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曙回来了，看到杨何宇手上的鬼眼蝶，惊讶一瞬，但很快笑道：“白羽，外边雨停了！”
杨何宇行礼道：“那晚辈不便打搅了，兴姥姥，晚辈告辞！”兴姥姥没什么过多表示，再次恢复雕像状态。
出了石屋，回去的路上，杨何宇好奇的问凡曙：“凡队，刚刚……”
凡曙面色古怪道：“我也想问你啊！那鬼眼蝶你敢拿？红翅还好说，那可是黑翅啊！”
杨何宇：“啊？不能拿吗？我看它们挺好看的……”
凡曙面色更加古怪了，沉默半天，摇头道：“白羽，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自己的穿衣品位拉到正常范围的！”
杨何宇：“为何这么说？”
凡曙：“依我看，凭你的审美，穿的衣服应该是骷髅啊！死尸啊！鬼魂之类的图案，可你却总穿绣花的衣服，还好……”
杨何宇：“哎！我审美很正常好嘛？谁会穿一身骷髅尸体啊？那岂不是挂一身食物残渣的感觉？”绝对会被鸟爷嫌弃。
凡曙：……………………我似乎忘了这位还有个外号叫‘吃人厉鬼’啊！不过，倒是从未见过他吃人……只是这说法还真有吃人鬼的感觉…………
杨何宇回了自己的屋子后，凡曙再次来到了兴姥姥的石屋。
进屋后，凡曙恭敬的拱手行礼道：“姥姥！”
兴姥姥：“嗯！去告诉城主殿下，这个白毛小鬼跟修士没关系！不是他们派来的奸细。”
凡曙：“姥姥之前怀疑他是活人伪装的？可活人也能测出鬼王资质吗？”
兴姥姥：“测资质主要是测灵魂强度，活人当然也能测！只是那幻像不会清晰而已。现在城主殿下身兼要事脱不开身，万一有修士混进来做了内应，就麻烦了！而这白毛小鬼虽不算死人，但也不算正常活人，有趣的很啊！”
凡曙：“这么说他还是活人？可活人怎么能伪装成鬼兵呢？”
兴姥姥：“理论上可以的！所以老身怀疑修士那边是不是研制了什么新药，使活人能散出鬼气，遮掩灵气，混进主城。毕竟听说这小白毛不会修行鬼气，身为鬼兵怎能不会修行鬼气？生活状态也跟活人无异，鬼术更是一个都不会。很难把他归为高阶鬼兵啊！”
凡曙点头：“是啊！属下第一次见到这白羽时，他身无半分鬼气，根本就是没有灵气的活人，不然属下也不会判断失误。”
兴姥姥：“没有灵气……活人不可能一丝灵气都没有，所以只能是死人！就算死人，也有办法让自己存有灵气！”
凡曙笑道：“是啊！”
兴姥姥：“可老身刚才仔细辨识过了，那白羽身上没有丹药味、灵气也一丝丝都没有，反而鬼气到是由内而外散出的……除非……”
凡曙：“除非什么？”
兴姥姥：“老身研究蛊虫这么多年，也研究过很多活人和死人。曾经听闻世上极少时候会出现一种与常人不同的人，天生没有灵气，所以体质极差，寿命较短。”
凡曙：“那这样的人存在有什么意义吗？”
兴姥姥：“这样的人一般只有一个用途，就是容器。”
凡曙皱眉：“容器？”
兴姥姥：“是啊！你也听过，上古魔物、凶怪一类的东西，若是抽离部分魂魄封印起来，可以增加这类东西的可控性。而用于封印的容器，最好就是任何气息都没有的纯净之体了。
这样的活人一般灵魂脆弱，极其稀有，但却融合度高。若是操作得当，魂魄融合顺利，那就是可沟通可掌控的人形魔物了。”
凡曙满脸古怪：“人形魔物？白羽？”
兴姥姥摆手道：“他应该不是，这只是老身的推测，白羽这小鬼一身精纯鬼气，老身还真不知道哪种魔物有这特质，也可能是老身孤陋寡闻，所以才说有趣啊！”
凡曙：“那属下……”
兴姥姥：“你还是只报告白羽是否跟修士有关就好，至于后边那些话，只是猜测而已，而且上古魔物也不是几个修士就能封印得了的。若是不放心，你可以多多观察他，发现什么情况，再过来报告。”
凡曙拱手道：“是！属下会多多观察他的！……对了，姥姥，刚才属下带白羽来时，把院子里的花草浇过水了。”
兴姥姥：“这有什么关系吗？”
凡曙古怪的笑道：“因为之前属下遇到白羽时，他头顶有块雨云，所以属下就顺便带他过来浇花了。”
