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传来一阵阵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马皓轩焦急万分地在外面走来走去,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是生不下?他听着里面的惨叫声,不禁心如刀割,顾不得多想,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哎呀,驸马爷,您怎么进来了?”正在床边忙碌的穏婆,忙起身道,“这里一切有我们,您还是出去吧!”
“无妨,你们忙你们的,我要在这里陪着她!”马皓轩撩袍坐在床边,顺势握住了林雪仪的手,安慰道,“有我在,别怕!”
“可是您在这里,不方便啊!”穏婆为难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又不碍事!”马皓轩俯下身,轻声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林雪仪已经被阵痛折磨得脸色苍白,她大汗淋漓地躺在那里,见他进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皓轩,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先保孩子!”
“胡说什么?我大人孩子都要,你不会有事的!”马皓轩掏出手帕,替她轻轻擦着额头的汗,展颜一笑,安慰道,“放心,你忘了你姐姐那时候,时间也挺长,到最后还不是顺顺利利地生下了孩子,不要怕,我在这里陪着你,等着咱们的孩子出生!”
“你不怪我了?”林雪仪讪讪地问道,自从她放走了纳兰云轩,月氏王宣布停战认错,他就一直郁郁寡欢,甚至整天都没有笑容。
“傻瓜,我怪你干嘛?我已经想通了,即使我抓了萧成宇又能怎么样?反过来说,如果萧成宇出了什么事,大齐是不会放过我的,说不定会出兵灭了月氏,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呢!所以,我不怪你,反而要谢谢你!”他纤长有力的手指温柔地划过她的脸,柔声道,“等你生下孩子,我就带你回大齐,看望岳父岳母。”
“真的?”林雪仪紧紧捉住他的手,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这时,月无双掀开门帘大踏步地走了进来,扶着腰身站在床前,冷声道:“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生下?”又转身问了问穏婆,“怎么这么慢?还得多长时间?”
“回禀公主,怕是还得等一会儿,头一胎时间要长一些!”那穏婆擦了擦额头的汗,毕恭毕敬地答道。
“你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没有你什么事,等生下了,就派人告诉你!”马皓轩淡淡说道。
这个女人什么都要过问,烦得很!
“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里碍你们的眼?”月无双瞥了两人一眼,又道,“还不是我父王一再嘱咐我,说一定要好生陪着妹妹生产,日后才不至于落个苛刻妾侍的名声,要不然,我早就回宫了,你以为我愿意在这行宫里生孩子?”
“多谢公主!”林雪仪有气无力地说道,接着又一阵排山倒海的阵痛袭来,她不禁大喊一声,紧紧地抓住了马皓轩的手。
“算了,我去外面等着吧!”月无双见她叫得那么惨,悻悻地退了出去,坐在外面,听见屋里的忙乱声,心里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怎么样?”马皓轩看着那穏婆,急声问道。
“快了快了,驸马爷不要惊慌!”那穏婆倒是丝毫不乱,快走几步,掀开帘子,对立在门口的两个丫鬟喊道,“快,你们去多准备一些热水来!”
那两个丫鬟撒腿跑了出去。
月无双见屋里的人进进出出,脚步匆匆的样子,也开始坐不住了,来来回回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走着走着,她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疼痛,忙扶住桌子一角坐了下来,脸色苍白地朝外面大喊道:“快来人啊!”
“公主!”外面应声跑进来两个小丫鬟,见月无双捂着肚子地坐在那里,知道她也要生了,慌忙朝里面喊道,“驸马爷,公主也要生了!”
屋里顿时乱成一团。
“你们都走开,我要驸马爷来照顾我!”月无双被迅速地扶到了床上,冲站在她身边的丫鬟大喊道,“快去!”
那丫鬟忙跑到里屋,颤声道:“驸马爷,公主腹痛难忍,让您过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矫情!”马皓轩皱眉道,他看了看满头大汗的林雪仪,扭头对穏婆说道,“你先去公主那里看看,这里有什么情况,我再喊你!”
怎么月无双也要生了?她的产期不是比林雪仪要晚些日子吗?
