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在韩子丘接连几次的邀请下,李夏终于答应来他家了。但是虽然人出现在他面前,也挤出一丝笑容,但心事重重的样子依然是写在了脸上。韩子丘想一定要引导她把情绪释放出来。
“我给你买了提拉米苏,要不要现在吃呢?”
“不了,我还要赶稿。”李夏低声回应着,然后径直走到工作台前坐下。
“……行,那你先忙,我不打扰你。”
韩子丘随意拿起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眼睛的余光一直观察着李夏的一举一动。她并不像平时那样埋头沉浸在创作中,脸上也没有往常那么丰富的表情,有的只是紧锁的眉头和写满不快乐的眼神。这让韩子丘看着也很心疼。
很长时间,李夏更多的就是呆坐着,要不就是画了几笔就不满意的撕掉。桌子上和地上都是她扔掉的纸团,李夏开始变得烦躁起来。韩子丘也终于坐不住了。他放下手里的书,缓步走向李夏。
“怎么了?”他摸摸李夏的头,语气轻松。
李夏抬头看看他,突然一句话也不说的就趴在桌子上哭起来。
这是韩子丘没有料到的情况,他慌慌忙忙蹲下,一个劲儿的问她发生了什么,还是哪里不舒服。但是李夏依然一句话没有。
“是不是这段时间薇姐给你的压力太大了?没事没事,缓缓也不要紧。跟薇姐要脸皮厚一点,像我一样。”
韩子丘想逗李夏开心,但是看这情形并没有效果。
“那个……别哭了。不就是画个画嘛,你要觉得压力大,咱们就不画了呗。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天天闲着也没问题。我都说过我可以养你的,你根本不用费那个劲。”
听完这话,李夏‘扑腾’就从凳子上站起来,眼睛里含着泪,哀怨的看着韩子丘,然后一字一句的说着:
“不就是画个画???你是不是一直就觉得我画画就是小打小闹着玩的?是闲的无聊消遣呢?是不是你压根儿就没把它当回事儿?”
李夏被韩子丘的那句话伤到了自尊,自己的价值感瞬间化成了灰。
“我……我没有啊。我也是好心,让你不要有压力啊。”韩子丘被这突如其来的三连问搞得一头雾水。
“你是不是其实心里挺看不起我的?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年纪也不小了,还没有人生方向,特失败?”
李夏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眼神里除了哀怨又夹杂了愤怒。
“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敏感?我可没这么说,也从来没这么想。就当我刚刚说错话了行不行?画画很棒,我很佩服你,好了吧?别生气了。”
韩子丘双手搭在李夏肩上,面带微笑,尽量去安抚她的情绪。
但是韩子丘态度越是这样,李夏就越觉得眼前这个人是糊弄她,愤怒的火焰烧的更旺了。她一把把韩子丘的手打掉。
“你是不是嫌我烦了?是不是觉得我不可理喻无理取闹?那恭喜你,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韩子丘听到这话,楞了一下。
“我……我后悔?我……我后什么悔啊?我看八成是你后悔了吧?”
韩子丘情绪也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
“对!我就是后悔了!”
李夏话赶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胡说些什么。话说出口时她自己也被吓到了。很想收回那句话,但是此刻的情形让自己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僵在那里。
这几个字犹如五雷轰顶般在韩子丘耳边萦绕。他难以置信的瞪着李夏,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眼前这位他心爱的人口中说的。他再次把手搭在李夏的双肩上,艰难的一字一句的问到:
“你说你后悔和我在一起了?”
李夏躲开韩子丘的眼睛,赌气般的从鼻息间冒出一个字:
“嗯。”
韩子丘紧紧抓住李夏的肩膀,手上暴露出青筋,看到李夏有些痛苦的表情,他才慢慢放手,后退了几步,眼睛里除了始料未及的惊愕外,还有空洞黯淡和挂在眼睑即将掉落的泪滴。
李夏始终不敢将头抬起,韩子丘踉跄倒退几步后,转过身,像丢了魂魄一样,躯壳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口。手艰难的放在门把手上,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打开门,没有回头的走了出去。
随着关门声几乎同时,李夏‘扑通’蹲在地上,失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