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浑身无力,头昏脑胀地醒过来之时,发现自己被铁链紧锁,重枷在颈地关在一间黑屋之中,凭着拳头大的小洞射进来的光线,金九看清一位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孩,用一丝稻草不知在捣弄什么。
这小孩见金九醒过来,放下手中的稻草,轻轻地走到金九身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被他们抬进来了?”金九用尽全身之力想动一下,但都未能动了。小孩见他使劲的模样,走近几步帮他翻了翻身又问道:“看你浑身枷锁,肯定也算一位英雄,只可惜走进这里的人,大概只有我解流子才能活着出去,像你这样空有一身武功的人物,也只有一条死路了。”
金九听他说后,问了一句:“这里是什么地方?”小孩好奇的答道:“哦,搞半天,你连自己在啥地方都不知道,告诉你,这里可是天下闻名的金州死牢。天下人人皆知,走进金州死牢的人,等于已经死了,因为想再生的机会等于零。”
金九听这小孩说话时神气十足,心情也跟着轻松一些,于是又问道:“刚才你不是说你还能活着出去吗?”小孩神彩飞扬道:“当然啦,天下的牢房哪有能关得住我解流子的。”金九道:“为什么?”小孩“嘘”了一声答道:“其他的门路没有,但就凭解依风是我爷爷,所以就能出去。”
金九不屑地道:“原来才是,有一位当大官的爷爷作后盾,我还以为有什么高招呢。”小孩气愤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谁有一位当官的爷爷?哦,难道你连我爷爷解依风的大名都没听说过?”金九听后摇了摇头。
小孩不高兴道:“可惜我解流子刚才还向你炫耀了半天,原来才是一位江湖上的未角儿。”说完之后。小孩不再理金九,又自顾自的玩自己的稻草去了,其实,金九早就知道了解依风的大名,刚才是故意逗解流子玩,才这样说的。
二人沉默了片刻,金九开口说道:“解流子,现在我想起来了解依风,他可是一位天下闻名的神偷啊。”解流子将嘴一嘟道:“想这么久才想起来,根本没有用。”金九听后又道:“可是,不管你刚才怎么说,我都难相信你就是天下神偷大王的孙子,因为凭盗王的奇功,他的后人岂会被人关进死牢呢?”
解流子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见这几日外面骄阳似火,所以想到这里来避避暑气。”金九又道:“那你刚才说金州大牢除你之外,再无人能够出去,但我记忆中,在十多年前,就有一人从这里安安全全的走了出去。”
解流子放下稻草道:“这个人解流子当然知道,但他盖世武功你能有吗?他的酒鬼掌与酒气箭,世人又有几人能够与他相抗。”金九眼睛一转道:“听说他有一徒弟也会这些哦。”
解流子道:“这件事我比你更清楚,他那位徒弟取名为金九,真乃青出于蓝更胜于蓝。武功比铁八还要高出许多。”金九道:“哪里哪里,其实金九的武功只能算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岂能说比他师傅还高呢?”
