震得飞出数步之外,接着仰天长笑一阵,笑得密室梁断瓦飞,“轰”地塌下了半间房子。
但听傅青云急呼道:“陈寨主,速与老儿将他全身穴位封住,否则,后果难以设想。”陈停也感到林珑变得有些异常,虽觉得有些突然,但当即依言出手汇合傅青云,制住了林珑全身的各处大穴。
黎清挥着宫灯大锤打倒数名庄丁进来,张口就道:“陈兄,陈寨主,陈天王,你为何这等糊涂,能偏信这鬼老头的鬼话,幸好小泥鳅多了一份心思,留了下来,不然这鬼老头将你们害死在这,都无人知道,鬼老头,看锤!”举锤便向傅青云打去。
陈停飞过去将他的巨锤拦住,但也疑惑地向傅青云问道:“前辈,这到底是啥原因?”傅青云满面愁云,沉思片刻道:“一定有人将珠内的灵贝珍珠偷走了,否则不会这样。”黎清气愤道:“陈兄,你太直率得使人害怕,到现在还在相信这鬼老头的臭话。”陈停着急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傅青云道:“这灵贝珍珠亦是稀世珍宝,它的药性能起到驻颜定色的奇效,制血猢潭珠这稀世药品的人,将灵贝珍珠包含其中,不光是起驻颜的作用,而是血猢潭珠中数十味奇药的药性,必须要此宝才能将它们的抗力引向平和,使人体能达到正常吸收,达到神奇的疗效,若没了此物,数十味奇药产生的抗力将会是人神经错乱,血脉乱冲横流,以至使人最终达到疯颠难醒,而这灵贝珍珠举世之上,大概只有一人才有……”陈停着急道:“谁?”
傅青云摇了摇头道:“阉花贼陆采萍。”陈停听后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他将双手一抱道:“只要能有救醒珑弟的一线希望,陈停会万死不辞。”黎清在一旁气不打一处来道:“这鬼老头真希望你能死上一万次,所以才编出瞎话使你去与阉花贼相拼。”傅青云道:“老儿本来一片好心,不料却节外生枝,刚才所言只好信不信由你了,但陈寨主现在还不能走,因为林珑体内横冲直撞的药力,不消两个时辰,就会将所制住的穴道全数冲开,到时以老儿一人的功力难将他的穴位再次封住。只有将三哥傅青石传回,陈寨主才能离开。”
陈停转身向黎清道:“贤弟,辛苦你到啸虎坪走上一趟。”黎清道:“难道你真傻了,还是也吃了鬼老头的什么药,这时候还要我到啸虎坪?”陈停脸色一沉道:“黎清听令,速到啸虎坪传回青石,若有违抗,休怪本寨主无情!”黎清气恼的唉了一声,扛上大锤怒冲冲地走了出去。
黎清牵过独耳骝,翻身上马,双腿一夹,直朝啸虎坪而去,当马跑出一程之后,黎清暗思道:分明是傅家堡的人故意使坏,陈停就是不听,不如咱直奔京都,找阉花贼借一粒灵贝珍珠回来与鬼老头,到时若还治不好林珑的病,看那鬼老头还有何话可讲?主意一定,黎清调转马头,改道直奔建康而去。
黎清马不停蹄,快马加鞭,日夜行程,连赶两天。走到一座名叫咕噜小镇之时,独耳骝终于挺不住将黎清摔下马来,黎清从地上翻起,揉揉自己的瘦腰,也感到疲倦得无法坚持,于是牵着独耳骝,走进一家饭栈中。
桌上摆了几碟牛肉和一盏烈酒之后,黎清一人顾不了许多规矩,端起烈酒以手抓肉,自斟自饮了起来,当他刚吃到半饱之时,突感栈中光线一暗,黎清不由得暗自叫苦道:你王八乌龟天,为何瞬息变得暗下来,难道你要下雨阻爷爷走路不成……他的苦还没叫完,紧急又传来一阵响雷,让他手中的酒盏都惊得扔在了桌上。
他慌忙将酒盏把住,抬头向窗外望去,只见天空仍是万里晴空,明明漂浮着数朵白云,根本丝毫没有下雨的情态,但就在这时,又传来一阵雷鸣般的话音:“小二,给俺来七斤牛肉,五斤烧酒!!”黎清慌忙收目随音一望,这一望,他不由得“娘呀”一声叫了出来。原来从栈门外走进来一位母夜叉,只见这母夜叉,一脸黑肉,两眼圆瞪,腰若巨桶,手似蒲扇,双脚一动,地颤凳飞,全栈客官无不面露惶色,纷纷让出数张饭桌,供这母夜叉任意使用。
小二颤抖抖的按吩咐将酒菜呈上,母夜叉将五条长凳并于一处,一屁股仍将数条凳子压得“吱咯”直响,她坐下之后,向门外又雷鸣般道:“死鬼,还不快进来与老娘吃饭。”随音之后,从门外走进一位弯腰曲背,瘦瘦的长袍书生,黎清见这人的身影暗道:此人的身形为何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当这书生曲背坐下之后,母夜叉用筷子夹起一团牛肉,口中声音柔和了一些道:“相公,你只要不乱跑,俺还是想你的,张开嘴吃吧。”说罢,猛的一筷子将牛肉团塞进了书生口中,这书生鼓胀着大嘴,伸长脖子使劲地想将肉团咽下,但因塞进口中的肉太多,实在无发吞下,只好直起身来强咽,他这一起身仰头强咽,旁边的黎清终于看清他本来面目,心中一喜,开口一声喊了出来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