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凤和苏小强婚后便去了距离冰洲五百三十六公里远的哈都,接手那里的家族企业——‘雪松堂’板材批发部。
批发部门面不大、生意一般,是宇文家族在哈都的木材中转站和来往落脚点。
成为老板娘、跻身管理层后,上官云凤有了当家做主的想法。
冰洲城北是一望无际的林海。
从每年八月份开始,潮湿阴冷的冰洋气团会从林海尽头高纬度、高海拔的如花国蔓延过来。
冰洋气团像流水一样,在地势相对低洼的林海堆积加强、积蓄能量,然后在高空气流的引导下溢出。
到达冰洲时,就成了出门遛狗都要给狗套上皮衣的‘冰洲寒流’。
(任何一种天气情况产生的背后都有十分复杂的原因,这里只做简单描述。详情可关注《雅思传》。)
冰洲寒流有多冷?
从窗户扔出一块嫩豆腐,掉在地上就成了冻豆腐。
‘鸡蛋碎石头’‘自杀撞豆腐’等等奇闻异事,在冰洲都不是玩笑话。
那一片湿冷气团覆盖下的林海,便成了人类禁区、动物乐园,无数皮毛俱佳的小动物生养其间。
其中有一种松鼠尤爱磕松子儿,终年栖息在雪松之上,学名雪松鼠。
雪松鼠在接近零污染的自然环境中出生,打小儿喝纯净水、吃土豪零食长大,个个肥头大耳、只只膘肥体壮。
成年后其皮毛细腻、光泽、有弹性,保暖、透气、不掉毛。
大小、宽窄、长短,正好是制作毛领、护膝的上佳之物。
边角料还可以制作毛靴、鞋垫,真正做到了物尽其用。
神奇的是:
成年雪松鼠中的壮年雄鼠,不论个头大小其尾巴长度刚好能绕人类脖子一圈。
并且尾毛密长、蓬松、不变形,传说中还有滋养皮肤的特殊功效,是大自然对女人脖子的天然恩赐,制成围领后更是土豪讨女人欢心的首选之物。
美中不足的是:
雪松鼠的暗棕毛色受节气变化影响,一年当中黄、灰、白三色交杂变化。远看像雪地里的枯萎树干,近瞧像人脑袋上秃了一块。
并且捕杀后如果得不到妥善处理,其尾巴会随着血液凝固萎缩成干巴巴、硬邦邦的一截儿。看上去像冻成棍的特大号‘屎粑粑’,闻上去就是冻成棍的特大号‘屎粑粑’。
千百年来不停挑战‘人类禁区’的冰洲猎人,称这样的皮毛为‘三秃子’、这样的尾巴为‘大橛子’。
冰洲做皮草生意的人不在少数,‘三秃子’‘大橛子’这样的绰号实在难听以至于影响销售。其中的文化人就根据民间传说,重新改了名字叫做‘雪树三色花’。
至于‘三色花’到底是个什么‘花’,那就要看卖货之人的联想力和语言表达力了。
名字一改,就能忽悠不少外地人。
当地老百姓若是在皮草市场,看见旅游团的大妈大姐三五成条地往包里塞人工养殖的‘三秃子’,无不惊羡一声‘好有钱’、同时心中送出三个字‘傻狍子’。
若是在外地,看见有人围了一条高端、洋气、上档次的‘大橛子’四处嘚瑟,一定会嘴角下撇、发出“嘁”地一声轻哼、同时心中送出三个字:‘土豹子’。
豹纹都觉得‘土’,冰洲女人对皮草的审美水平之高、挑剔程度之严,可见一斑。
因为她们心中一直住着一位王者——‘雪树槐花’。
野生壮年雄鼠每年腊月进入发情期后、体内荷尔蒙会飙升,这时候其尾毛会由表及里逐渐变白。在腊月最冷的几天时间里,它们体内的荷尔蒙会达到巅峰值,尾毛深处也开始变白。
所以在这最冷的几天时间里,这些壮年雌鼠c位出道,从‘三秃子’摇身一变成了‘雪树槐花’。这时候它们的尾毛蓬松如斗、洁白似雪,沾水不湿、针扎不透。
腊月一过,便进入新旧寒流交替的回暖期。对节气变化十分敏感的雪松鼠同步进入换毛期,其皮毛会变得疏松、杂乱、不耐造。
物以稀为贵!人工养殖就成了冰洲的支柱产业之一。
人工养殖喂不起松子,只能喂大豆、玉米,再辅助科学手段(各种激素、药物)缩短生长周期。
养殖户糊弄雪松鼠,雪松鼠就欺骗消费者。其皮毛无论观感、手感、舒适感,都要比野生的雪松鼠‘差点儿意思’。
至于‘雪树槐花’……。
由于人工干预的太多,基本上是每个养殖户心中最美好的愿望。
在‘雪槐尾’一尾难求的情况下,‘造假’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了。
反正野生的‘雪树槐花’一般人都没见过,差的‘那点儿意思’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和语言表达力弥补出来。
冰洲本地嫁闺女娶媳妇,脖子上一定要围一条雪松鼠尾巴做成的围领。
这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传统,是对茫茫雪原第一批开拓者的深远纪念。
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这种‘纪念’被赋予了更多的含义。
若是谁家新娘子脖子上围了一条通体浅白的‘雪树槐花’,任谁都要惊呼一声“唉呀妈呀,真的假的?”,然后毫不掩饰各种‘羡慕嫉妒怀疑恨’上前就是一通摸……。
只要看不见得寸进尺的咸猪手,新郎通常情况下都是面带微笑在一旁做‘风轻云淡’状。
这可比花钱雇十几辆豪车有面子多了!还能体现自己‘疼媳妇儿’……。好吧!虽然买的时候十分肉疼,但此刻绝对不能表流出来。
新娘通常情况下也是落落大方梗着脖子任人摸,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除非听见不识相的人酸溜溜地说,“哎呀妈呀,这手感不对!我以前在……。”
至于是真是假,买的、卖的、摸的人说了都不算,品质认证书上写的更不算。
只有猎人中的老猎人说了才算。
老猎人对人工养殖嗤之以鼻,他们心中一直住着一位皇者——‘雪树梨花’。
皇者之所以是皇者,是因为它比王者‘白’。
在两只松鼠不可描述、体内荷尔蒙爆炸的瞬间,雄鼠(雪树槐花)的尾巴会刹那间绽放。
这一刹那的风情使其尾毛洁白胜雪、泼墨不染、浸水不湿、裹冰不化。
从‘雪树槐花’变成‘雪树梨花’其实就是一哆嗦的事儿,这是冰洲全体猎人的共识。
但就是这么‘一哆嗦’,便是冰洲全体猎人无法逾越的天堑。
除了宇文追星!
宇文家族花样百出的弹珠术,便是祖祖辈辈为了活捉‘雪地梨花’摸索出来的。
若是扒扒野史,努尔哈赤便是穿着其祖先用雪梨尾换来的十三副盔甲开始的宏图大业……。
令上官云凤费解的是,宇文家族人人打得一手好弹弓却从不涉足皮草业。
她们一大家子人像尤爱磕松子的雪松鼠一般,尤爱刨树根。
(限于篇幅不做详述,感兴趣可关注《雅思传》)
上官云凤心中也有个‘宏图大业’,她打算利用宇文家族得天独厚的资源,在哈都开个皮草行重现上官家族曾经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