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哈迷罕果真正如阿尔刚之言醒了过来,他晃了晃脑袋,脑中只记得姚苌满面笑容地敬了一杯酒,其余的便丝毫没有了记忆,当他起身走出房门之时,两把利剑拦住了去路。
哈迷罕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向两卫士道:“混账,连本都统都不记得了吗?快滚开!”两卫士道:“拦的就是你!”“什么”哈迷罕一阵恼怒。发掌击倒二人,提起一卫士,问道:“谁人叫尔等如此大胆,说!”那卫士吓道:“是皇上,不,不,不,是姚苌。”“什么,姚苌?“”对对对,姚苌给大人下了药,使大人前些日对他言听计从,自愿让权于他,并更换了长安驻防……”
哈迷罕无心再听下去,长叹一声道:“人心叵测啊,姚苌,狗贼!”“恩师,为何如此骂寡人。”随言走出了姚苌。
哈迷罕道:“姚苌,你说为何如此!”“其实非常简单,这皇帝之位,谁都想做,寡人早就算过了,姚家有千秋帝业,恩师不应恼怒,待寡人捉了苻坚之后,封恩师为国师如何?”“呸,你认为你你能当上皇帝吗?大秦现在有八十万精兵,还有拍都等数万骁将,只要皇帝挥师回京,一声令下,转瞬便会踏平长安,你做白日梦吧!”
“哈哈”姚苌笑了一下道:“恩师啊恩师,你真在做梦,苻坚的八十万大军,犹若散沙,随时皆有一散而去之势,而拍都,牛童,狗剩,皆死死伤伤,无几利害了。”“你说什么,拍都怎么了?”哈迷罕问道。“他死了,被程平射死的。”姚苌答道。
哈迷罕嘶声道:“我不信,程平会杀了拍都。”姚苌道:“这可是千真万确,据说是苻坚暗自指使的呢。”“我不信,我不信,哈哈,我不信……”“信不信,可由不得你,这是事实。”姚苌阴阴说道。
突然,哈迷罕拉出佩剑猛砍起来,红孩儿正欲挺枪相拦,被姚苌喝住,示意大家闪开一条路,任由哈迷罕离去。
阿迷罕持剑直到后宫,杀死护卫闯进宫去,迎面遇上芸婷,立即泪流满面道:“皇后,哈迷罕无能,不能保住长安,走走走,随我到边关去找皇上,我要当面看看拍都是死是活。”
芸婷弄了一头雾水,不解道:“哈王爷,这长安不是风平浪静,固若金汤吗?还有拍都弟在外领兵征战,无人能敌,你为何如此言语呢?”哈迷罕双腿跪地,独目流泪道:“说来惭愧……”于是便把一切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芸婷听后大怒道:“真的敢造反了,姚苌,谁是姚苌!”姚苌缓缓的走出,淡笑一下道:“皇后,有何事啊?”芸婷怒目圆瞪道:“姚苌,你可别忘了,芸婷不但是大秦国后,更是柔然国公主,你如此胆大就不怕株连九族吗?”姚苌道:“怕,当然怕,但除了这后宫,全天下,谁又知寡人在软禁皇后呢?”