解流子从地上“呼”的跃起来指着金九道:“喂,你是什么东西,怎能语无遮拦地背后折损人家的武功呢?是不是眼红别人的功夫太高?”金九耸一下肩道:“其实我就是这位金九。”解流子张大嘴啊了一声,但将身一转又道:“不行不行,你怎会是金九呢,凭铁八名震天下的武功,他的徒弟岂会被关进死牢呢?”金九将解流子先前的一句话回答道:“这有什么奇怪,我见这几日外面骄阳似火,所以想到这里面来避避暑气。”
解流子问道:“你仍不信我是解依风的孙子。”金九道:“就如你不信我乃铁八之徒一个道理,如果你想让我相信你,真是盗王之后,除非你现在能盗一坮美酒拿到我面前来。”
解流子将左眼一眨,嘴巴一歪道:“你想得美,在死牢中仍想喝美酒。”金九道:“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因为你根本弄不来美酒。”解流子道:“你不要用激将法了,美酒我肯定能够给你弄来,但你又用何法使我相信你才是真正的金九呢。”
金九道:“当你将美酒拿来之后,我施两招酒鬼掌让你见识见识如何。”解流子又将嘴角一歪道:“我从没见过酒鬼掌是什么模样,谁知你施出的招数是不是酒鬼掌,不过我有一个办法,能知道你是不是金九。”金九道:“什么办法?”解流子道:“杀了赵世伦。”金九故意问道:“为什么?”解流子道:“于我于你都有好处。”金九又故意问道:“假如我杀不了呢?”解流子道:“你肯定能行。”金九道:“你为什么这样肯定?”解流子道:“天下谁不知道,金九铁八乃第一号酒虫,所以我就凭你的馋相。”金九与解流子相视一下都哈哈大笑。
解流子走到牢门口,使劲的拍打铁门,不一会,铁门上露出一个窄窄的小窗,一位狱卒气汹汹的吼道:“你想死了,拍门干什么?”解流子从怀中摸出一小香囊。用指轻轻一弹,一股香气从窗射向狱卒,狱卒嗅后,仰面倒地睡若死泥。
解流子似猫一般跃到窗口之上,将比窗口大一半的身体硬从窗口上挤了出去。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是听砰砰几声,牢门被推开了,解流子抱着一坛好酒,从门上走了进来,他将酒坛放在金九面前说道:“怎么样,这回该相信我是解依风的孙子了。”金九故意气他道:“以前我以为解家如何厉害高明,现在看来不过于此,与我们山寨的史金比起,还略差分毫。”
解流子被气得将双脚直跳:“史金是何人?难道他也会解家功夫?”金九道:“快将酒坛给我打开。”解流子道:“你不将此人说清楚,休想要我帮你打开。”金九只好说道:“其实史金并不会你们解家的功夫,他只不过手巧嘴快,脑灵活而已。”解流子道:“真的?”金九道:“只有这些,快将酒坛打开。”解流子边打开酒坛边想道:天底下竟然还有一位妙手空空的人物,找个时机一定前去会他一会。真没想到,金九随口之言,却给史金带去了一位克星。
一股浓浓的酒香弥漫了整个牢房,金九的鼻孔一下张得如同两个吹火筒,贪心的猛吸几下,这股酒气被他吸入体内,他的精神犹如得道成仙一般欢快极了,顿时感到浑身酥软疼痛轻了许多,人也能够活动了。他拖着重枷铁镣猛地站起身来,“哈”的一声巨喝之后,运动丹田真气,团住嘴唇使劲的一吸,坛中美酒变作一道彩虹,一头插进他的嘴中。
当彩虹停止之时,也是坛空酒尽。这时的金九脸上泛出一层微红的醉色,其实解流子抱回这坛美酒,少说也有二三十斤,而金九的脸才呈现出微红,可见他的酒量何等惊人,只见他从地上站起身来,抖动身上的枷锁,微扭一下腰肢,周身筋骨暴涨,沉身扎开马步,忽然发出一声大喊,紧接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就见枷木横飞,铁链碎断。原来他已经撑开枷木铁锁,顶天立地的站了起来。
解流子毕竟是小孩,只见他一阵拍手称赞后道:“赵世伦的府第我最熟,随我来吧。”金九紧跟其后向牢外走去。只见牢笼通向外面的路上,所有狱卒都如死猪一般酣睡如泥,可见解流子的迷魂香何等的厉害。
