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美貌如花的女子慵懒的躺在床上浅笑嫣然,表情看上去好像在回味刚才发生的事情,用被褥遮住光洁似玉的娇躯,余温犹在,床单上有一抹渐渐干涸的鲜红血迹,男子已经穿好了衣裳,嘴角不知不觉中慢慢勾起,邪魅一笑,花花公子的他可是相当愉悦,这次的点心味道不错,比上次看中的猎物更让他感到心满意足,只不过外面那个小兔崽子真是该好好教训一下,他早就发现了,只是懒得理会,至于府中那些有着猫捉老鼠,逗弄心思的客卿供奉为何迟迟不动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有些好奇,也起了兴趣,再考虑要不要折磨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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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方向,当一群铺快前来支援时,尼姑庵里的数百名出家女子尽皆死伤殆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奄奄一息的主持油尽灯枯,颤巍巍的跟捕头交代了事情过程,然后便彻底闭眼,不省人事了,与此同时城东搭建好的临时帐篷,专门用来治疗平民百姓,结果各个死去的患者好像突然活了过来,还有那些得了瘟疫却还没死的人开始剧烈抽搐翻滚,最后露出白白的眼珠子却布满血丝,浑身呈现病态诡异的青紫色,然后好像发了疯一般拼命朝周围惊呼出声的大夫郎中扑了过去,看起来像条野狗般啃咬撕扯起来,场面乱作一团,血腥无比。
杨柳树此时被人捆绑起来给吊在树上,此时此景趣味十足,中年儒生打量着远处的火光冲天,脸色淡然,垂钓老翁早已不见踪影,作为广陵郡江水正神的他正联手南岳山君叶嵇共同开启山水大阵枢纽,还有激活隐藏各地,布置多年的暗桩禁制,以用来庇护当地百姓不受阴兵过境时的影响,不然可是一边倒的屠戮,像割韭菜一样麻利得很,毫不费力,而且那些死者还会成为他们的一份子,这样下去可不行,只会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所以要有防范意识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才对,他进屋坐着喝茶,然后又抿起嘴开始来回踱步,对着棋盘作捻子状,两指并拢却无枚棋,空空如也,此人便是闲云野鹤,不理会政务俗事的广陵王,潜心修道多年。
原名叫叶嵇的山神老爷正在一座巍峨山岳之巅上,云雾缭绕,表情凝重的他俯瞰脚下的人间,没有再像以往那样常挂在脸上,那让人感到如浴春风的温醇笑意,折扇合拢抵住削尖的下巴沉思不语,坐镇广陵江的老翁手持碧绿鱼竿遥遥相望,最后轻轻的抹了抹竹木,灵光乍现,顿时出现四十九条好似碧绿幽萤小鱼游荡巡守边疆,水底阴物瑟瑟发抖不敢动弹,老翁气定神闲的开始调兵遣将,于是诸多江河湖泊里的水族纷纷现身,去往岸上村落,在山水大阵的加持下个个生龙活虎,实力增长几分,山根水运为之一振,一个身材臃肿如猪的大胖墩在丛林中现身,只不过却毫无生气,好似一具傀儡死物,它大跨步向前,前往白葫村,九名早已化为人形的妖族筑基修士,远远瞥见这一幕各个如遭雷击,唯独一名殷俊的白发男子有些疑惑,眼观鼻鼻观心便心中了然,化作白鹤飞往别处,却中途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分别是阴阳派掌门林植和他的两名关门弟子,俨然已是半死不活的活死人,介于阴阳之间,在生者与死者间徘徊不定,他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
这座山水大阵以南岳衡山地界作为起始点的阵眼所在,链接淮南河以及绮玉峰等诸多山头,直达宣城并牵连起广陵江流域,无形之中形成一个极其庞大的结界,甚至还往贯通南北的大运河摄取了一份浓郁至极的水运精华。
青石镇,在一座书肆里的淮南河水神娘娘许苓伸了伸懒腰,美目流盼,似乎在等待并期待心上人下棋时的无理手,挽狂澜于既倒,卖书的老板盯着女子身材眼都发直了,流着口水搓了搓手说,本店里的所有书籍一律打八折,旁边一位已是书生装束的少年郎正在翻阅典籍,大多都是名不见经传的珍本孤本,此人正是熟读百书多年的火红狐狸,他如今唤作叶希贞,可不是什么小智喽!
