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摇头道,“道家五术,不以算术见长。实不相瞒,贫道只能心算加减。至于乘除、呵呵,只能按手机了。”
刘雅思点点头,对静月道,“视,视界也!觉,冥查也!计,心动也!算,定数也!”
静月迷茫道,“什么?”
道士叹道,“静月自幼喜读且聪颖过人,尤爱道家数术三式。此三式有门无禁、有形无质,日久天长自是不免坠落一知半解、哗众取宠一途。”
静月呆呆道,“我眼中所见一切,皆有形状、皆为定数、皆可计算,怎算为一知半解、哗众取宠?”
道士皱眉道,“你又来和我争辩?年少心性、焦急浮躁,为何不把你的天资用在参悟上?”
静月出神道,“我眼中所见给我带来的困惑,费解难当。大道存无形、天资亦天谴,空谈道义总是逃脱不掉教条二字!”
道士怒道,“你说我教条主义?年纪小小哪来这么多歪理?我辈修为‘循规不逾矩,痴心不妄想’。道义不明,无异盲人摸象!”
静月喃喃道,“世人长成之路荆棘坎坷、意外从生,哪个不是在‘盲人摸象’?纵然淡名泊利、顺天知命之辈,顿顿馒头咸菜就凉水,见了这满桌美味佳肴、不也口水涟涟、强自按耐?”
刘雅丽揉着脑门子道,“姐,他们在说什么?道法‘切口‘吗?”
“啊哦……,”道士幡然醒悟,咽了口唾沫拱手道,“静月非悟道之人。这孩子强词夺理偏偏屡屡自圆其说,着实令人愤慨!贫道……也是不想和小孩子争辩、无可奈何习惯了。还请诸位善士莫要见笑。”
“道长不必过谦!中正三清秘术、岂是小孩子所能理解的东西?”
刘雅思说着拉住静月的手,又道,“眼见为表象,心见为迹象。你且看那里……。”
大家跟着望去,先前登记台处逗弄猴子的‘中南一耕夫’走进了远处的月亮门。
静月凝神观察,道,“身高173厘米,体重75公斤。腰直背挺、双肩平稳,此人手上功夫不弱。双臂臂摆幅度40度,可推步伐间距80厘米。步履与身高不成比例且速度均匀、身形凝重,嗯,此人功夫在腿上……。”
刘雅丽吃惊道,“这小鬼头……是不是在胡说?”
刘雅思摇头,问道,“你算算这人会坐在哪里?”
静月一楞,“这……也能算?”
刘雅思道,“闭上眼睛、试试!”
上官云英突然“咯叽”一笑,“我闭上眼睛随手一指,这人必定会坐在我手指位置……。”
东北大妞拍了她肩膀一下,怒道,“你要死啊?”
上官云英晃晃身子闭上眼睛、满桌乱指,“小兵点将,点到哪里……。”手指一定,指着东北大妞的身侧空位道,“就是那里!”
东北大妞俏脸一红,啐道,“你竟然敢开你姐的玩笑?咱俩换换位置……。”
上官云英按住她的胳膊,笑嘻嘻道,“不换!”
东北大妞身子一趔、躲到上官云英侧面。
此时偌大个饭厅高朋满座、喧嚣渐起。
‘中南一耕夫’在大家的注视下走入地台左侧的一处黄桌,落座寒暄。
刘雅丽“哈哈”一笑。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上官云英判断错误、脸不红心不跳,嘟囔一声便去抓瓜子儿。
此言甚是刺耳,路不同替天下好男人代言,“女施主此言差矣。”
上官云英眼睛一斜,“怎么,你是好东西?”
“小居当然是……啊哦,小居当然不是,啊哦……”路不同语无伦次,“这瓜子不错,烦请女施主多吃点。”
刘雅丽‘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心里没点数吗?”
路不同眼睛一翻,不理她。
“且不忙理你,”刘雅丽转过头,道,“姐,中正三清秘术、是个什么东西?”
刘雅思道,“东南灌海、西北听涛,论神机变幻、尽在无上三清。”
“无量光,”道士连忙拱手道,“都是些障眼的戏法、糊口的营生,当不得善士如此谬赞。”
刘雅丽道,“你也会变戏法?快变一个给我瞧瞧!要不……咱俩互变一下切磋切磋?”
“无量光,”道士低头思索了一下,又抬头道,“既然善士想看,贫道就献丑了!”
说着转动桌面,在果盘中挑了个紫色糖块,剥掉糖衣含在口中“嘎嘣”乱嚼。
用筷子挑了一块熏鱼放入口中,吞下鱼肉吐出鱼大骨。又依次选了一片鸡皮、一块苦瓜、一粒虾仁放入口中咀嚼。
上官云英“咯叽”笑道,“这样的戏法我也会变。”
路不同点头附和,“这样的戏法我能从早变到晚。”
刘雅丽目瞪口呆,“你这是变戏法还是趁机吃东西?”
道士嘴里塞满了吃食,咧咧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拿起糖衣裹住鱼骨,‘三裹两不裹’、一个穿连衣裙的女人身子依稀成型。
双手把‘女人身子’紧捂在唇边挡住众人视线,但见腮帮子一阵乱动、假胡子一阵乱颤。
再往桌面一放,竟然成了一个穿着紫色公主长裙、有着一头栗色大波浪的女人。
“芭比娃娃?”
刘雅丽满脸惊诧、转动桌面探手去拿。
‘芭比娃娃’突然移动了一下,避开刘雅丽伸过来的手指。
“诶?”
刘雅丽惊诧一声探身去抓,‘芭比娃娃’又移动了一下。
“诶?诶?……。”
在刘雅丽连连惊诧声中,‘芭比娃娃’身形一颤、竟然在转盘上左右进退、快慢张弛地动作起来。
但见它姿势优美、动作连贯,旋停滑顿、一气呵成。
糖衣摆摆之间,它的腰身那么柔软婀娜。长发飘飘之时,它的脸部似乎有了表情上的某种变化。
这个粗制滥造的纯手工制品,此刻宛如被注入了生命,像个坠落凡间的小精灵,在红绿掩映的冷碟之间翩翩起舞。
只是转了几秒钟,‘芭比娃娃’一个长距离侧滑、定在刘雅丽面前鞠了一躬。
娃娃‘脑袋’忽然掉了下来,骨碌碌、滚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