赵雄领着队壮汉,在赵世伦府外与二人迎面相遇,赵雄惊诧的问道:“你们是怎么出来的?”解流子抢先答道:“上天入地,哪里能拦得住我解流子。”赵雄脸色一翻沉声道:“解流子,你就是不怕血洗月牙庄么?”解流子道:“昨天我害怕,但今天解爷不怕了。”赵雄厉声道:“真的。”解流子道:“当然真的啰,因为你马上就会见阎王了。”原来解流子才怕血洗月牙庄,而这月牙庄正是解依风大老婆简若婵,解流子亲奶奶的居所。
赵雄哈哈一阵狂笑道:“就凭你们二人……”“对,就凭我们二人!”解流子与金九同声回答。
再没有其他话语,赵雄斜举大砍刀,其他壮汉也各举兵器,紧张的围向二人,解流子轻声向金九说道:“快用绝招送他们上路吧,我的妙手剑被赵世伦拿去了,所以不用与他们周旋太久。”
金九微笑点头一下,其实他已经将全身的功力聚于双掌之上,就在赵雄等人同时进攻之时,金九飞出双掌,只听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之后,在金九与解流子四周,顿时摆出数十条死尸,可见这掌力非同寻常,难怪先前赵雄等人一见铁八酒鬼掌,全都胆怯心惊。
赵雄勉强支撑了几下,但最后仍吐出一口污血,倒地不再动弹,解流子在他脸上狠狠地踢了一脚道:“凭你这点功夫,也想血洗咱月牙山庄,哼!”转身与金九冲进赵府。
有十来位家丁手中舞动着刀棍,但二人逼近之时,不约而同地扔下刀棒转身逃走。
解流子将金九带进一间书房之内,只见书桌前坐着一位体态微胖,身着便服五十来岁的老者。解流子指着他道:“他就是赵世伦,千万提防,他老谋深算,诡计多端。”而此时的金九惊呼道:“你就是在城头上送酒与我的老伯。”赵世伦阴笑一下道:“哼,像你这等鲁夫,岂有不上当之理?”
解流子道:“出掌杀了他。”赵世伦怪笑一下道:“老夫乃文弱官儿,在死之时享受一下铁八酒鬼掌,真算三生有幸。”金九气愤道:“凭你这阴险狡诈之人,也配死在我掌下么?”解流子着急道:“金九兄,你又上了他的当,他心中怕死才故意这样说的。”
赵世伦又怪笑一下道:“解流子,这次你猜错了,连赵雄等人都被他一掌震时,老夫岂有活命之机,他就是不用掌,以区区弹石之力,也会让老夫死上万次。”停一下赵世伦直起身来道:“在老夫二未死之前,我想将几封信件与你,希望你能拿回去交与薛庆与白玉。”说罢他将袖中的几封信件放在桌上,然而闭目待死。
金九准备走过去,被解流子一把拉住他道:“千万不要过去,这老鬼肯定暗中布有机关。”赵世伦睁开双眼,伸手从桌下拿出一把妙如少女玉手一般的东西放在桌上道:“解流子,这东西你应该认得吧,有胆敢过来拿吗?”
这东西正是解流子的妙手剑,剑鞘犹如少女的玉臂一般,但按上面的机关,玉掌之中会弹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所以被人称为妙手剑,解流子大声道:“解爷的东西,当然有胆来拿。”他转身向金九小声道:“千万不要过来。”只见他忽的凌空悬梁,一脚点在赵世伦背上,闪出灵臂,将剑抄在手中,重又飞回到原来的地方。
赵世伦叹口气道:“解流子凭你刚才的身手,杀我已经足足有余,何须还怕老夫暗布机关呢,更何况,老夫也不会愚蠢到那种地步,明知蛛网罩不住大甲虫,何必再吐细蛛丝呢。”
金九走过去,果然赵世伦没有布机关,赵世伦长叹一声,又闭目待死。可他等了一会,仍不见金九的掌飞来,只好又睁开双眼看着金九,金九满脸怒气的问道:“你为何要杀两位老人?”赵世伦奇怪的反问道:“难道他们没有跟你讲过?”金九道:“但我想听你亲口再说一次。”赵世伦道:“我的话你能信吗?”金九道:“这些你不用管,赶快说。”赵世伦长叹一口气道:“好吧,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