此时潜伏隐藏城内多年的一群魔道中人,终于开始兴风作浪起来,大杀特杀无辜百姓,炼制血肉融入器皿中,还有各种世人唾弃多年,和被三教百家列为禁术的旁门左道,那些不省心的家伙跟官兵甲士开始打起游击战,转移起来让那些校尉有些头疼,郡守大人直接气得脸色铁青,掀翻桌子怒骂眼前的官员下属办事不力,要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干什么,还不如下田地里去干活,每天除了夜里折腾娘们的本事倒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要你们何用。
第二天早,日出时分,却不见日出,天空黑云如墨般笼罩全城,有着一丝不详的味道,风雨欲来花满楼,床榻上还在呼呼大睡的乌文迪小少爷突然被噩梦惊醒,他脸色惨白,大汗淋漓,旁边两位通房丫头顾不得还没穿好的衣服,连忙上前说少爷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小少爷有些头痛欲裂,使劲按住脑袋,眼泪忍不住哗啦啦的直流下来,他让两位侍寝的丫头帮他更衣洗梳,吃过早饭后,便皱了皱眉头,喊来了扈从,冷冰冰的询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在吃饭的时候发现一桌子的人表情不对劲,身体僵硬的高大扈从支支吾吾的说出口后,小少爷怒不可竭,大声呵斥道你给我再说一遍,扈从战战兢兢的重复了之前的言语,少年郎顿时睚眦欲裂起来,怒极攻心的他猛然喷出一大口鲜血,洒在了扈从脸上,他一脸狰狞笑问,那你可知我的血亲仇人是谁,我必当把他千刀万剐,查出来了没有?扈从直接跪在地上说,小的无能不知道是谁干的,属下无能暂时还没查出凶手。
有些站不稳的乌文迪直接一屁股跌倒在地,然后被后面两位贴身婢女搀扶起身,他怒极反笑说了三个好字,神情渐渐转为浓浓的悲痛欲绝,满腔怨恨,他发了疯一般跑出郡守府外,拦都拦不住,直奔乌家,两个贴身婢女面面相觑,麻雀突然怀疑起了某人,便擅作主张的吩咐起扈从把那人带回来,严刑拷打一番,逼出供词到底是谁指使他来祸害小少爷的。
此时城外已经兵临城下,即将弥漫出战场的硝烟味来,城头之上的军师大致估算了一下,有些胆战心惊,头皮发麻,至少足足有一万阴兵,大多数都是骷髅兵毫无血肉可言,除此之外更有无数魂影重重,领头的是一位身披厚重铠甲的将军,旁边还有数位邪门歪道的魔教中人,以及数百名教众,然后僵尸般的将军拔刀朝天,干涩发白的嘴唇微动,阴兵顿时发起了冲锋,开始用最为猛烈的攻势攻城,城头用热武器火炮不断轰击“人群”最为密集的区域,弓箭手窜射一波接一波,不敢有稍刻停歇,城门大开时,当地的军伍悍不畏死的展开惨烈的厮杀火拼,后方一群仙家子弟开始捞军功,术法迭出,广陵郡的武林高手同样倾巢出动连同各个大家族都派出大半人手,生死关头理应摒弃前嫌,这注定是一场没有退路可言,绝对你死我活的战争,这是一场活人与死人之间的较量,阴阳两界的冲突。
龙门寺昨日出动了的大半僧侣分散各地,昨晚竟然发生了一场可怕的大火灾,火势连绵不绝,甚至直接把后山的树林给焚烧殆尽,莲花池畔坐着几名讲经说法多年的大德高僧低头诵经,梵音重重,只想护住为数不多的人间净土,那片佛门清静地里存放着一颗活佛的舍利子,至今等待有缘人,数万只蝙蝠不断袭向莲花池,黑衣少女有些心疼,毕竟都是她的徒子徒孙,眼睁睁看着它们灰飞烟灭,可怜的被消弭殆尽,于心不忍,你们出家人不是慈悲为怀吗,何必在意区区身外物,交予我手又如何?
老方丈手持禅杖,在紫竹林里站定不动,旁边有一口被木板盖住的水井,还有无数条被锁链紧紧锁出,莫名发出震荡的井口,井底不知道关押着什么,佝偻驼背的老方丈眼神浑浊却慈祥,可惜渡我不渡他,我虽然救不了你,但我会一直守着你,两位看守了将近四个甲子的老人已经重新披上了道袍,于是今夕不同往日,现在看起来终于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可能是年龄大了的缘故吧,当初二老年轻时在龙虎山犯了错,被贬职发配到这里看守那位天师亲手镇压了三千年的恶鬼罗刹。
有些无奈的杨柳树闭眼入定,灵魂出窍的他试图通过土遁暂时离开这里,却仿佛撞到了一面厚厚的墙壁被狠狠的弹开,他看到了若隐若现的金色屏障,便哑然失笑,一名陪伴世子殿下多年的老仆走了过来,他认得这个小家伙,五年多不见他差点都忘了这回事,当时他被广陵王派往别处,有急事需要火速处理,便无暇顾及这一茬,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能再见到,一夜之间,一份详细的谍报呈现在眼前,广陵王早已彻底查清了他的底细,里里外外不放过,他也看了几眼,感觉有点嚼头,杨柳云练气士十层楼,修行历程不明,斩杀绮玉峰猪妖,乃南岳山君叶嵇庇护之人,十五日前便已辍学,六日前入城,遂为状元郎乌家嫡长子伴读书童……祖辈京城杨氏之孙,其祖辈隐姓埋名白葫村二十载,其母与广陵郡尹氏嫡长子结为夫妻……