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儿兴奋地对祁隆说:“春香要回来了,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就可以返回京城!”
祁隆看见陆欢儿高兴,也替她开心:“想她了吧!”
“嗯,主要还是担心,第一次出远门,竟然做了这么多大事,这次,春香还带回来胡南的商队,沿途的药材也会带回京城!”
“这下,你的本草堂要京城第一了!”
“第一不敢说,药材肯定是最好的,王爷,我有信心!”说着,陆欢儿还握起小拳头!
“对了,王爷,上次广溪城上报的衙报怎么处理了?”陆欢儿问。
当日接到夹在春香信里的衙报,陆欢儿第一时间就交给祁隆,祁隆立即派了密使去调查广溪城所在的滁州州衙。
“你猜,那州衙的吏使是谁?”祁隆面带嘲讽。
陆欢儿看祁隆的表情。就知道此人定是熟人又是对头!
“难道是赵宰相的人?”陆欢儿也惊奇,事情竟如此巧合!
“你说对了,正是赵宰相夫人的亲外甥,名唤易国!”
陆欢儿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里面的官官相护!
“王爷,你有何打算?”陆欢儿问。
“密使刚刚回来,等我把密报整理一下,需要和皇上谈谈!”
陆欢儿忽然有不好的预感:“他会听吗?”
祁隆也无奈:“听不听,我都要把这件事呈上去!包括广溪城瘟疫,到如今没有一个折子提到这件事!”
陆欢儿突觉悲哀,如果不是春香去胡南,自己也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什么事。
不光自己不知道,只要州府和衙门闭口不谈,其实发生什么事,制度执行什么样,都没有人知道。
即使赈灾截流,都无法做到统计。
忽觉无力,陆欢儿深深叹口气。
祁隆在傍晚时分,才拿着呈报去找祁宁,这是六年来第三次进御书房。
祁宁知道祁隆要来,虽然不知什么事,还是做好了诚心接纳他的准备!
祁隆进了书房,暗示祁宁退了内务太监,这才掏出柳永明的衙报。
祁宁见祁隆劝退太监,就知此事非同小可,关上门来,兄弟俩的互动也让祁宁突然心里温暖!
打开衙报看完,祁宁握紧了拳头:
“为何没有一个人报上来这广溪城发生的事?”
祁隆说:“皇上,这广溪城的事,是陆欢儿的丫鬟春香,随胡南太子去胡南采购草药,这才路过广溪城,如果不是这样,恐怕臣也不知!”
“那易国竟然如此大胆!他是如何逃过每年上京述职的?”祁宁不禁动怒!
祁隆微微颌首,轻声道:“皇上不知,吏部一直是宰相大人掌管,权利极大……”
祁宁不用祁隆说也明白了,那赵子胤现在一开口已经是五万两白银!
祁隆接着说:“吏部是官之根本,如果吏部一直是赵宰相掌权,恐怕~”
祁宁也知道,宰相权利太大了,以前他只想当个不操心的皇帝,所以任由宰相临政。
自从祁洛死了,他才顿悟,他才是皇帝,也只有祁隆帮着自己,为何要任由赵宰相为所欲为呢?
祁宁看着祁隆:“皇弟的意思~为兄应该怎么办?”
“皇上,赵宰相在朝堂根基太深,大祁有六个州衙,臣弟查过后,吏使都是他的门生和亲属,大祁如今的官员任命,除了吏部报备皇上的几个重要位置外,还有许多官职小的位置,都是花钱去吏部买官。连去年的科举考试,前三甲也有舞弊嫌疑!”
祁宁拍着桌子:“岂有此理!简直~”
祁宁刚想说欺人太甚,可是又一想,还不是自己造成的?
想到这里,忽然情绪低落,自己是不是不合适当皇帝?
祁隆见他情绪反反复复,又道:“皇上,吏部应该直接由皇上自己掌管,二品以上官员任命,皇上必须亲自过目!”
听祁隆这么说,祁宁真的心虚了,想想这些年自己不管不问,为大祁都做了什么?
祁宁摇摇头,又点点头:“明日早朝,我就把这柳永明的衙报公布出来,看他们有什么话说!”
祁隆赶紧阻止:“皇上,不可,那柳永明是个爱民的好官,但是官位低微,如此大张旗鼓,反倒把他陷入险境,如果易国知道柳永明把事情透漏出来,必杀他!”
祁宁跌坐在椅子上:“这可如何是好?”
“照此看来,这大祁岂不是有一半都是姓赵的?”
祁宁自言自语地用手揉着眉心,苦不堪言!
“皇上不必心急,权利要一点点收回!”祁隆轻声说:
“明日,皇上可让吏部官员主动述职,四品以上官员无论身居何位,需两日内上交!不在京城的官员,四日内加急分别送至京城,不允许集中上交,交来的述职报告,不经他人手,直接送至御书房,皇上需亲自过目!”
“好办法!”祁宁顿时来了精神!“就这么办!”
忽然想起什么,祁宁问:“曾经你问过皇儿一个问题,如何知道自己身边是忠臣还是奸臣,皇儿的回答你却说不对,我对这个问题,我一直很困惑……”
祁隆笑了:“皇上不必忧心,我的意思是让潘儿不必急于定性一个人,忠臣,也会有做错事的时候,奸臣,也未必事事大恶!。”
祁宁听得入迷,也在品味祁隆的话。
“帝王要做的,是平衡关系,坚定自己为百姓,为国家,为后世子孙要做的事,对的,自然流芳千古,造福百姓!”
见祁宁听得认真,祁隆接着说:
“只要皇上坚定为江山社稷好,那么自然就能区分出谁是忠臣,谁是奸臣!”
祁宁点头,第一次正式审视自己的帝王之位!
祁隆走出皇宫,赵子胤就接到线报,祁隆在御书房待了整整一个时辰。
赵子胤捋着胡须,眯着眼思索。
自从春猎回来,祁宁和祁隆的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春猎除了祁洛死亡,并没有特别的事发生,那么这两个人是如何变得不同呢?
赵子胤的脑中不停变换着场景,琢磨着祁隆和祁宁的关系。
今日祁隆在御书房居然整整待了一个时辰,而且宫里的线报居然也没打听出任何线索,难道这祁宁变了?
哼,不信他会变,等明日下朝会会他,谅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不过~祁隆和祁宁走得近,可不是什么好事呀!
赵子胤躺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昨日才寻来的和阗羊脂白玉,心里百转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