芸婷拔剑指着姚苌道:“放我出去!”“不行,皇后应住在后宫,岂可到外面行走,若有一个闪失,寡人无言向皇上交代。”此时,若儿被外面的喧闹声引了出来,她走出后将外面的情况听得清清楚楚。也颇然大怒,挥剑冲了过来,哈迷罕见势难收,也挥剑喝道:“斩姚苌,除奸贼!”顿时,哈迷罕,若儿,芸婷各挥兵器杀向姚苌。
姚苌向后隐退,数百名卫士冲向前阻拦三人,但怎拦得住镇国都统哈迷罕的高深功夫,只见长剑卷处,尸如落叶,瞬息几百具尸首横于后宫,姚苌自知不是对手,慌张中节节后退,这时,卫土中有部分原是大秦御林,也挥戈上阵相助三人,眼看姚苌便有大势难控之势。
这时,一阵清风疾过,一团红光卷于姚苌面前,姚苌顿时大喜过望道:“红儿,快快快,拦住他们!”红孩儿并不应姚苌,但手中软枪已经如闪电般刺向三人,顿时四人杀着一团。
这一战,哈迷罕本乃天下名将,此时刻意夺回长安,而芸婷更是气满胸膛,剑气如虹,若儿武功虽微,但也不愧乃将门之后,三人剑卷日月。风迷长宫,阵阵剑气将红孩儿罩在其中,不见人影。
姚苌在外干着急,但他又怕伤了自己不敢上前助阵。这时只见一块红衣飞了出来,姚苌捡起惊恐啊了一声,不由得他啊完,红孩儿的小辫子也直飞到了他的手中。姚苌泪水盈面道:“红儿,是爹害了你呀……”
“爹,孩儿没事,快将衣服扔过来,快,快,孩儿怪害羞的。”姚苌耳闻其言,连忙擦干眼泪向前看去,但见红孩儿赤身裸体,双手捂着前面站在那里。姚苌道:“这就奇怪了,哈迷罕三人呢?”
红孩儿道:“你向地上看吧。”姚苌连忙低头,只见哈迷罕,若儿,芸婷三人此刻紧紧爬在地上一动不动,姚苌松了口气道:“还是孩儿厉害,一下把三人全杀了……”“放你娘的狗屁,我们是一个小孩能杀就杀的吗?”哈迷罕忽然仰头骂道。
“这这这……”姚苌有些不解地把衣服扔向红孩儿,红孩儿接过衣服嘻嘻一笑,边穿边道:“其实呢,孩儿根本杀不了他们,但孩儿有天下奇功一一脱裤子,刚才孩儿游攻到他们身边,把他们前面的衣裤都扯烂了,当然,孩儿的衣裤也被他们扯光了,不过呢,孩儿赢了,因为孩儿不怕被人看,可他们就不同了,裤子破了个洞,就吓得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哈哈哈,哈王爷,听清了吗,小红儿刚才给你教了人生最高的一招,就是不要脸才会赢,记住了吗?哈哈哈……”姚苌得意非凡,狂笑道。
这时,有人来报,拍都手下亲兵拍蒙回来报丧,姚苌冷笑一声道:“来的正是时候。”便一面令人清理后宫,一面将拍蒙招进后宫。
此时,哈迷罕三人已经更衣被擒,姚苌将拍蒙领到三人面前向若儿道:“郡主,应该认识此人吧。”不容若儿开腔,拍蒙已经扑地哭道:“拍都小王爷已经死了。”若儿大惊失色道:“真的,是谁杀了他?”“是程平,是程平射死的。”拍蒙道。若儿顿时头脑晕昏,气血上涌,哈迷罕,芸婷也痛哭不已,相互难出言相劝。忽然,若儿挣起低头痛哭“夫君,我来也!”便一头撞死在宫墙之上。
哈迷罕,芸婷扑上痛哭不已,姚苌在一旁道:“可惜,可惜,天下第一大美人就这样死了,哈王爷,不用伤心了,自古谁无父母,谁无儿女,此刻你们的心情,姚苌理解,来人啦,将哈王爷的锁镣解了,任由他去吧。”立即,有几名卫士上前给哈迷罕解锁。