兴姥姥：“……还有这事？为何他头顶有雨云？”
凡曙：“属下问了，他说是没水浇树，就祈祷下雨，结果来了块雨云，只在他头顶下。”
兴姥姥雕像般的脸慢慢露出古怪的表情，嘀咕道：“真是倒霉孩子……”
凡曙：“啊？”
兴姥姥：“行了，你去忙吧！这个白毛小鬼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一定带着超强的鬼运，你没事多跟他接触！会有好事发生的！”
凡曙：“是！属下告退！”运气超强？听雀似乎也说过白羽鬼运强盛啊，之前探索遗迹的任务都是这个白羽瞎指方向，结果收获一路，连鬼兽都找到了……看来还真得多跟他接触接触…………
对于这些脑洞大开，有根有叶的古怪推测，小卷毛完全不知道，此时已经吃完饭倒在床上，抱着小乌鸦呼呼大睡了！知道了鹏空的下落，虽然不在身边，但也安心很多，睡的踏实很多。
第二天，杨何宇继续一身粗布白衣，头顶小乌鸦出城种树，今天这是最后一块地，明天就要换新的工作了！
挖坑种下几棵树后，杨何宇皱眉看着面前一块青色花斑大石头，古怪道：“这石头怎么回事？刚刚来的时候，这里有这块石头吗？”
头顶的小乌鸦伸头看了看，传音：“好像是有古怪，你确定刚来时没这块石头？”
杨何宇：“呃，九成把握……”
鹏空：“拍碎！”
杨何宇：“哥啊！周围那么多鬼魂看着呢，我可不想露我的本事。”
鹏空：“那你想怎样？这块石头占的可是两棵树的地方。”
杨何宇抬头左右看看，冷笑的传音回答：“除了拍碎，我也有别的招坑这石头！敢给我添麻烦，让我拿不到工作好评？呵呵！”
鹏空传音充满笑意：“哦？我很好奇哦！”
杨何宇：“哥，若这石头真有古怪，那就等着看好戏吧！”
“这石头扔的真不是地儿！挡我种树啊！”小卷毛掐着腰，面色不悦的自言自语。
旁边飘来几个鬼魂道：“白毛小子，这片林子偶尔会出现这种石头，可能是山上滚下来的，平时这种石头都拿来砸碎铺地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杨何宇皱眉翻找口袋道：“我也想把它砸碎啊！可我哪有那么大力气啊！没办法，我倒霉，慢慢凿呗！”说着，拿出了锤子、凿子等雕刻石头的工具……不知何时买来玩的。
众鬼魂惊讶道：“你还会雕刻？”
杨何宇笑道：“不会！当初我倒是想学啊！可石雕师父嫌我力气小，做个雕刻连石料都搬不动，所以不要我了。但工具买了又不能扔，现在刚好拿来玩玩！”说着拿起小铁锤，梆梆梆梆的快速敲起面前的古怪石头，特像敲木鱼。
周围几个鬼魂听这声音仿佛超度魔音，连忙捂耳求饶道：“小子小子，你换个点行吗？再敲我们就要散魂啦！”
“哦！对不起，我没注意，我换个点！”说着，一手拿锤子，一手拿铁凿，敲着花点。这个点是迷音手鼓的新曲点，比较复杂，趁机练习一下。
梆梆……梆……叮！梆……叮……叮……
杨何宇一边敲着，一边偷偷观察周围鬼魂的状态，毕竟这个鼓点曲名为‘悦舞’，似乎是让听者自动起舞的催眠调。
听到这愉悦的调子，鬼魂们表现得很开心，有的静静倾听，有的缓缓摇晃，没有跳舞的。看来还是得用手鼓才行。
认真练习鼓曲调子，杨何宇也暗中观察这石头，心中的古怪感觉一直都在。很快，石头的一侧似乎隐隐显出一张神情祥和的闭目人脸？仔细看又不像了，幻觉？
小卷毛不动声色的敲着敲着，突然一锤子砸向那模糊人脸的鼻子，人脸表情崩溃一瞬，消失不见了。
声音突然停止，鬼魂们纷纷睁眼道：“怎么了小子，继续敲啊！刚才敲的点很好听！”
杨何宇笑道：“不好意思，刚才手滑了一下，锤子掉了，各位前辈若是喜欢听，晚辈再敲一会儿！”
“好啊！好啊！”鬼魂们再次围成一圈，等着听曲。
杨何宇继续认真敲曲点，顺便观察这怪石头，刚才那张脸绝对不是幻觉，因为砸他鼻子时，五官明显扭曲了……可这是个什么东西呢？活鬼脸？
这石头里果然有什么东西，而且还没走，敲着敲着，那祥和的表情又浮出来了，小卷毛心中冷笑：你还敢出来？好啊！
