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
天色渐暗,一轮圆月悬挂当空。
“嘘,小声点,别被其他人听到。”道奇轻声说道。
两个人猫着身子轻手轻脚地来到一片陌生的林子。
道奇搓着手咽了咽口水,指着院子里一棵粗大茂密的树木对身旁的小身影说道:“呐,就是这里了。你去最大的那棵桂花树下,多挖几下,底下埋着好玩又好吃的东西。”
“是什么样好吃又好玩的东西?”小身影抬着头望着那棵大树,好奇地问道。
“等你挖到了再告诉你。”道奇伸手轻推身边的小身影:“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小身影狐疑地问道:“你不去吗?”
“不是你想要刺激又好玩吗?”道奇低头看着被月光照得明艳的小脸,接着说道:“放心,你相信我。咱俩现在可是一伙的。”
明媚的月光照在稚嫩的小脸上,这个小身影不是橙紫晨又是谁?“好吧……”她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向大树走去。
围着大树转了一圈,才发现这棵树远比刚才看到的还要粗大。
找了个位置,开始用手挖起来,挖了大概七尺深,碰到一个圆圆的坛子。
拿出来,看了又看:“没什么特别的啊?”橙紫晨心中奇怪,疑惑地说道。
道奇赶忙用秘密传音催促小女孩:“拿到了,就快回来。时间不多了,再不走就会被人发现的。”
耳朵里响起道奇的声音,小身影抱着坛子小跑着朝道奇奔来。
道奇伸手接过坛子,看了眼时辰笑眯眯说道:“快走,请你吃好吃的去。”
橙紫晨跟在他身后,快速走出林子。
她心里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喂,不是说很刺激、很好玩?我没觉得……“
“是谁偷了我的桂花酿!!!”这时一声怒吼响彻天地,惊飞了满山的栖鸟。
所有房间灯火瞬间通明。
被这一吼,满腹疑虑的小女孩心下骇然,她缩了下脖子小声问道:“那个坛子……”
就在其他人将要冲出房间的刹那,道奇抓起身边的小身影,施展轻功一跃飞上武鸣寺后方的高峰上。
说是高峰,其实不过是一个断崖。与武鸣山本是一体的,武鸣寺占据大半个山峰,而这断崖则是高武鸣寺一头的另一半山峰。只是这半边山更像是被人用一把锋利地巨刃一挥之下削平的,另一面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故称为断崖。
两个人一起坐在断崖上的石头上,道奇哼着小曲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裹的东西。剥开油纸,露出里面香喷喷的烧鸡。
“嗯……真香。”小身影吸了一下鼻子,迫不及待地伸手掰下一个鸡腿,美美的吃了起来。
道奇打开沉封的酒坛,一股浓浓的桂花香扑鼻而来。“嗯……真香。”他闭着眼睛狠狠吸了吸鼻子,瞬间满腹桂花香。他抱起酒坛仰头“咕咚,咕咚……”几口下肚,顿时浑身上下、从里到外被酒香薰了个透彻,甘甜香郁、浓滑清烈的口感,更让他舒服地打了个哆嗦。
“真他娘的好喝!”道奇忍不住暴了粗口,他撕下一块鸡肉就着美酒吃了一口:“嗯,真是美味!”
闻到酒香味看见道奇正喝着酒,小女孩用手指着他,心中害怕的说不出话来:“你……你偷了道思师父的酒……”
道奇笑嘻嘻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不错,今天咱俩就是偷了二师兄埋藏二十年的好酒。”
小女孩恍然大悟说道:“你……怪不得不敢让我去找道思师父告状!”