姚苌在一旁道:“哈王爷,你去吧,不论你走到天涯海角,只要不与姚某作对,姚苌永远不会难为于你,而若儿姑娘,待姚某得了天下之时,定会让她与拍都美满合葬,去吧,去吧。”他停一下又吩咐道:“来人啦,将芸婷囚入深宫,不得放出。”顿时,几名卫士拉起芸婷,扣入内宫。自此,芸婷被囚,直到最后与苻坚一同病死,没能走出秦宫。
回话说哈迷罕,他没理姚苌,紧紧抱着若儿老泪纵横,许久许久,他抱起若儿向宫外走去,有部将又上前阻拦,被姚苌喝住,他看着哈迷罕走出,才自语道:“哈迷罕,酒泉只有你才能平定,快去吧。”
哈迷罕抱着若儿,走出长安,延着草蓬凌乱的小道漫步走着,走着……
最后,哈迷罕把若儿放在古道旁边,抬头看见这古道旁丛丛梅树,梅从中一座草棚上横额着四个字,《水凌酸梅》。哈迷罕叹道:“生如冰清玉洁,死伴水凌酸梅,倒不愧是一个好去处,女儿,就在这儿安息吧。”
他跪地三叩之后,伸手在一棵老梅树下挖了起来,十根手指深深的挖入土中,一把把黄土被带血的抓了出来,他没有运用奇功奇力,而只用笨拙而原始的抓掘,就这顽强的抓出了一个大坑……
掩埋了若儿之后,哈迷罕抬头望着眼前的两条小路,这两条路一条通向东晋方面,一条通向西凉。他自思道:到东晋无言见皇上,到西凉还可找刘坚,刘一涛,还有张功谋,重杀回长安,对,主意一定,他擦去泪痕。再向女儿望了望,头也不回地向西凉而去。
哈迷罕刚走上大路,迎面跑来了自己的坐骑,大黑马。哈迷罕异常高兴,跑过去将它牵住,正要上马出发,却发现背上有一封信,他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恩师赴西凉,道路险又长,黑马还与你,兵器把身防,他日我称帝,你是西凉王,姚苌。
哈迷罕怒火狂起,一把将信纸撕得粉碎,翻身上马,这才看清自己的衣甲兵器全数都在马侧,于是,一应穿戴完毕,策马冲向西凉。
他马不停蹄,不日便赶到了乐都,正欲上前叫门,斜刺里冲出一匹红马,马上之人气喘吁吁大声地向他打着招呼,哈迷罕独目细看,认出此人乃大将刘坚。
刘坚倾刻就跑到他面前,滚马伏地着急道:“大帅,张功谋谋反了,他招降了留守西凉的将士,席卷酒泉,因酒泉城中多数乃原西凉兵民,故未将与一涛寡不敌众,最终,一涛被擒,只有末将一人杀出重围,逃了回来,正欲到京城搬救兵,不想在此遇上了你。”
“张功谋竟敢如此大胆,这乐都城还是大秦的吗?”哈迷罕问道,刘坚道:“已经不是了,张功谋早就布下原西凉旧将,严严守住了。”哈迷罕听后怒道:“走,到酒泉找张功谋算账。”
“哈将军不必找了,张功谋已经恭候在此了。”随言乐都城中冲出了张功谋,身后紧跟着三位小少年。
“张功谋,你大逆不道,拿命来。”哈迷罕人随言飞,挥棒直捣张功谋,张功谋当仁不让,举戟迎刺。二人都乃天下名将,此番争斗直打得天昏地暗,尘漫无光。
张功谋的画戟招数烂熟,奇力无穷,渐渐将哈迷罕逼于下风,刘坚在一旁看得心急,喝道:“张功谋,休得猖狂!”随即手挥双枪,冲向张功谋。但开始张功谋身后的三位小少年,此时如旋风般的冲上卷住刘坚便杀,使他无法脱身。
张功谋的确了得,只见他画戟数捥,连出数十虚招,迫使哈迷罕招架不住,突出奇招,一戟正中哈迷罕胸口,顿时血如泉涌,哈迷罕扔棍摇摇欲坠,张功谋松了一口气,正欲发言,岂料哈迷罕一口唾液如同闪电般击中他右脸。
他连忙收手擦拭,一块烂肉跟随他的手掉了下来,张功谋惊得跃起道:“独眼龙,这口水是何毒?”