突然，杨何宇拿凿子对准石脸的眼睛就是一锤！石头崩掉一块，那张鬼脸一副‘你要吓死我啊！’的崩溃表情，没等这张古怪面孔消失，杨何宇再次满脸坏笑的一锤砸向鼻子……
这次鬼脸没有消失，而是充满愤怒的瞪着小卷毛，后者全然不觉，语气温柔的说：“哎呀！突然有灵感，这石头雕个风景似乎不错！”说着，再次拿凿子朝眼睛砸去。
表情古怪的鬼面急忙闪躲，小卷毛换位置砸，鬼面再次闪躲，这边继续换位置砸……一白毛一鬼脸玩儿起打地鼠。
一直朝眼睛或是鼻子砸，鬼面十分愤怒，杨何宇语气含笑道：“哎呦！我的灵感宝贝，你跑得好快啊！不老实等着，我怎么雕刻得好呢？”
周围几个鬼魂互相看看，其中一个小声嘀咕道：“他怎么了？”
另一个：“疯了吧？”
第三个：“可能是疯了，跟石头说话呢！”
第四个：“天天在城里干苦活，不疯那得多大定力啊！”
第一个：“唉！多好的高阶鬼兵啊！没架子，还陪咱聊天，可惜疯了……”
第五个：“我看不像！”
第一个：“什么不像？”
第五个：“不像今天疯的！”
第一个：“你是说以前就疯了？之前的正常都是装出来的？”
第五个：“是啊！我见过的，新疯子第一次发作比这恐怖，看他这样明显就是疯惯了，会控制了！”
众鬼：……………………
这边低头议论，那边打得热火朝天。
最后，石头上的那个鬼面实在忍不住，彻底消失不出来了。不过石头已被小卷毛彻底凿成蜂窝，连巴掌大的光滑地都没有了，就算鬼面浮现出来，也看不清了。
众鬼心中咧嘴：这得多大仇啊！把一块光滑的石头凿得破破烂烂……还好雕刻师父没收他，不然真是浪费石料啊！
看出怪异鬼面跑了，杨何宇收起锤子，皱眉道：“看来没有师父指点是不行啊！这风景雕刻看着没有想象的秀美……”
众鬼心中狂吼：你少来，那石头比蜂窝都难看，风景？别闹了，什么雕刻师父也拯救不了你的手艺和审美！
没办法，石头弄不走，砸不碎，杨何宇只好留下两棵树苗，把剩下的种好浇上水。这边附近也有水塘，自己不用求雨了。
休息时间，小卷毛坐在小木车上跟鬼魂们聊天，众鬼魂怀疑这个白毛有疯病，说话时都很小心，怕他突然发疯。
杨何宇依旧对石头里的怪东西好奇，询问道：“各位鬼前辈，你们中……会有谁平时躲在石头里吗？”
鬼魂们互相看看，摇头道：“不会啊！我们平时最多躲在树里、或是石窝、罐子里，总之是有空儿的地方，石头是实心的，我们想躲也进不去啊！”
杨何宇：“那你们平时有在石头上看过人脸浮现吗？”
众鬼一脸见了修士的表情，再次互相看看，道：“你怎么会有那么恐怖的想法？石头浮现人脸？多吓人啊！呃不，多吓鬼啊！”会说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果然有疯病！
无视众鬼的一脸惋惜，杨何宇继续开心的闲聊，然后拉着小车回城了。留下众鬼林中叹息。
晚上，杨何宇抱着小乌鸦，望着天窗，传音说道：“哥，白天石头里的那个鬼脸，你觉得是什么？”
鹏空：“看着像是某种灵，毕竟灵的外形最多变，而且根据产生条件不同，可能自带各种属性。”
杨何宇：“那为什么鬼魂看不见它？”
鹏空：“不知道，你有空问问鬼兵和其他活人能不能看见吧！若是鬼兵能看见，就是鬼魂看不见；若是鬼兵看不见，就是活人能看见；若是都看不见，就是只有你我能看见！”
杨何宇：“…………哥，你在跟我说绕口令吗？”
鹏空：“若是只有你我能看见，那就有趣了！”
杨何宇：“哦？难道说……封印？”
鹏空：“嗯！有可能，毕竟这幽连城是在鬼界入口上建造的，鬼界入口一直都在，干嘛要建座城给鬼住？想发展鬼兵也不一定要用城盖住鬼界入口啊！”
杨何宇：“对啊！我刚来时，还听说这城最早是一个人建的，怎么会有人这么闲？一个人在鬼界入口建这么大的城池？若是无法离开这里而找事做，就说得通了。”
鹏空：“你明天起多留意一下城里所有的怪事，打听打听这城建成的年份！”
“嗯！”
第二天清晨，杨何宇依旧穿着朴素，抱着小乌鸦，坐在门口吃早饭，顺便听树上的乌鸦鬼兵聊天。