道奇却笑得一脸高兴,挑眉说道:“哈哈……这好玩的有了、刺激的有了、好吃的也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要知道他惦记师兄的好酒有多少年头了,就是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徒弟们哪一个不是被他们收得服服帖帖,谁敢这么干。这一代偏偏就碰到这么个宝贝,就是捅了天大的篓子,谁又能拿她怎么样。心里越想越高兴、越想越觉得没什么后顾之忧。他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断崖上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半人高的灌木野草。
空中悬挂的圆月巨大明亮,断崖上像是明日一样。
橙紫晨指着头顶的圆月,嘴里嚼着鸡肉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师父,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大好圆。”
小女孩被照得异常白皙,小小的身体竟有股透明的错觉。
道奇沉浸在美酒佳肴里背对着小身影淡淡说道:“晨儿啊,你赏你的月亮,我品我的美酒,咱俩各取所需。我这回可没有骗你,咱俩算是扯平了。”
两个人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他是在提醒小女孩,今天的事情如果说出去,谁都没有好下场。
随着圆月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小女孩的身体开始逐渐透明,心脏跳得愈来愈快。
忽而整个月亮慢慢染上一层血色,渐渐地整个圆月变得鲜红如血。
“快看,好大的血月!”已经站在院中的人看见这般景色,不禁大声叫道。
外出而归,刚踏进寺门的天师望见头顶的血月,暗叫一声“不好”。
他施展法术瞬间出现在小女孩的房间,然而房间里却空空如也。
“师父……”橙紫晨虚弱地喊了一声,几乎透明的身体,胸口血红的心脏跳得极快,心跳声如敲响的战鼓般急促响亮。
“小丫头,你这是……这是怎么啦?!“道奇扭过头来见她这般模样顿时吓得手一哆嗦,不顾一切的抱起已经蜷缩在地的小女孩纵身跳下断崖,大声喊道:“师兄快来!”
……………………………………………………………………冥界
“哥哥!”暗冥辰跪在地上望着眼前的人无助地抽泣着。
“呃……啊!“面前一个被巨大锁链锁住四肢的人腾空吊起,正被锁链上的雷电电击着。浑身浴血,痛苦的悲鸣着。
巨大的锁链上已经沾染上层层厚厚的血渍,暗示着时间的久远。锁链上的人没有说话,而是望着洞顶上那轮巨大的血月出神。锁挂在这里的次数早已经数不清,可不管多少次,哪怕痛苦一次比一次来得猛烈,他都未曾退缩。只因为越是这样,就离他的“心”越近。
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上的雷电更加强劲猛烈。越猛烈他就越亢奋,他大笑着。仿佛身上所承受得每一次伤痛都是对自己的肯定。
暗冥辰跪在地上哭泣着,不顾自己此时浑身的疼痛,不住的向他哀求:“哥哥,我求求你了,放过自己吧!”
“哈哈哈哈……”他笑,笑得狂傲、笑得疯狂。他是冥界的君主,是这个世界的王。他是地狱的主宰,是仙佛忌惮的“冥”。而此刻望着那轮巨大的血月他却面露温柔:“我的心离我越来越近,而我也离你越来越近。”
这次血月的出现,也让雷电一击强过一击,他被劈得口吐鲜血,浑身上下布满道道伤痕,染得本就鲜红的衣袍更加艳丽。而他则像地狱的彼岸花,妖艳却鲜血淋漓。
直到九九八十一道玄雷尽数散去,他才无力的放松已经筋疲力尽的身体,闭上了眼睛,任由锁链吊在空中。衣衫上的血不停滴落,而他却笑着无力的说道:“我没事,你跪在这里作甚?”
看着满地的鲜血,暗冥辰不敢抬头看他此刻的模样,只是抽泣的说道:“你这样折磨自己,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呵……”他轻叹一声,闭口不言。只听见鲜血落地的“滴答”声。
暗冥辰见他如此,心下一慌急声喊道:“哥哥……”
“我还没死,你出去吧。”他不想睁眼,不想看到这个弟弟担心的眼神。此时他已气若游丝:“看好那几个老家伙,今晚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嗯。”应了声,暗冥辰见他神智清醒,长舒了口气。担心的望了他一眼,转身走出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