哈迷罕艰难的弯着腰道:“梨花涧,蜂蕊功,听过了吗?”张功谋摸下脸滚下的一块腐肉,吃惊道:“听过,听过,此功如同蜜蜂的蜂毒,但施功之人也会定死无疑呀。”“不错,这功正是如蜂蜜毒一样,施功之人只有穷尽毕生精力才能使得此功施成,随后也会如蜂一样疲倦而死,但凡中蜂毒之人,也会全身溃烂痛苦而死,听清了吗?并且此毒世间根本没有解药,你又听清了吗?”哈迷罕弯着腰,不免得意道。
张功谋气得一把抓住哈迷罕正欲发作,但他这只摸过右脸的手,如同朽木般节节断落下来,哈迷罕弯着如同满弓的身子,不无得意的笑着,张功谋忽然奇怪的双腿跪地,向哈迷罕道:“我求你了,快令刘坚收回兵器吧。”哈迷罕不理他,仍只顾笑着。
“哈迷罕,你知道吗?与刘坚交手的三位小少年的名字叫:复燕,复代,复凉,他们可是燕,代,凉的根哪,你可别忘了,你曾经是燕之重臣,难道……”
哈迷罕听到此处,再也听不进去张功谋所言,猛然记起燕王最终之言,他向张功谋问道:“这三人为何在你手中?”
张功谋道:“你这独眼,你没看见我的半个脑袋都烂了吗?还要如此耽搁时间,好吧,我告诉你,他们是阿尔刚暗中交给我的,明白了吗,咹?难道你连世人皆知的阿尔刚为三国帅都不知道吗?……”哈迷罕终于打断他的话道:“好了,别叫了。”于是,更弯下身不再言语。
张功谋挺着露出半边头骨的脑袋着急道:“你快阻止刘坚呀,这大秦气数已尽,若再不喝住他们,倒便宜了姚苌,我把江山分一份与你如何,如果你喝住刘坚,那刘一涛在酒泉软禁,我们可以要他们各辅助一个凉王,一个燕王如何?哈迷罕,你快说话呀,不然,你我一死,这江山都姓姚了……”
“刘坚,快快住手。”哈迷罕终于弯着身子开了腔,张功谋此时整个脑袋外面的肉皮全部脱落,露出了白生生的头骨和一双眼珠,他大声道:“复燕,复凉,别打了,快过来!”
刘坚等人闻言收回兵器,这才看清二人奇怪的模样,于是几人齐刷刷的奔向二人,张功谋喝住复代,示意复燕,复凉与刘坚到他面前,三人走到二人面前。复凉惊呼一声“爷爷”欲上前,张功谋摇了摇右手道:“从此刻开始,你们三人与刘一涛合四人,要团结一心,共同复燕,复凉……”刘坚向哈迷罕道:“这是为何?”
哈迷罕弯着身道:“对,刘坚助复燕,刘一涛助复凉,共同兴复燕凉,切记,勿变。”刘坚还要说话,哈迷罕摇摇头示意他们走开,三人惺惺欲离,哈迷罕大声道:“大秦不败,秦旗不倒。”刘坚跪地道:“大帅。”顿时泪流满面。
哈迷罕不理他,回首看着张功谋,张功谋也瞪着大眼看着他,二人忽然不约而同道:“复代,快过来。此时,正与复燕,复凉站在一块不知所措的复代,闻言怯生生的走向了二人。
就在复代走到二人面前之时,忽然哈迷罕就地一滚,张功谋直端端地向前倒去,同时紧紧的把复代按在地上,狠命地弄死了复代。复燕,复凉二人吃惊不已,奔过来欲相救,却被刘坚一把紧紧拉住。
张功谋见复代已死,倒在地上向哈迷罕问道:“你为何出手?”哈迷罕道:“少一个,天下就会早一天成大统……”“哈哈哈……”张功谋口中发出一阵怪笑道:“真想不到,你我一生从没同心过,此时临死时倒同心了,真是啊,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啊。”言到此处,与哈迷罕同时咽气死了过去。至此,大秦内部已经支离破碎,土崩瓦解。
刘坚与复燕,复凉安葬了张功谋,哈迷罕,复代之后,按哈迷罕之言,与刘一涛各辅燕凉,最后皆被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