这些兽人乌鸦嗓门大，偷偷聊天也跟公放差不多，反正小卷毛听得很清晰。
第一只乌鸦：“各位，听说了吗？昨晚城里城外都出了新八卦！”
第二只：“说说，说说，都什么八卦？”
第三只：“对啊！先说城里的！”
第一只：“好！昨晚，城里鬼魂区的石墙再次被破坏了，依旧没有目击到凶手，看样还是怪物所为！”
第二只：“哎~~这八卦太常见了，没意思！说城外的那个八卦！”
第一只：“昨晚听城外的鬼魂们说，新来的那个白毛，呃不，笑面魔鬼啊！有疯病！”
第三只：“哦呀！难怪能笑的那么可怕，原来有疯病啊！”
第二只：“喂！怎么说话呢？你瞧不起有疯病的吗？”
第三只：“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第二只：“那你什么意思？”
第一只：“哎哎哎，听我说完！你们不想知道他发疯时什么表现吗？”
另外两只同时道：“想！”
第一只：“听说啊！他发疯时很诡异！一边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凿石头，跟石头说话！”
另外两只乌鸦：“喔……”
第二只：“那真病得不轻！”
第三只：“还有救吗？”
第一只：“估计没救了，因为据目击到他发疯的鬼魂说，他看着像是疯很久了，连发疯收疯都掌控自如！”
第三只：“那会不会是装的？”
第一只：“装？装疯还是装正常？”
第三只：“呃……”
第一只：“若是装疯，干嘛？吓鬼啊？用得着吗？咱城里的鬼又不欠他钱！若是装正常……那就太可怕了！因为他平时看着都是正常状态……”
另外两只乌鸦：“噢噢……”
杨何宇听得满脸黑线，内心吐槽都顶脖噎住了，原来昨天那些鬼魂后来看自己微妙的眼神是这个原因？是怀疑我有疯病啊！天哪！！喔呀喔呀喔呀……
鹏空传音笑道：“呵呵呵……感觉你来这城里后，那些乌鸦似乎天天都在谈论你的话题啊！我的八卦大红人！”
杨何宇：“你少来！他们谈论我的哪有好话？先是笑面魔鬼！这又多了个疯病！估计明天我就成笑面疯鬼了！”
刚传完音，就听树上的一只乌鸦道：“那这‘笑面魔鬼’以后应该改名叫‘笑面疯鬼’了吧？”
另外两只乌鸦连连赞同，小卷毛差点一头戳地上，鹏空的笑声轻轻传音过来。
整理好混乱的心情，杨何宇顶着小乌鸦出门继续工作。
喂过虫子，一出门，刚好碰到了凡曙，凡曙面色古怪的看了杨何宇几秒，道：“白羽……你……外号更新了，知道吗？”
杨何宇神色淡然道：“啊！听说了，笑面疯鬼是吗！”
凡曙：“呃……是……你……昨天……到底做了什么？”
杨何宇：“没什么，就是看一块石头不顺眼，敲了几个坑而已，啊！对了！”说着，拿出种树任务的地图，道：“凡队，昨天那块石头在这个区域，害我少种两棵树，任务完成的不够圆满，你有空能不能找鬼兵把那石头砸碎啊！我好去把两棵树补种上？”
凡曙挤了个笑脸，道：“好，我这两天就找鬼兵把那石头搬走……”
杨何宇认真严肃：“砸碎！”
凡曙：“好！砸碎！”天哪！这位什么毛病？少种两棵树这么大火气？工作太认真了吧？
杨何宇翻了个笑脸，道：“凡队，我听说城里的石墙又被破坏了？在哪？我能去看看吗？”
凡曙：“好啊！我也正要跟你说这个事，白羽你……会修墙吗？”
杨何宇：“修墙我没学过，不过我可以试试！若是做的不好，就只能请凡队再找人了！”
凡曙：“没关系！你愿意试试我就很开心了！不过你放心，城里的墙都好修，你只要抹泥把石砖堆上就行，别的粗活有鬼兵做……”一边说，一边领人来到石墙被破坏的地方。
杨何宇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些破掉的墙正是自己头两天刚刷好的，行了，凶手跑不了，一定是昨天石头里的那个不明鬼面！存心跟自己做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