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还躺在一地血迹和雪被融合在一起的矮堆上的中年男人因为受不住被秋饮另一只脚踩在肚子上的疼痛,恨然放开了他抓住的那只脚改为抱住了自己肥硕的肚子大嗷大叫着。
他也听见了有一辆车正往这边开过来的声音,捧着肚子气喘吁吁地坐起来,抹掉了糊住眼睛的脏雪,然后就看见了一辆红色炫酷霸气的跑车赫然出现在了路旁。
小野目瞪舌挢地看见红色莱肯超跑车门打开,一条笔直修长的腿踏下,一只浮奢的英意式男士皮鞋踩在白色雪地上,车座上那个俊美无俦的青年走了下来,竟然就是她的会长大人。
这一刻,她感到了那油然而生心劳日拙的安之若命。
中年男人在这原本静无旁人白茫茫的雪中突然看到了一个周身华贵而耀眼无比的男性出现,脸色霎时落得惨然。本来他来抓那个从店内跑出来的女人就是铤而走险,也是心惊胆落地害怕会碰到附近的路人,而索性因为下着大雪,路况的僻静几条丁目都空空荡荡而人迹罕至,他才敢在这露天下行凶。
雪地上遗留着斑斑血迹,现在出现了一个陌生却看上去就知身价不菲的男人,中年男人提心在口。
“会……会长,你怎么会来这里?”小野亲眼目睹着那位生性骄傲而品味高贵的生徒会会长在雪地中走向了正步履艰难地踽踽独行着的女生,震惊地忍不住出声问。迹部会长他认识这个女生,这种意识对她不啻惊雷。
迹部景吾伸出他纤长有力而骨节分明的手朝前面那雪径上走着的人过去遏制了,只听他对着那消瘦的女生说:“你打算造成失血性休克,逐步出现器官衰竭,最后导致死亡吗!”
树上的干叶簌簌而掉下,看着随着男性沉音落下后肩上被盖上的一件眼熟的男士披风,跟上次在镰仓综合医院的椅背上搭着的那件异曲同工。
秋饮转过身看到了迹部景吾,仍然感到几许不切实际,但手臂上无法忽略的重感让她可以判断出现实。
冰帝校区北面荒僻的丁目道上,四分钟之内就被几辆从东京警察厅署派出的警车围满,雪地上残留的血迹还没有被新雪覆上,几个警员将旁边一直有人监管着无法逃脱的中年男子扣押进入警车。
“闭上嘴不要抵抗,你只需要配合我们东京警视厅,否则你还要承担一项畏罪潜逃的罪名。”
一个警员给中年男人拷上手铐,一个调取出了所有的监控视像资料也上了警车,锁上车门后的警车很快开离了这条丁目。
警署的水岛厅长还站在外面,看了一眼路边那辆明亮显眼的红色莱肯却不见它的主人,他身高低矮了一头对着一位衣服上刻着迹部日文字体的男人隐晦地请示说:“关于这个人罪行的实施处罚,迹部少爷之前有提出准确的意见吗?”
“少爷既然将人交于你们东京警署厅,自然是按日本东京的法制处置。你觉得还有什么问题吗?”
“是,没有问题。”水岛厅长利落地重重一点头,随后也走进了另一辆警车。
加长版的黑色迈巴赫S680飞驰开往在东京医院的路上,小野和秋饮两个人坐在一边,对面是英俊青年一人独坐的专位。小野的心在煎熬着,她看着空旷的车内,身边这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女生仰头闭着眼睛躺在真皮头枕上,她的神色莫名有点复杂,而更多的是害怕身侧之人突然就开口的那悬心吊胆。
如果……这个女生向迹部会长将所有的一切都讲了出来,那该怎么办?作为女生,谁没有自己少女的梦?她不愿意毁灭最后的一点希望,难以舍弃自己在迹部会长眼中原本就微不足道普普通通的那抹印象。
那是一个女生最明净、最清澈的念想,不奢求那强大高贵的青年会漫不经意地看一眼,只巴望不要被他看到最难看衰丑的一面。
车外的雪还在不停地下,顺着雪势的方向,就落在他所专属的车位———那一边的车窗上,可她……连转头偷偷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唯恐被他惊人的洞察力用那一双耀眼华丽的冰蓝深眸所攫住……
东京的大雪漫天密布,迈巴赫的车身疾驰,车内开着暖气,秋饮因为失血过多而晕眩地闭着眼睛,心神不定。被长时间绑在昏暗的杂货店里屋,她没有蹙悚;现在坐在这车上,却让她感到压抑,多年的习惯,让她想要喝瓶清酒来缓解这种情绪。
“少爷,已经抵达到东京医院。”行驶的车最后戛然而止,凭借着司机高超优秀的控车技术。听从自己少爷的指示后,他才开启了一边的后车门,被安排好的医护人员已经准备在外。
车外风雪交加着寒气立刻吹了进来,迹部景吾的起身,脚步朝这一边的探来,让小野随即感到从未有过的局促慌张,心跳在这短暂的阶段中不停地加速。
“到医院了,本大爷安排了医生给你们做个全身检查。”
“谢谢,会……会长。”小野慌乱地点头向他表示感谢。
“啊嗯。”迹部景吾微微颌首,冷峻疏离地退后了一步,让小野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离开。
车内,秋饮已经睁开了杏眸,微眩的视野中是车座面前高挺的青年,她看了一眼,片刻道出了:“多谢,迹部君。”
轻颤着的身体借着一侧的车门站了起来走下车,在医护人员的帮扶下进了院门……
车门自动再次地关上后,“少爷,留在那边的人打来电话说刚才按您的指示,人现在已经交给了警署厅。”
前面有人传来了声音,坐在后车座上的男人修长的手指抚上了眼角的泪痣,迹部景吾想到了那人轻晃着一副孱弱的身体,恢复了一贯而有清秀平静的面容,他深蓝的厉眸中掠过一道狠戾。
“开车,去东京警署厅。”
“是。”一声落下,加长版黑色迈巴赫骤然驶离背后的东京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