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了一条又一条的长廊,穿过一扇又一扇的宫门。宫里的路、庭院大都长得差不多,若不是每个宫门外都挂着牌匾,在没有任何人的带领下,宓香自己一个人走,可能会迷路吧。越往里走,宓香越觉得熟悉,自己来过吗?是和师傅来过吗?“忘记的真干净啊?看来我得找个大夫看看。”?宓香的自言自语被走在前面的太监听到了,转过头问了声:“姑娘,何事?”
“没事,只是觉得这宫殿很大啊?”
“这皇宫着实大的很,姑娘您可跟紧了,小心迷了路。”
不知走过了多少个大大小小的庭院,宓香终于到了。这出庭院与别处的不一样,这处的庭院更大,院落的两边有两个相连的池塘,池塘内的花很稀奇,宓香看不出是什么花,但应该很正规。荷塘的边上是一座假山,和其他庭院的假山不用,其他庭院里的假山小得与人差不多高,但这里的假山却高大耸立,各处的岩石缝细里还长隔着花草植被,像是直接从外面的大山上炸取下来的。
那太监领着宓香站在门口,说:“请姑娘在外等候,等小葵子进去通报。”
“好的,还请劳烦葵公公了。”宓香微微弯下腰,靠着一旁的柱子站了一会儿。
“姑娘,皇上有请。”片刻的功夫,葵公公打开了一半扇门,通传宓香进屋面圣。
宓香绕过屏风,见一位老者正端坐在桌子后面,桌上堆满了奏章,一脸的疲惫。“不是说李林甫已经独揽大权,所以送上的奏章都由他批阅吗?”宓香偷偷地想着。
“民女宓香见过皇上。”虽然已经是第二次面圣了,但与之前那一次不同,这次面圣的只有自己,而且自己也不清楚皇上召见自己的用意。心里不免有了点害怕,有点紧张。
“起来吧,你也不是第一次见朕了,不要这么拘谨。”
“谢皇上。”宓香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直视皇上。
“来人啊,赐座。”一旁的葵公公赶紧搬了张椅子,放在宓香的身后。“谢谢,葵公公。”宓香一看,那椅子正好放在皇上的正对面,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宓香觉得太尴尬了。看来,皇上是故意的吧。就算故意,也没有办法,宓香只能这样坐着。
“抬起头来,让朕自己仔细看看。上次你来这皇宫,是为了替永王做证人,朕都没有仔细见过你。”确实,上次宓香在大堂之上,只为了揭发崔志坚的恶行,皇上并未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最近的事情,接连两次都牵扯到眼前的这个女子。永王很少接近女色,整日在马场进出,如今却连马场都不去了,一整天都在那个店铺里,皇上也不禁好奇起来。
宓香慢慢地抬起了头,皇上看着眼前的姑娘,五官精致,目光灵动,相貌不算惊艳。要说这样的女子,在这后宫里真的是一抓一大把,很多大臣权贵家的女儿都要比她来的美艳。但她的脸上却有一样能让人过目不忘,那就是她的眼睛,清澈的如同明镜,仿佛能在她的眼睛里照出自己的样子。怪不得永王是这么的在意她。
看得稍久了点,皇上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好像多年前,自己还是个皇子的时候。曾和父皇一同出游时,在江南见过一位白衣少年,他身边也有个这样的女子。可是如果真是那个女子,那她应该和自己是一样的年纪,而不是此时的豆蔻年华,难道她是她的女儿。皇上还是忍不住想要问问,“姑娘,你是否是江南人?”