“是!”那穏婆擦了一把汗,急急地走了出去,她刚走到门口,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心里不禁一颤,刚想回去看看,却被迎面走来的丫鬟匆匆拉走了。
月无双一看是她来了,便大喊道:“谁让你过来的?赶紧让驸马爷过来,我要驸马爷过来陪我!”
“公主,这……。”那穏婆一脸为难,忙冲身边的丫鬟递了个眼色,那丫鬟忙奔了出去。
“你们出去吧!”过了一会儿,马皓轩脚步匆匆地推门进来,坐在她的床边,冷声道,“我来了,不知道能为公主做些什么?”
“马皓轩,你卑鄙,你不知道做什么,那你进来干什么?”月无双咬牙怒道,“难道你在她屋里,也是这么问她的?还是你依然在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你的?”
“自然不是!”马皓轩无所谓地笑笑,他心里虽然一直怀疑,但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她争辩这个问题,他见她脸上变得苍白起来,便把手伸到她面前,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手给你了,随便你怎么用!”
月无双气得脸通红,一把抓过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上去,他的手腕上,顿时出现一排牙印,有的地方还渗出了血丝。
“哎呀!”马皓轩不禁惨叫一声,忙甩开她,说道,“你疯了?怎么还咬人啊?”
“我有多少痛苦,就让你承受多少!”月无双说着,又上前撕扯着他的手,喊道:“你刚才不是说这手给我了吗?怎么?反悔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不知道女人生孩子的痛苦吗?”
“有你这么生孩子的吗?”马皓轩顿时感到哭笑不得,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还是不是女人啊?
“难道你以为世上的女人都像你那个林雪仪那样娇滴滴的吗?”月无双咬紧牙关,忍着阵阵袭来的腹痛,冷笑道,“我们月氏女人要比你们大齐女人强百倍,所以,在我们这里,女人的地位并不比男人差多少,就像我,不管我生下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月氏未来的继承人。”
“好了,你们月氏女人厉害,行了吧!”马皓轩顿时感到无语,他低头沉思片刻,眉头紧了紧,没再吱声。
“公主,您不要说话了,用力啊!”那穏婆见两人竟然还在若无其事地聊天拌嘴,哭笑不得,真没见过这样生孩子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些……。
林雪仪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迷迷糊糊地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心里一阵欣慰,她睁开眼睛,扭头见身边襁褓里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小脸圆鼓鼓的,粉嫩粉嫩的,疲惫不堪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这就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
只是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心里有些忐忑,刚想起身看看,却看见马皓轩面带笑容地走进来,柔声道:“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说着,他坐在她床边,抱起孩子,轻笑道,“你看,咱们的女儿多可爱,长得像你!”
“是女儿?”林雪仪心里顿时有些黯淡,她想给他生个儿子的!
马皓轩伸手逗弄了一下孩子的小脸,笑道:“我很喜欢呢!女儿多好啊!女儿贴心,怎么?你不喜欢女儿?””
“喜欢,我自己生的孩子,怎么会不喜欢!”林雪仪勉强一笑。
这时,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是不是公主也生了?”林雪仪心里一颤,忙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她比你晚生了一盏茶的工夫!”马皓轩云淡风轻地说道。
“恭喜你双喜临门!”林雪漫看了看他,心里一阵酸楚。
“雪仪,如果你哪天发现我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不要怪我,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不想让你伤心而已!”马皓轩抚摸着她的脸,展颜一笑,“公主现在睡着了,我把孩子抱过来给你看!”
“算了,我看她的孩子做什么?”林雪仪疑惑地看了看他,他今日怎么怪怪的,便从他怀里接过孩子,讪讪道,“我有自己的孩子呢!”
“你一定要看看,不管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孩子总是无辜的,我想,你一定会把两个孩子都视为己出的,对不对?”
“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林雪仪垂眸道,“只怕公主不会让我碰她的孩子呢!”
“所以,我才要偷偷抱给你看,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孩子,你不会对我的孩子有成见吧?”马皓轩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怎么会?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林雪仪冲他淡淡一笑。
“你等着,我去抱给你看!”马皓轩起身走了出去。
林雪仪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疑惑,他为什么这么热心地让她看月无双的儿子?
难道他在嫌弃她没有给他生下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