“回皇上,民女是个孤儿,自小被师傅收养,师傅没告诉过民女的身世。民女不清楚自己籍贯是哪?”宓香并没有撒谎,因为记忆里完全没有自己身世之谜,唯一记得就是自己的师傅,还有个感觉熟悉却有陌生的辛瑶。
“那你在江南呆过吗?是否搭乘过富商的船游玩过?”皇上还是不死心,那位女子和她的师傅跟着父皇曾在江南呆过一段时间。她灵动可爱,青春貌美,能歌善舞,在出游的路上,总能让人开怀大笑。那是的自己,也是血气方刚,这样的美妙的女子,怎能不让人心动。但一直到他们离别,自己也没能向她说明心意。登基后,也曾私下让人去江南一带寻找她的下落,但都没有任何音讯。时间久了,就不了了之了,在皇上心里一直都是个遗憾。
“民女与师傅游历四方,曾呆过一段日子,但从未搭乘过哪个富商的船。”被这么一问,宓香想起每次师傅经过江南时,都要小住一段时间。在江南的时候,师傅每天醒来后,就会去河边呆着,一呆就是一天。
“哦,那可能是朕看错了。”虽然已经找了很多年,每每都是失望而归,即使习惯了这样的失望,当听到眼前这个像极了她的姑娘说的话时,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
“皇上,您是否在找人啊?您可以告诉民女,说不定民女能帮皇上找到那个人。”看着眼前这个迟暮的老人,满脸的失望和无尽的沧桑,宓香突然想帮助他,也是为了她自己和李璘。
皇上突然眼前一亮,大笑起来。原本布满皱纹的脸,也因为大笑,变得像贫瘠的土地,那一条条的皱纹就像是土地干涸而开裂的裂缝。“哈哈哈哈,算了,这事过去很久了,那个人可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宓香一度怀疑皇上是要找的人是自己的师傅,因为师傅曾嫌弃她找的船太破时,说过自己坐过一艘豪华大船,船上的那个人邀请他一同出游。但看着皇上的样子,又觉得不是在找师傅,毕竟师傅是个男的。再说师傅长相一般,也没有到倾国倾城,男女通吃的地步。
屋内的氛围又安静了下来,宓香低了低头,两者手放在腿上,来回的摩擦着。皇上看着宓香的这些小动作,嘴角向上扬着。“你知道,朕这么晚叫你进宫,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是,是,是问问永王?”宓香早已猜出皇上此次要见自己的理由,所以一直都是已讨好的口吻与皇上攀谈。
“看来你心里也是很清楚的,朕原本已经你是有什么目的,接近永王。卖官案的事情,太凑巧了,朕原本不相信巧合。可是今天看到你,朕相信这世上有的事情,可能就真的那么凑巧了。”皇上伸手取出了挂在腰间的玉佩,站起身,走到宓香的跟前,将这枚玉佩交给了宓香。“这块玉佩就送给你吧,是她送给朕的。”两人离得更近了,皇上端详宓香的时候,不用再眯起眼睛,他按住原本想站起的宓香。“你跟她真的很像,朕坐在上面的时候,只是觉得你俩的眼睛很像,可近看,真的太像了。”
“皇上,您是说我长得香您要找的那个人吗?”宓香此时已经猜到皇上要找的人是谁了,因为小马也曾今说过,自己很像她,特别是那双眼睛。
皇上笑了笑,没有回答她。“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小葵子,派人把宓姑娘送回去吧。”
“谢皇上赏赐。”宓香双手捧着玉佩,拜谢后,随着葵公公出了书房。
葵公公安排的马车将宓香送到了店铺门口,店里还留着灯。“劳烦葵公公了,这么晚还让您送民女回来。这些不成敬意,望公公笑纳。”宓香拿出了一锭金子,送给了葵公公。那葵公公接过后,满心欢喜的离开了。“不碍事,不碍事,我们也是给皇上办事的。”
小清听到楼下有马车的声音,想必是掌柜回来了。就披上外套,急匆匆下楼给她开门。“掌柜的,您怎么样啊?”小清不知道宓香半夜被接进皇宫是为了什么,但一见到她回来,就抓着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观察她。
“小清,你干嘛啊?呵呵呵呵。”宓香被小清的举动,弄得想要大笑,但怕吵醒了周围的人,就捂着嘴巴偷偷笑着。
“小清想看看您受伤了没有。”
“你傻啊,皇上要是想对我怎么样,你现在见到的可能就是我的尸首了。”
“呸,呸,不能这么说。走吧,回屋休息吧,天太冷了,我给您已经暖好被子了。”
“啊~还是小清对我最好啊,没有你,我咋办呢?”
宓香简单的梳洗后,就钻进了暖暖的被窝里。“嗯,真舒服啊。”侧过身,她拿起放在枕边的玉佩,接着微弱的烛光,看清了玉佩上的花纹。那上面刻着一株并蒂莲,莲叶的下方是条活灵活现的小鱼。“怎么又是并蒂莲,奇了怪了,不想了,睡觉吧。”宓香从宫内回到店里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过不了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她也困得不行。侧过身子,将玉佩放在枕边,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